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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后

第六章

九十年代后 天譽旭日 5619 2021-03-24 21:11:15

  山雨越下越大,看來一時半刻是停不下來了!

  雨點噼噼啪啪的打在鐵皮屋頂上,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好大的一場雨,狂風夾著雨點密密麻麻地灑下來,形成白茫茫一片水幕,讓遠處的山峰變成一抺迷濛的黑影。大雨一陣急似一陣,像漫天的豆子灑下來,不一會兒草原上就積了一層雨水,隱隱泛著水光??耧L暴雨,電閃雷鳴,讓坐在屋里的人都不免心生怵意。遇到這樣的極端天氣,不自覺的會感慨大自然的恐怖,人力的渺小。

  或許是被眼前的雷暴雨震懾住了,屋里的人都停止了交談。沉默了半晌,鄧老師看向秀梅,問道:“冷嗎?”

  秀梅點點頭:“嗯,是有點冷?!?p>  楊椿在一旁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呵呵,山里的溫度是比外面的低點,在這里住,長年都不脫過棉被。”好像是規(guī)律,一般長得黑的人,牙齒都比較白。

  一年到頭都不脫棉被,楊老板是不是有點言過其實啦?秀梅和鄧老師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不說話,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屋里又陷入了沉默。雷暴雨實在是太恐怖了,以致他們都看著屋外,仿佛時刻警惕令人不安的事情發(fā)生。

  女主人黃瑩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站起來,走出門外。眾人都被她的舉動吸引住,齊刷刷地看向她。秀梅著急地問道:“阿姨,外面這么危險,你要去哪?”

  黃瑩出到走廊,直接轉(zhuǎn)入廚房,不一會,手里提著兩個大銻桶放在屋檐下接上面流下的雨水。

  回到屋里,她滿意地笑著說:“我接兩桶水,今晚喂羊的用水就有著落了。今天下了半天的雨,羊很早就回到了羊圈里,應該還沒吃飽,晚上要煮些飼料喂才行?!?p>  “阿姨,你對羊真是好。你這里沒有自來水嗎?”秀梅偎依在鄧老師懷里問。在陌生的環(huán)境,人更容易放下包袱,現(xiàn)在鄧老師和秀梅親蜜得像一對熱戀中的愛人。

  “是裝有自來水,只是下雨天,山泉水會變渾濁,接水的膠管又小,很容易就會被黃泥堵塞住。如果雨下到晚上,就沒辦法去整水來,用水就有點緊張了?!迸魅诵跣踹哆兜卣f,雖然瑣碎,但確實是很實用的生活經(jīng)驗。這就是底層人民的真實生活,雖然改革開放后,掙錢的門路多了,但每一分錢得來也不容易,還是要精打細算,事必躬親。

  黃瑩的話提醒了鄧老師,他內(nèi)心一激靈,以試探的口氣問:“阿姨,你說這雨下得這么大,不會下到晚上吧!”語氣明顯就不夠堅定,因為這也是他所擔心的事情。

  “很難說哦。通常都是這樣,七八月經(jīng)常下雨,有時一下就好幾天。周圍的山峰霧蒙蒙的,衣服都晾不干?!?p>  黃瑩的話仿佛一瓢冷水澆得鄧老師心里拔涼拔涼的。秀梅憂心地抬起頭,看著鄧老師。他用力握了握秀梅的手。

  一個很耀眼的閃電,接著就是一個震耳欲聾的炸雷。時間間隔這么短,炸雷應該就在附近。屋里的人都被震得心驚膽戰(zhàn),眼睛盯著門外,仿佛下一秒危險就會在某一個方向襲來。正在大家都驚疑不定的時候,前面不遠處的小山包上蹦出了一個拳頭大的小火球,火球閃爍著白光,像氣球一樣從山包上向著鐵皮屋滾下來。大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怕任何的聲響都會把火球吸引過來,秀梅更是躲在鄧老師懷里瑟瑟發(fā)抖。

