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雪...”
他咳的劇烈,卻還是死死咬著后槽牙,將這三個字嚼的清楚。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墨沉梟眼底迸出煞氣,壓抑的怒火在眼中翻涌不歇,雙手因為掙不脫束縛而緊緊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繃得煞白。
蒼白的嘴唇因為憤怒而摻了點血色,臉上的肌肉似乎也在憤怒的顫抖著,下顎緊繃的從胸腔里低吼出聲——
“我做的事,要報復(fù)也得是沖著我來!關(guān)旁人什么事!”
“可你臉皮太厚,百毒不侵啊~”沈?qū)幯┤鐚嵉恼f道,明明是個問句,語氣卻極為肯定:
“就算我今天也砍了你的手腳,將你推入海底,怕是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吧?”
“墨沉梟...我太了解你了...太了解你了啊...”她仰頭輕嘆一聲,眼眸無悲無喜,冷漠到好似換了一個人似的,啟唇低喃道:
“最好的報復(fù),不就是讓惡人感同身受嗎...”
“你看,我僅僅是放了把火嚇唬他們一下,可還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行動呢,你就已經(jīng)這般恨不得將我拆之入腹了...”
“再等等...等到你親眼看到你最愛的父母活生生死在你面前的時候,你的恨意,與我的恨意,才差不多一樣啊?!?p> “你終于也會心痛了吧?像我一樣,看到他殘缺不全的尸體時,那種痛不欲生的絕望,百爪撓心的癲狂,恨不得全世界去給他陪葬的瘋狂...”
“我定然,也會叫你體驗一把...”
“這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啊...”
她斂眸低視一眼,見他額間青筋隱隱凸起,怒火攻心吐出了不少鮮血,臉色比初來時更加蒼白虛弱,雙眼深邃冷厲卻好似越發(fā)沒了力氣,已經(jīng)有些渙散虛恍了...
差不多了......
她闔了闔眼眸,繼而啟唇輕聲說著:“閣樓書房的后面,有間密室,密室的密碼,是你救他們最后的機會了,你怎么說?”
“咳咳...咳咳...呼...咳咳...呼...呼...”墨沉梟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驀地聽見這一句,愣是硬挺著將這句話拋進(jìn)腦海里審查了一遍又一遍...
最終,他勉強的開口,氣息急促而微弱:“那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密碼...”
“不看看,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沈?qū)幯┠坏念㈨溃?p> “若是你不知道,那還有誰知道呢?莫非,你是想讓我親自去找墨跡權(quán)找答案?”
“不...你不能...我做的事...沖著我來!咳咳咳...你要是敢...敢動墨家...我一定會...一定會叫你后悔...后悔來到這世上!咳咳...”
他又開始重重的咳嗽個不停,活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似的,聽得人寒毛卓豎,膽顫心驚;
泛紅的雙目煞氣凌然,如同地獄里爬出了羅剎惡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但沈?qū)幯┦钦l?
于這般場面,她曾今見過了太多次,心中早已提不起半分恐懼了。
只見她坦然自若的接受著他投過來的陰鷙視線,冷嘲一聲,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又隱匿歸于平靜,:
“后悔?那就不用老板操心了,我啊...早就后悔來到這世上了...”
說罷,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關(guān)押他的囚牢。
走到門口,招來看守,留下一句:“打點營養(yǎng)液,別讓人死了”,便頭也不回的去了后花園...
......
后花園,墨母也游玩結(jié)束,回了墨宅。
但卻沒想到會看到這么一幅慘烈的畫面,精美的房屋被燒得黑漆漆的一片,已然看不出原來的奢華文雅的面貌;
一群滅完火正在挨訓(xùn)的傭人們正一臉黑黝黝的垂頭站成一排,默默承受著墨跡權(quán)的怒火。
墨母看見自己的家毀于一旦,自然也沒有什么好心情,也是一臉冷然的望著那些人,等著查出一個結(jié)果。
沈?qū)幯﹣淼臅r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伯父,伯母”她掩嘴輕咳一聲,微笑著走來,環(huán)視了一圈后,微微蹙了蹙眉頭,隨后扭頭望向墨父墨母,啟唇道:
“事情我已經(jīng)聽謝管家說過了,目前來看,應(yīng)該是屋內(nèi)的線路老化引發(fā)了火災(zāi),再加上那些純木材加重了火勢,才導(dǎo)致了這一切...”
“不過...”她眉頭一皺,面露愁色,“我也是沒想到,居然損失這么大...”
“既然都查出來了,那就挨個罰,那些個領(lǐng)著墨家的錢來濫竽充數(shù)的,一個也不要放過!”墨跡權(quán)沉聲道。
“伯父放心”沈?qū)幯┹p輕點了點頭,隨后又話題一轉(zhuǎn),招來墨壹接過一疊文件,一邊遞給墨跡權(quán),一邊解釋道:
“這是離這里最近的一套休閑公寓,半月前剛收購的產(chǎn)業(yè),面積雖沒有這里大,但也有300多平,環(huán)境位置皆是上層的;
周圍綠植有專人修剪養(yǎng)護,前面有個與這里差不多大的人工池塘,又按照伯父伯母的喜好加急換了些陳設(shè),希望伯父伯母會喜歡?!?p> “你這是在趕我們出去住?”墨父一聽立馬變了臉色,陰沉的面容下藏著些薄薄的慍怒。
墨母臉色同樣也沒有多好,但她畢竟是世家千金,修養(yǎng)可見一斑,雖沒有墨父那般的鐵青臉色,但望過來的眼神卻也透露了許多。
“伯父伯母勿怪,是我唐突了”沈?qū)幯┪⑽㈩h首,歉意一笑:“畢竟是伯父伯母鐘愛的生活意境,我還是想著能將這里好好修建一下,就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而主宅,伯父不愿去,其它的下人房也配不上伯父伯母的身份,所以便只能...”
“不過若是伯父愿意的話,主宅也是隨時可以的?!?p> “那到不必?!蹦赶刃芯芙^了,上前挽著墨父的手臂,沖他低語幾句...
隨后,墨父也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安排。
成功送走墨父墨母之后,沈?qū)幯┱衼砟菚r離他們最近的小女傭,問問她為什么墨母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
得到的回答卻是——
“夫人似乎很不喜歡少爺,原先還能面上溫和幾句,可自從少爺重病之后,夫人對他的厭惡便不加掩飾了。”
“甚至...對著老爺說:她害怕跟著墨沉梟住在一棟房子,總覺得晦氣?!?p> 而奇怪的是,墨跡權(quán)卻沒有其它反應(yīng),竟然也就直接同意了墨母的說法,也跟著墨母住在了后花園。
聽到這里,沈?qū)幯┮膊唤噶肃止?,疑惑不?..
墨父墨母看著也不像是迷信的人,雖說人生病了,但那怎么說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兒子啊,怎么就真能狠下心一句關(guān)心的話也不問?
還對他嫌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