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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之天山行

第一章:暗流涌動

走西口之天山行 伊語滌生 3229 2020-07-23 0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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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歲月滄桑,時間邁著踉踉蹌蹌的腳步來到1974年。

  這一年,新疆南北疆城鄉(xiāng)各地的大喇叭上廣播著國家要在天山建公路。

  在干旱的新疆荒漠中,天山就是一座“濕島”,在高山地帶,我國15%以上的冰川都孕育于此,這些冰川融化出的水匯集成大大小小370余條河流,滋潤著南疆和北疆干涸的土地,包括我國最大的內流河塔里木河。

  如果說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那天山就是新疆地區(qū)的“母親山”,天山上的積雪、冰川融化出的涓涓細流養(yǎng)育著新疆的各族人民。

  每年春天,夾在天山的兩條分支南天山和北天山之間的巴音布魯克濕地(蒙古語,充沛的泉水)都會被融化的雪水喚醒,平坦?jié)竦厣向暄亚靶械拈_都河在地球自轉偏向力的作用下發(fā)生橫向擺動,形成了壯觀中略帶著柔美的河曲景觀。

  國家在六十年代初就提出了“要把天山搞活”的號召,七十年代初,李達同志在考察新疆后寫了修建天山公路的報告,1974年國家正式開始修建天山公路。

  當時,我國的生產力比較低,大多數工程工作都是人工來完成,在地處天山深處,四個達阪的海拔高度基本在3000米以上,這樣的工作量對于修路的各族戰(zhàn)士來說是個巨大的考驗……

  老百姓的日子每天三頓飯、睡個覺,沒啥娛樂設施,諞閑傳子(聊天)是唯一的娛樂活動,就這樣一天天的渡過,變化不大。

  1974年冬季,在伊寧市某中學當教師的伊禮賢,這幾天,跟他的學生們在冒煤煙的教室里開展教學工作。

  冬季都是架爐子燒煤炭取暖,教室的煙囪由于多年未清理,里面被常年堆積的煤灰堵住,煙道不太順,教室里出現了倒煤煙的現象。

  學校的勤雜工是一個蒙古族中年男子巴特,最近巴特的媳婦又給他添了個大胖小子,他請了半個月的假沒來上班。

  看著被煤煙熏得暈乎乎的各族學生,有一個體弱的維吾爾族女孩出現惡心嘔吐的現象。

  看著這一幕,心急火燎的伊禮賢實在等不及勤雜工上班來清理煙筒的煤灰了。

  這天中午,他沒有回家,利用午休時間,帶著七八個不同民族的高二男生干起了勤雜工的勞動。

  他們把所有教室鐵爐上的煙囪從墻壁的煙洞口抽出來。

  隨即讓幾個男生提著水桶去水房提水做好準備,伊禮賢獨自一人爬上用課桌板凳搭建的架子,上了教室屋頂。

  屋頂上一層厚厚的積雪,積雪下一層薄薄的冰,稍不留意就會摔倒。

  伊禮賢用繩索接過男生提來的一桶桶水,將水傾倒在屋頂的一排排煙筒里,來清理里面堆積幾年的煤灰。

  他在屋頂倒水并指揮著男生將各教室里的煙囪再安置進墻體的煙道上,煙道通了,各教室都不倒煙了,也沒煤煙味了。

  笑呵呵的伊禮賢這才放心地從屋頂下來,他剛才在提水、傾倒水時,腳底下沾了不少水,寒冷的冬季,腳底的水已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

  雖然已分外小心了,可還是從屋頂摔了下來,腰骨擔在課桌的邊角上,當即摔斷了三根肋骨。

  疼得不住呻吟的他被學生用煤房里的擔架送到反修醫(yī)院(現在的友誼醫(yī)院)搶救。

  手術室外,七八個不同族別的大男孩緊緊抓著主治醫(yī)生的手,懇請醫(yī)生一定治好伊老師的病。

  看著男孩們眼里的淚水,這個維吾爾族主治醫(yī)生深受感動,做手術時,他使出渾身解數醫(yī)治伊禮賢,力求把手術做的完美。

  “傷筋動骨一百天”,伊禮賢心里牽掛著孩子們的語文課,好不容易才讓這些不愛學習的孩子喜歡上他的語文課,不能半途而廢。

  在臨近期末考試的前一個月,他不聽醫(yī)生的忠告和勸阻,拄著拐杖去上班。

  站在三尺講臺拄著拐杖給學生上課,一堂課下來,伊禮賢滿頭大汗。

  這屆高二學生看著伊老師拼命給他們傳授學業(yè),20幾個不同民族的男孩子約定好,每天由兩個男孩接送身體沒痊愈的伊禮賢上下班。

  伊禮賢所帶的這屆學生們輪流接送他們心愛的伊老師上下班,成為那個寒冬最亮麗的風景線,讓人在寒冷的冬天感到了絲絲的溫暖。

  伊禮賢已在新疆生活13年了,后腦勺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痕,腰部肋骨斷了三根,每逢潮濕或冬季,他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清心寡欲的他不會喝酒抽煙,除了教學,最大的嗜好是帶著孩子們鉆進市圖書館翻閱資料或趴在家里一張小桌前練習書法。