  火球彈跳著,不一會就來到鐵皮屋前,懸浮在半空,發(fā)出“嘶嘶”的聲音?;鹎蛲A袅税肟瘫泔h到屋檐下,碰上門外的銻桶,“嘭”的一聲爆炸,銻桶從中間裂成了兩半。

  過了好半晌大家才回過神來,黃瑩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鄧老師長舒一口氣,對秀梅說:“可能今天我們進廟拜神,菩薩保佑,有驚無險?!?p>  秀梅點頭贊同,這時才發(fā)現(xiàn)手心里滿是汗。

  “真是嚇死人了,是不是從雷公口中噴出來的?”黃瑩念完佛,疑惑地問道。

  鄧老師會心一笑,說:“這是球形閃電,是自然界比較罕見的現(xiàn)象。前蘇聯(lián)的一個農(nóng)莊里曾出現(xiàn)過。在一個雷雨天氣一個大火球從樹上落下,直逼兩個在牛棚里躲雨的孩子。一個孩子在驚慌中踢了它一腳,轟的一聲,火球爆炸,兩個孩子被震倒在地,但是卻毫發(fā)無損?!?p>  鄧老師的故事逗得大家哄然大笑,都覺得這個火球懂人性,夠仁慈,兩個小孩真是幸運。

  經(jīng)過球形閃電的驚險后,大家都有種大難不死的坦然,感慨活著真好。

  雨一直下,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鄧老師內(nèi)心著急,站起來看著外面的天空,說:“天色還這么暗,雨勢也沒有減弱,這如何是好!”

  檐水滴嗒,綠草如茵,遠山空蒙,如詩如畫的景色在思歸的人眼里形同虛設(shè)。他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雨如果一直下,晚上走山路實在太危險,特別是在荒無人煙的深山里,出什么事想找個人幫忙都難。

  “看雨勢可能還要下一段時間,你們今天出來玩,來得真不是時候哦?!睏畲豢粗饷娴奶炜照f。

  秀梅也站了起來,說:“上午還陽光明媚,誰知下午就大雨滂沱!”頓了頓,轉(zhuǎn)向鄧老師,說:“我們趁天色還早,現(xiàn)在就回家吧?!?p>  “千萬不要冒雨回家,這里山高路滑,在風柜坳那段山路又經(jīng)常發(fā)生山體滑坡?!睏畲灰慌院白〈来烙麆拥泥嚴蠋煟徚艘幌?,說:“為了安全起見,你們倆就在這里將就一晚吧。等雨晴了明天再走?!?p>  聽說有山體滑坡,鄧老師和秀梅面面相覷,一時沒了主意。鄧老師疑慮地環(huán)顧一周,屋內(nèi)陳設(shè)簡陋,食飯廳和臥室一目了然,只有一張床,晚上怎么睡?

  楊椿似乎看透了他的內(nèi)心,說:“兩位不必擔心沒床睡,飯廳這張木沙發(fā)放倒后就是一張床了?!?p>  只是,一張床還是不夠??!

  鄧老師以詢問的眼神看向秀梅。感覺到鄧老師的目光后,秀梅眼神閃躲,低下頭,目光看向另一邊。此時,她的心跳加速,臉火辣辣的像發(fā)燒。她用手捋了捋頭發(fā),以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頭發(fā)剛好遮住布滿紅霞的臉。

  “你們先坐一會,我去煮飯先?!秉S瑩站起來,向廚房走去。

  “阿姨,我來幫你吧?!毙忝冯S即跟了進去。

  秀梅用行動回答了鄧老師,她剛才害羞的神態(tài)鄧老師都看在眼里,他能感覺到秀梅內(nèi)心的慌亂。只是現(xiàn)實的情況讓他們今夜也只能留宿于此了!

