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成年人,鐘錦難以想象她這些年都遭遇了什么。
或許,在她的記憶里,學校里的那些欺凌歧視,已經算是最不痛的了吧。
鄭熙然的檢查結果不容樂觀,必須盡快安排手術。
但鄭媽媽帶來的錢遠遠不夠,現實就是這么殘酷,而醫(yī)院就是個花錢如流水的地方,等到鄭爸爸風塵仆仆、怒氣沖天趕到的時候,鄭媽媽已經捉襟見肘了。
鄭家夫妻兩個因為做手術的事情吵起來。
鄭熙然的手術方案存在一定風險,需要監(jiān)護人簽字,鄭爸爸拒絕簽字,也阻撓鄭媽媽簽字。
鐘錦有一次聽到過他們的對話,鄭爸爸說:“咱們不止有然然這一個孩子,你不能因為然然,就把這個家掏空了,要是這個家掏空了,弟弟怎么辦?他還小,到處要用錢。”
鄭媽媽說:“然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這次一定要救她,老鄭,你看看她,她這些年來,被折磨的還有一點人樣嗎?要是一輩子……”后面的話她說不下去,只哀哀低泣起來。
聽著鐘錦的描述,藍昕的心底泛起一陣惡寒來,手里的咖啡杯握的越來越緊。
這是生于貧賤的無力,作為演員的海柔并未真正體會過。
她打小是海中捧在手心的公主,吃穿住行無一不奢侈,金錢于她而言沒有什么概念。
即便是后來來到現代社會,她迫于各種因素,過上了短暫的缺錢生活,但很快的,她進入了娛樂圈。
但她卻能體會到鄭熙然求醫(yī)無力的心情,原因無他,不過是海中如今連年疫病,海中醫(yī)療水平不行,便是遍地金礦,沒有醫(yī)生,又能如何呢?
海柔看過太多病患痛苦死去的過程……
而在他們長談的過程中,許揚躲在暗處遠遠地看著,眼底漸漸布滿陰霾。
這段戲海柔的表現可圈可點,尤其是后面產生共鳴的那一段,曹導在監(jiān)視器后看著,不由得向她投去贊許目光。
就連飾演鐘錦的高曉光都有點震驚到了,拍完之后,見海柔仍低著頭,手里咖啡杯一動不動,不由得安慰她。
“演戲的時候入戲是好事,但也要及時走出來,否則很容易產生心理問題?!?p> 他說的是實話,演員這一行,胡亂演演圈錢的不算,但凡是正經演戲的,大都有心理方面的困擾,如果調解不好,會出大事。
半晌,海柔點點頭,把手里咖啡杯放下:“沒事,就是覺得樂編這段戲寫的太真實了,讓人有點……”
高曉光笑了笑:“這就是樂編的功力,我之前研讀劇本的時候跟樂編聊過,樂編說這段故事是有原型的,故事里的女孩子是她以前老家的一個鄰居。
海柔聞言,不由得睜大眼睛:“真的……真的做了那么多次手術?”
高曉光樂觀積極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悲憫,“沒錯,而且,以前老家醫(yī)生水平太差,做手術的時候連麻藥都沒批下來。”
海柔愣了許久,她想象不到當時十歲的小姑娘是怎么下的手術臺……
高曉光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沒事的,都是過去的事了,聽樂編說這姑娘現在生活的不錯,還在家鄉(xiāng)開了個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