  妻子蕭安在伊寧市某小學從事數學教學工作,利索勤勉的她會裁剪布料做衣服。

  閑暇之余,她給孩子裁剪衣服是她的愛好,自家孩子的衣服上繡的栩栩如生的花朵和鳥類讓人垂涎。

  伊禮賢一家的生活平淡而寧靜。

  這時的廣仁公社隨著人口的增長,已經由原來的四個生產大隊分成了六個大隊。

  重新擴建時,各生產大隊的編制按照社員的家庭出身來分配的,張西林、王麻子等不同族別的貧農分屬第一生產隊,廣仁公社最好的田地歸屬第一生產大隊。

  按照順序,下農、中農等成分各屬于第二至第五生產大隊,田坤禾自然是第六生產大隊的社員,讓他欣慰的是汪凌仍是生產大隊的隊長。

  妹夫別克波拉提原本是第五生產大隊的隊長,年初時調到公社當副書記,汪凌一肩兩挑,監(jiān)管第五、六生產大隊,這兩個大隊仍是農牧業(yè)兼并的生產大隊。

  田坤禾勞動掙工分的工種沒變,仍然是參加春秋兩次的牲畜轉場,平時靠干農活、干木匠來掙工分養(yǎng)家糊口。

  這些年來,田坤禾雖是掙工分最多的,但是他家仍是廣仁公社最窮的,因為他除了養(yǎng)育自家的6個孩子外,一直養(yǎng)育著二哥田坤鵬家孤兒寡母3口人,總共11口人等著他掙工分換包谷面。

  田坤禾來新疆已經14年了,這些年來,廣仁公社除了人多了、開墾的地多了,單一的農具坎土曼發(fā)展成了鐵鍬、鋤頭等,除了種植小麥、玉米外,還種植胡麻、紅花等經濟作物,公社又添加了一輛鏈軌式拖拉機,其他變化不是太大。

  田家老太太長子田坤樹一家已在縣城生活了近13年,生活在縣城里,表面上看一切都極有秩序,但是真正深入進去,就會發(fā)現在有條有理的秩序掩蓋之中,在平靜的水面下,常常涌動著一個個旋渦,傳著一樁樁奇聞異談。

  什么父子斷絕關系,什么男人扒女廁所墻頭、什么當場捉奸、誰誰誰好色整天占女人的便宜呀,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小事。

  跟弟弟田坤禾分家后到縣城討生活的田家長子田坤樹,已在縣手工業(yè)聯社成為磚瓦工了,按照計件領取工資。

  別人一個月只能領二十出頭的工資,肯吃苦的他可以領上近二十五元,日子過得比在農村種地的小弟田坤禾一家強多了。

  體弱多病的妻子趙杏帶著12歲的次子田柳和10歲的女兒田桃在家,有初中文化程度的趙杏督促孩子在家看書,縣城學校開課基本上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長子田楊跟隨縣城同學到農村接受“知識青年再教育”,在廣仁公社還沒回來,在縣城手工業(yè)聯社當工人的田坤樹日子倒算是平靜。

  讓田老太太長子田坤樹鬧心的就是手工業(yè)聯社的郝劍良和李奇聞兩個家伙,天天拿著田坤樹的家庭出身說事,倆人合起伙來動不動給他穿小鞋。

  這天清晨,田坤樹吃完早飯扛著鐵鍬、拿著抹子準備出門上班,見次子田柳還窩在床上懶床,對著兒子吆喝道:“田柳,日頭都曬到屁股了,起床學習?!?p>  田柳用他開始變音的嗓子,發(fā)出難聽的聲音嘟囔道:“今兒沒人上課。”

  “哎---”田坤樹長嘆一口氣,想著這日子啥時候能到頭呀?學校不上課,學生的學業(yè)都荒廢了。

  看出丈夫滿臉的愁容,趙杏拍打著丈夫身后不知從哪里蹭的黑灰,關心問道:“他爹,咋,竇憲兄弟還沒從磚窯回來?”

  “沒,他回來就好了,有他在,郝劍良和李奇聞這兩個王八犢子還能收斂點,我是夜里做夢都盼著竇憲老弟回聯社勞動?!碧锢鋰@口氣。

  望著丈夫佝僂著扛著鐵鍬離去的背影,趙杏雙眉緊蹙,36歲的她雖說已是3個孩子的媽了,可出生江南的她風韻不減當年。

  手工聯社有不少家庭成分高的工人,但出生貧農的郝劍良和李奇聞之所以整天把苗頭指向丈夫田坤樹。

  作為一個漂亮女人,憑借女人敏銳的直覺,她知道歸根到底在于好色的郝劍良和李奇聞垂涎自己的美貌。

  每次郝劍良和李奇聞用色瞇瞇的眼神瞅她時,趙杏就有種渾身衣服被扒光的感覺。

  32歲的竇憲是手工聯社一個磚瓦工,出生貧農的他是個仗義直爽的山東漢子,人本性善良,就是脾氣暴躁,綽號“竇二球”(二球是當地人對二桿子的稱呼)。

  據竇憲說他老家跟《水滸傳》中山東梁山好漢那地方挨得很近,他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漢子,頗有江湖大俠的味道。

  每次郝劍良和李奇聞欺負田坤樹等人時,都是竇憲出手相救。

  聽丈夫說,這些天,竇憲被小班長李奇聞派到小磚窯燒土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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