  晚飯時分,雨才慢慢變小。天色已經(jīng)黑透,站在門口,舉目四望,到處漆黑一片,只有飯廳里一個40瓦的燈泡發(fā)出的淡黃色的光照亮門前的一小片草地讓人感到還有點人氣。在這巨大的黑暗海洋里,鐵皮屋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葉小舟,其中的冷清孤獨只有親身體會才能感受得到。賺錢真的不容易啊!

  晚飯菜式很簡單,一盆炒番薯葉,一盆西紅柿炒蛋。在這高山的雨夜里,品嘗著純綠色的農(nóng)家食物,清淡中又有種很真實的寧靜祥和洋溢于心間。遠離了塵囂、遠離物欲橫流的名利場,在這山高林密的草原上,返璞歸真,吃一吃農(nóng)家飯,拋卻一切的世俗繁擾,鄧老師終于找到了靈魂可以安放的所在。他竟有點慶幸留下來過夜了!

  吃到最后,飯煲里還剩一些飯。黃瑩便固執(zhí)地把飯分給鄧老師和秀梅,嘮叨著年輕人消化能力強,要吃多點。

  由小到大都獨立慣了的鄧老師,忽然有點感動。他看向秀梅,發(fā)現(xiàn)她也是一臉的幸福。黃瑩的嘮叨于他們而言是一種很溫馨的家的感覺。原來,每個人都希望得到別人的關(guān)懷,這種溫暖人心的小瑣碎,就是內(nèi)心最需要的,即使是風華正茂的青年人。

  晚上八點的時候,雨終于停了。鄧老師和秀梅走出屋,來到草地上。剛下過雨,清新潮濕的空氣中帶著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仰望天空,深邃的夜空繁星閃爍,如穹廬,籠蓋四野。而草原上的小山包如海浪般地起伏,置身于其中,深深地感覺到天地的博大,而人卻是那么的渺小。鄧老師和秀梅都讓眼前的宏大景場震撼住了。

  “那個夏天的夜晚,腳下的土地堅實而又溫暖,高處的星空深邃浩瀚,是從多么久遠的年代開始,這片草原就是這樣承載著哺育著我們的先祖。那時萬物皆有魂魄,群星引領(lǐng)方向,人與自然彼此敬重,彼此善待。但是,一路走來,到底有多少勇氣與美德都被我們拋在身后?多少真誠與謙卑的記憶都消失了,非得要等到有一天,重新站在這片土地之上,仰望夏夜無垠的星空之時,才會猛然省悟,原來,這里就是我們的來處,是心靈深處最初最早的故鄉(xiāng)?!编嚴蠋熝鐾强?,輕聲吟誦。

  秀梅靜靜地聽鄧老師吟誦,抬起頭,一臉向往,說:“席慕蓉,我很喜歡的一位作家。她的感情豐富,筆觸細膩,文風旖旎繾綣,令人回味。”

  想不到秀梅也知道文段的出處,并且對席慕蓉的文章有自己的見解。鄧老師回看她仰起臉陶醉的表情,不禁心中一蕩。有思想的女孩自然是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草原上的夜景靜謐深邃,在周圍漆黑一片的環(huán)境中給人一種原始的神秘感。鄧老師和秀梅都陶醉于這一片祥和的寧靜中。忽然,附近的黑暗中傳來雜亂而急促的羊叫聲,循聲走過去,在鐵皮屋后面,用沙磚砌了一個諾大的羊圈。黃瑩已經(jīng)煮好飼料,正在給羊添食。

  “黃阿姨,你煮的是什么飼料?”秀梅問道。

  黃瑩邊舀飼料喂羊邊說:“玉米粉加麥皮。今天沒吃飽,現(xiàn)在都餓了。”

  鄧老師看著眼前兩百多只羊爭先恐后地“咩咩”叫搶食,真正見識了什么叫做“山都食崩”。感嘆道:“黃阿姨,這么多羊,平時草夠吃嗎?”

