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中年，可似乎是因為注重保養(yǎng)，女人的皮膚并沒有松弛變黃。雖然眼角微微有些皺紋，但對整體面容并沒有多少影響。湯璐可以想象女人年輕時的美麗?？粗掌?，女人微微皺起眉頭?！叭绻麤]看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他。”
隨著對何仁調(diào)查的展開，越來越多的線索得以出現(xiàn)。其中一條線索是一個中年婦女提供的。她在年輕的時候開了一家酒館。雖然不知道姓名，但她曾經(jīng)見過一個與死者很像的男人。根據(jù)這條線索，湯璐和江瑾前來調(diào)查。
湯璐問道：“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您確定嗎？”
女人點點頭?！半m然從青年進入中年一個人的樣子會有一定的改變，但如果記憶夠深刻，那還是能認出來的?！?p> “這么說，您對他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p> 女人笑了笑。“那當然了。小姑娘，你不知道。我年輕那會，要想開一家酒館是需要很大的魄力的?？晒庥衅橇σ膊恍校€得有老顧客的支持?！?p> “這么說，他是您的老顧客?！?p> “是的。到后來，老顧客越來越多?？砷_始的時候，并沒有幾個。而他就是開始成為老顧客的。所以我的印象還是很深的?！?p> 江瑾點點頭。“那么請您給我們講一講他?！?p> 女人喝了口茶，隨后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職業(yè)，但我還是對他很熟悉的，”女人笑了笑，“不會有些難以接受吧？”
看到兩人搖頭后，女人繼續(xù)說道：“因為剛開始我們的店面比較小，所以大多時候我們店都是處于競爭劣勢的。每每看到附近酒館生意興隆的樣子，我都是說不出的悲傷?！?p> 湯璐插話道：“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成為老顧客了嗎？”
女人擺擺手，微微一笑?！扒懊嬲f的有些夸張。‘開始’也是之后一段時間。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因為我們的店面實在是太小了。不論面積，還是位置我們都比不過別人，而就算是裝飾我們也差了很多。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其實是一敗涂地的?！?p> 江瑾微微一笑?！澳敲春髞砟?，聽說您家店當時可是非常出名的?！?p> “哪有，”說著，女人的眼睛瞇成了兩條縫，“后來只算是一般的成就吧。我們繼續(xù)說剛開始的時候?！迸擞趾攘艘豢诓杷?，繼續(xù)說道，“前面也說了，剛開始我們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大部分的客人都被其他酒館給搶走了。那時僅僅有很少的人偶爾來我們家店?！迸说恼Z速有些快，湯璐加緊筆記。
女人剛剛睜開的眼睛又瞇成了兩條縫?！耙胱屢患业瓿砷L起來，需要看一個人的見識和魄力。因為當時的一切我們都不如別人，于是我就想該怎么辦。到最后，我想到了解決的方法。”
湯璐停下手中的筆，抬頭望著女人。“那么方法是什么呢？”
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揚。“改革?！?p> 湯璐微微皺眉?！案母铮俊?p> “是的。我在想我們可以怎么改變。于是我想到了要增添一些新的東西?！?p> “那是什么呢？”
女人點點頭，表情有些高深莫測?！拔蚁氲搅斯陀靡恍┤?。”
“可您當時的情況不是很糟糕嗎？”
女人微微笑了笑?！皼]錯，我當時的情況確實很糟糕。如果還要雇用一些人的話，那將會導致店里要增加支出。而在那種情況下，店里的盈利少之又少，而還要雇用人手，那無非是要把自己往破產(chǎn)里送。”女人稍稍停頓，像一個演講家一樣挺直了身子，“可有時候，人就是要賭。這種賭并不是賭概率的實現(xiàn)，而是賭百分之百的成功?！?p> “這么說您是有把握的了？”
“是的。我堅信我可以做到。”
“那您是雇用什么樣的人呢？”
“女性?！?p> 江瑾微微皺起眉頭，可緊接著便舒展開了。“我似乎明白了。”
女人看了一眼江瑾，然后點點頭。“仔細想想的話還是能想出來的。在那個年代，進出酒館的大部分人都是男性。我就想到，如果能找一些比較漂亮的女性，雇用她們做服務(wù)員，那么一定能吸引顧客來我們店里。這似乎叫什么效應(yīng)，不過我也是后來才聽說的。當時只覺得能有幾個漂亮女性在我們這，應(yīng)該會吸引男人的目光。”
看到兩人點頭，女人繼續(xù)說道：“果然如我所想。自從雇用服務(wù)員，越來越多的客人涌入了我們這里。這個人就是那時被吸引來的。也不能這么說……”
