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攤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叔,穿著厚實,臉色紅潤,胖乎乎的,看上去很有福相,白帶隨意搭在肩上,過來問:“誒,兩位客官要什么呀?”
“一碗餛飩,不要佐料,蔥花姜生菜都不要?!鄙蛭鯙懻旅婢?,然后把徐亦深的也小心翼翼地摘了下來。
攤主認出他了:“都當王爺了還挑食?。俊?p> 徐亦深詫異地抬頭,看看攤主,又看看沈熙瀾。
沈熙瀾在桌子底下握著他的手,不做別的,只是握著他有些冰涼的手,皺著眉毛瞪了他一眼,轉頭又和攤主有說有笑:“當王爺怎么就不能挑食了?我就要挑。”
攤主笑起來,又問:“那這位呢?公子,要點什么?”
徐亦深猶豫一下,輕聲說:“餛飩就好,謝謝。”
“客氣什么?”攤主瞧瞧徐亦深,再瞧瞧沈熙瀾,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等著啊,一會就好?!?p> 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很多人,攤主甩好白帶,笑著迎客去了。
“你與他認識?”徐亦深有些驚訝,他知道沈熙瀾很食人間煙火,但沒想到這么食人間煙火。
“是啊,小時候翻墻也要出來吃餛飩,”沈熙瀾說起自己的囧事也不臉紅,反而很得趣:“你不知道,我哥每天下了學就得在宮墻里頭等我,居然還有一次被當成賊人捉住,笑死我了?!?p> 徐亦深忍不住笑:“這要是我,早把你扔了。”
“哎,年少不懂事兒,”沈熙瀾坦然:“他也的確天天威脅說要扔了我,結果又一次,我差點走丟了,他派人把守全城,挨家挨戶地搜尋,這才把我找回來?!?p> 餛飩很快上上來了,熱氣騰騰的,徐亦深就沒動,撐著下巴,認真地聽。
沈熙瀾喜歡極了她這幅乖巧的模樣,嗓音放低了,溫柔地繼續(xù)說:“因為這個,他還把我打了一頓,嘖,真是親哥,一點也不留情?!?p> 徐亦深說:“這要是我,我也打。”
“嗯?”沈熙瀾揚眉,捏著桌子下的手,眉眼生花地笑:“再說一遍?打誰?”
徐亦深臉一紅,翻手打他一下,“打你?!?p> “反了天了。”沈熙瀾悶笑。
徐亦深假裝沒聽見,順便再打他一下,然后把困囿桌底半天的手拿出來,執(zhí)著,小心地翻了一個餛飩,熱氣呼呼地冒。
沈熙瀾瞧著他,嘟囔了一句:“怎么這么乖呢。”
徐亦深假裝自己已經聾了。
沈熙瀾看他吃得香,舍不得鬧他,只撐著下巴瞧他,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吃了兩個,徐亦深就吃不下去了:“你別看了?!?p> “好看還不許人看,不講理?!?p> 徐亦深彎唇,抬起眸子瞧他:“食不言寢不語?!?p> “那是君子之禮,我又不是君子?!鄙蛭鯙懤碇睔鈮?。
徐亦深頓了頓,“你再看,我不理你了?!?p> 這句威脅比較有效,沈熙瀾磨了磨牙,不情不愿地閉了嘴。
這餛飩吃起來就又香了。
徐亦深順便喝完了湯,再拿出紙巾擦完了嘴,便端端正正地坐著等沈熙瀾。
沈熙瀾不吃了,只是瞧他。
徐亦深:“……”
徐亦深茫然:“怎么了?”
沈熙瀾說:“食不言寢不語,阿錦你怎么能講話呢?!?p> 徐亦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