  “還行,不過即使夠吃,時不時還是要加點飼料,不然的話不長肉?!?p>  “哦,我原以為養(yǎng)羊就是人工投入,其它的成本會很小,原來也還要飼料成本!現(xiàn)在羊的銷路怎么樣?市場需求大嗎?”鄧老師問。

  黃瑩直起腰,抺了一下額頭的汗,笑著說:“現(xiàn)在羊賣得還可以,生活好了,城里人吃東西圖新鮮有營養(yǎng)。有時也有本地的人來草原玩,現(xiàn)宰了烤全羊。”

  “看來我們都落后了,還沒吃過烤全羊。”秀梅笑著說。

  “你們想吃的話,明天就可以宰一只來烤。”黃瑩說。

  “還是不必麻煩阿姨了,再說,烤了我們幾個人也吃不完?!编嚴蠋熂泵舆^話說。其實,他是怕身上帶的錢不夠,到時真宰了羊?qū)擂尉痛罅恕?p>  喂完羊,回到鐵皮屋,大家又坐著聊了一天,無非都是一些農(nóng)桑之事。鄧老師和秀梅都是出自農(nóng)村,自然是信手拈來,氣氛融洽溫馨。聊天的時間就是快過,感覺沒聊什么就已經(jīng)到了十點多鐘。楊椿看時間不早,開始為鄧老師他們鋪床。

  “楊叔,讓我來就行了?!编嚴蠋熋ψ哌^去,收起飯桌,把木沙發(fā)抬出來,放下靠背。黃瑩抱來一床棉被,鋪在沙發(fā)上,簡單的床就已經(jīng)鋪好。

  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真到了要擠一床睡,兩個年輕人的心又開始糾結(jié),到底該不該上床睡?這是一個問題。

  楊椿夫婦幫鄧老師鋪好床,陸續(xù)上床躺下。剩下鄧老師和秀梅站在飯廳左右不是。

  過了半晌,楊椿坐起來,說:“時間不早了,兩位早點睡吧。順便幫我把燈關(guān)了。”

  “哦,好的?!编嚴蠋熁剡^神來,順手關(guān)了燈。

  燈熄了,漆黑一片,四周靜得出奇,偶爾有一兩聲羊的“咩咩”聲傳來,更顯得夜已深沉。如何是好?鄧老師內(nèi)心嘀咕。自己倒無所謂,秀梅可是黃花閨女,如果自己給不了她名分,豈不是害了她?

  黑暗中傳來悉悉窣窣的上床聲,秀梅已經(jīng)和衣而睡。這細微的聲音于鄧老師無異是炸雷般在耳邊、在心中蕩起巨大的回聲。他現(xiàn)在心跳得像擂鼓一般,他困難地咽了咽唾液,躊躇再三,轉(zhuǎn)身出了門。秀梅等了一會,不見鄧老師上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可是耳朵卻變得異常的靈敏!她現(xiàn)在內(nèi)心矛盾,既希望他來又害怕他來。

  出到門外,鄧老師深呼吸了幾口氣,看著星光燦爛的夜空,心稍微平靜了一點。手在身上摸索著,摸出一包香煙,已經(jīng)戒煙很久了,今晚突然想吸煙。鄧老師把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放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秀梅已經(jīng)睡著,鄧老師躡手躡腳回到床前,小心翼翼地躺了下來。他其實不知道,秀梅也一直沒有睡,一片紅霞悄悄飛上了臉頰。

  秀梅的表情,鄧老師當然不會知道。躺了一會,開始覺得有點冷,他小心翼翼地扯過被子搭在了肚子上。楊椿說得沒錯,到了晚上氣溫驟降,山風從鐵皮下的空隙吹進來,冷嗖嗖的。山里的氣溫真的不比平原地區(qū),一天之中就經(jīng)歷了夏秋兩季。