江瑾望著女人?！芭叮瑸槭裁茨?？”
女人微微皺起眉頭。“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并不覺得他是被吸引來的。因為被吸引來的大多都是中年大叔。而他當時很年輕，而且人也很帥氣。所以我們覺得他只是偶爾來我們店，覺得環(huán)境挺適合他，于是才成為了老顧客?！?p> “您說他很年輕，那么他當時的年齡是多少呢？”
女人搖搖頭?！熬唧w年齡我們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是二十多歲?！?p> 湯璐低頭加緊筆記。何仁是二十歲結(jié)婚的。如果女人判斷準確，那當時的何仁應(yīng)該是已婚人士了……
江瑾點點頭。“請您繼續(xù)?！?p> “那我就先繼續(xù)說說我們的店。不管怎么樣，在改革下，我們店里的生意越來越火。慢慢地，我們店也改變了原來的樣子，搬到了一個交通比較發(fā)達的地方，而且店的規(guī)模也變得越來越大。當然，有了資金，裝飾我們也不會落下。就這樣，我們的店變得越來越好。在那時，其他的店似乎才意識到危急，紛紛向我們學習，雇用漂亮的年輕女性?？蔀闀r太晚，客人們已經(jīng)與我們店有了感情。那些進入我們店的客人不會再離開，而離開他們店的客人不會再回去。越來越多的客人進入我們店。想到以前他們擠壓我們的樣子，那時候可真是出氣?！痹跀⑹龅倪^程中，女人的眼睛閃閃發(fā)光。
女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跑題跑得有點遠，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扒懊嬉舱f了，我們覺得他并不是因為改革而被吸引來的?？捎X得只是覺得?！?p> 湯璐微微皺眉?！澳钦f他也是被改革吸引來的嗎？”
女人緩緩點頭?！笆堑?。剛開始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因為他總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點完吃喝，也是默不作聲。當時沒有一個人關(guān)注他。大家只是覺得他的面容有些憂傷。但他來我們店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成為了我們店的老顧客。隨之而來的是進入我們的視野。因為他人很帥氣，而且總是一副郁郁的樣子，似乎有什么傷心事，所以吸引了很多人關(guān)注他。這些人里面有很多都是我雇用的那些服務(wù)員?！?p> 湯璐微微皺眉?！澳切┠贻p的女性？”
“是的，”女人嘆了口氣，“你們也知道。一個年輕的憂郁帥哥是很容易吸引女性的。而他似乎也是看準了這一點，與我們店里很多女孩都走得很近。當時我很吃驚，這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對人印象的改變。他剛開始的樣子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沉默年輕人?？煽戳怂髞淼臉幼?，我覺得這是一個心思頗深的人。他對與女性交往很有一套，是一個風月場的老手。”
江瑾點點頭?！澳悄X得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女人的表情有些憤怒?！皩τ谶@樣的人，我見的多了。如果要形容的話，應(yīng)該只有‘騙子’能形容了吧?！?p> “騙子？”
“是的。這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欺騙他人的感情。所以其實我非常反感他，但因為生意的問題，我也不能把他趕走。”
湯璐忍不住插嘴道：“那你們店里有沒有受騙的人？”
女人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坝幸粋€年輕女孩受騙了?！?p> 湯璐緊皺著眉頭。“那您當時沒有警告她嗎？”
女人長長嘆了口氣。“戀愛期的女孩是非常沖動的。我當時跟她說過很多次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伤静宦牎Ｎ乙仓荒苡芍?。她也就跟他談了戀愛。”
湯璐緊緊地追問：“那后來呢？”
“后來嘛……”女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女孩傷透了心，離開了這里?！?p> “那女孩最后有沒有找過您呢？”