  四周靜悄悄的,黑暗中彌漫著暖昧的氣息,鄧老師的血液在沸騰。

  從來沒想過他和秀梅睡在一起會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F(xiàn)在,秀梅就在身旁,這不是夢,一個活生生的愛人就在旁邊。他的心在悸動,手心冒汗,身體僵硬,而思想?yún)s異?;钴S。

  他們現(xiàn)在是如此的近,若有若無的體香縈繞著他,讓他心中柔情無限,不由得生出想保護她,想抱抱她的想法。鄧老師屏住呼吸側(cè)過身,抬起手……良久,又輕輕地放了下來。

  有時,對一個人的愛慕,會把她神化,不忍有一點點的褻瀆。他要把美好都存下來,等到那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再綻放出美麗的人生之花。

  秀梅翻了個身,面向墻壁。鄧老師心中一顫,莫不是剛才的動作驚動了她?確實,鄧老師驚動了秀梅。從他躺下的那一刻開始,秀梅的心便如小鹿般亂撞,鄧老師的躁動她都能感覺到。

  時間就是在這樣的內(nèi)心悸動中慢慢流逝,鄧老師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意識開始混沌,睡意漸濃,不久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睡夢中,鄧老師來到一風景秀麗的山坳,這里山青水秀,有一土路蜿蜒向前。沿著土路,鄧老師往深山里走去,前面的景物越來越熟悉,有一山廟兀立于前,這不就是太尉廟嗎?他心里一激靈,剛想轉(zhuǎn)身往回走,可是腳卻不聽使喚,立在原地動不了,一股涼意從后背傳來。廟門突然自動打開,神殿上站著一女孩正在虔誠祈禱,身材窈窕,天藍色格子連衣裙,這不是秀梅嗎?

  好奇心讓他想趨前探個究竟。奇怪的是原來動不了的雙腿重新行動自如。他走到秀梅身邊,發(fā)現(xiàn)自己竟能感應到她內(nèi)心所想:

  菩薩保佑,信士秀梅給你上香來了。祈求菩薩保佑父親母親身體健康,姐夫姐姐出入平安,財源滾滾。祈求菩薩……保佑……保佑我和啟先能走在一起……

  鄧老師內(nèi)心大為感動,心里暗忖,這也是我的心聲?。‘斚卤阆霠啃忝返氖?,告訴她,自己也是心心念念惦記著她!手剛伸出去,忽然眼前一片虛無。

  “秀梅……秀梅……”鄧老師環(huán)顧四周,尋找她的足跡。山廟空寂無聲,只有神臺上的菩薩依然安坐如山。鄧老師大驚,拼命呼喊著秀梅的名字,發(fā)了瘋似的找尋……

  “秀梅、秀梅……”鄧老師嘴里念叨著睜開眼睛,原來是南柯一夢。臉頰濕膩膩的,一摸,竟已淚濕枕巾!

  四周一片漆黑,鐵皮屋后的羊圈偶爾傳來羊叫聲,一切都真實不虛,鄧老師的心終于踏實下來。側(cè)身看向秀梅,吐氣如蘭,正在安睡。他輕抬起頭,輕輕吻了一下秀梅的額頭,淚水再次滑落。

  整個晚上,鄧老師都睡不踏實,前半夜是內(nèi)心躁動,后半夜是被噩夢驚醒后的思緒萬千。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楊椿便起床,到屋后把羊放出圈。接著便是黃瑩劈柴煲早餐的聲音,整個草原都已經(jīng)醒來了。

  秀梅睜開眼睛,看著鄧老師問:“昨晚睡得怎樣?”

  “還可以……”

  鄧老師望著睡眼惺忪的秀梅,說:“秀梅,我們結(jié)婚吧?!?p>  真是太突然了!她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求婚的場景,雖然不奢求像瓊瑤小說里描寫的那么浪漫,但也不至于這么草率吧!

  她羞紅了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把被子蓋過頭,良久,輕聲說:“我要你幫我梳頭發(f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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