女人緩緩點頭?！霸陔x別前的晚上她來找過我。當時她跟我聊著聊著就哭了，哭得那樣傷心?！迸巳嗔巳囝~頭，表情很是落寞，“我從沒有想讓我們這的女孩受到欺負，可沒想到自己竟然導致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可以發(fā)現(xiàn)跡象就不再同意他來這里，那么這個女孩最后可能會依然快樂?！?p>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三個人都不說話。女孩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想到這，湯璐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痛。
江瑾打破了沉默。“您還有那個女孩的聯(lián)系方式嗎？”
“應(yīng)該會有。”說著，女人站起身走進了臥室。等再出來的時候，湯璐看到女人拿出了一張紙，上面似乎記錄著什么。女人坐下后把紙遞給了江瑾。“這是那個女孩離開后留下的聯(lián)系方式，上面也有她的住址。當時她說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聯(lián)系她?？晌覅s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并不是說我沒有事情需要幫忙，而是愧疚。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也就把店處理了，只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說著，女人緩緩低下了頭，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可這對我似乎有些困難……每每想起女孩當時的樣子，我還是會隱隱作痛……”
江瑾的聲音變得很輕?！安缓靡馑?，讓您想到傷心的事情了。”
女人抬起頭，輕輕擺手?！皼]關(guān)系。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tài)。你們還想了解什么？”
“他每次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嗎？”
“是……”女人咽下了下一個字，深深皺起眉頭，湯璐注意到，這時女人臉上的皺紋才顯得有些多，“不，不對。當時他還帶著一個人來過。那個人給我的印象很深。”
“您是說他的聲音很奇怪嗎？”
女人倒吸一口涼氣。“沒錯！他的聲音很尖銳，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江瑾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笆撬麊?？”湯璐注意到那是汪瓊的照片。
女人細細看了一會，緊接著就瞪大了眼睛?！皼]錯，就是他！雖然面容可能會有些改變，但應(yīng)該錯不了！”
“那當時帶他來，您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女人有些頹喪地搖搖頭，可緊接著，女人就停住了動作，“如果有的話。那時他們似乎聊得很開心……”
“很開心？”
“是的。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郁郁的樣子。所以那時看到他那么開心，我印象還是挺深的。”
“那您有沒有記得他們當時說了什么？”
“這個嘛……確實忘記了，因為時間實在太久了……”
“沒關(guān)系?！苯钢郎虾稳实恼掌?，“那么對于他的死亡，您有什么想法嗎？”
女人搖了搖頭。“在女孩走后，似乎是意識到我們的態(tài)度，他也就不來我們店了。當時來我們店的客人也說過在其他店里看見過他。他似乎依舊堅持著欺騙他人……但不管怎么說，我們對他的了解也就算是畫上了句號?！?p> “如果讓您猜測一下的話，您覺得兇手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猜測的話……我覺得應(yīng)該是被他傷過心的一位女性。不，或者是多位女性……總之，像他這樣沾花惹草的人是很容易結(jié)仇冤家的。”女人笑了笑，眼神變得有些堅毅，“反正不管誰殺了他，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很開心的?！?p> 又聊了一會后，江瑾微微低頭。“麻煩您了，那么今天就到此為止了。”看著江瑾站起身，湯璐收起筆記本。
“那個……”女人緩緩站起身，表情似乎有些猶豫，“剛剛警察先生要女孩的聯(lián)系方式，是不是還要去調(diào)查她呀？”
江瑾微微點頭。
“那么……可以擺脫一件事情嗎？”
“當然可以?！?p> “如果見到她，可以代替我說一句話嗎……”
“您請講。”
女人的眼神很是哀傷，她深深地低下頭?！啊畬Σ黄?，沒能保護好你。’”湯璐能感受到女人深沉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