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藍(lán)林寬
說話間湖中心卷起十幾米浪花，夏夜借著月光，只見湖里猛然一面黑色帷幕拉起，還沒看個清楚是個什么，一面的黑色帷幕就霎那間朝天上那輪明月奔去。
林寬是來不及躲閃，可身邊的于倩倩似無意躲閃。
“黑牛，你也太皮了，過來！”輕輕一聲落下，
林寬才漸漸看清輪廓，一架舊年間人類的飛機(jī)般形狀的黑鷹滑翔過來。
保命要緊，林寬蜷著身子蹲了下去。
“你管它叫黑牛？這么牛的牛，機(jī)甲嗎？”看見黑飛機(jī)穩(wěn)穩(wěn)落在了身后的四角亭上，林寬才喘息著開了口。
“機(jī)甲？最后一架機(jī)甲被聯(lián)合州長摧毀的畫面不是10年前便全球公開了嘛！它是鯤鵬，你海哥想了‘黑玄’的名字，太無趣了。我提議的黑牛。如今你海哥的宿辰命表在你手上，它便尋了過來。它可沒我的阿寬好哄，不過既然來了，便幫三贈一了。都算我身上，你一并謝我就好?！庇谫毁幻济惶?，一臉的，“拿去不謝”。
“好了，黑牛出來一鬧，新一屆的小弟弟們都出來看熱鬧了，順著這條石子小徑走過去，你的兄弟在等你了。”
“你看見了？你不過去？”林寬一驚。
“我的小阿寬看見了，它不會看錯的。”說話間，于倩倩的宿辰命表亮了。
“敗者處理完了，勝者要集合了。林寬，你看看還有話說嗎？我現(xiàn)在真得走了?！庇谫毁话戳讼卤?，不是在做作。
“倩倩姐，”林寬想想，還是用昔日稱呼來喚這不再熟悉的美女姐姐，“那只問一句，我林寬自知在你眼里，不過是海哥的跟屁狗，今天，為什么如此幫我？”
“知道你會問的。因?yàn)橛屑聝?，過了今天，只有你一個人會跟我一樣去一直琢磨下去的?！庇谫毁环畔卤?，今晚只有說這句話是看著林寬的眼睛，臉上沒有附加表情。
“倩倩姐，我對你沒想法?！北緛硐胝f不敢有想法的，說出口了，也來不及改了。
“想什么呢。我說的是洪海。只有你和我一樣，覺得他死的蹊蹺。輸?shù)锰唵瘟?，不正常。不是嗎？出去以后，我也會繼續(xù)想下去的?！?p> “行了，命是自己的，隨意吧。希望明年回來的時候，別在我面前呼呼吁吁的喘個沒完了?！闭f完這句，也沒個再見啊，保重啊，加油啊之類的有人情味兒的道別，于倩倩就跟個土地大佬一樣，悄無聲息的鉆進(jìn)土里了。
看著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漂亮姐姐，林寬說不上感激，此時還是毛孔擴(kuò)張著。
比起新學(xué)的必殺式，反倒想起了海哥囑咐的那句，遠(yuǎn)離女人！
看看周圍風(fēng)景不熟悉，也不知道這大黑鳥能不能聽懂自己說話，林寬輕聲道，“黑牛，你先走吧。”
果然，黑牛動也未動。
林寬只得又揮揮手。依舊未動。
無奈與情急之下，林寬只好夸張的扭起了腰，學(xué)的倒是有咯噠咯噠母雞護(hù)崽的意思。
為了讓它飛走，林寬又不得不大幅度的伸出雙臂上下擺動，嘴里喊著，“黑牛，飛啊，黑牛，飛呀飛呀！”
“你，你還好吧？”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從后面詢問了過來。
林寬頓了一秒，伸著雙臂機(jī)械般的轉(zhuǎn)過身來。
剛剛抬起頭便迎上了鏡子里的一張臉。
不用多問，看見自己的臉，云暗星稀也足以確認(rèn)無疑。
這不只是五官輪廓，皮膚神色，所有的氣息都告訴林寬，眼前這個便是自己唯一的親兄弟了。
藍(lán)塾林寬。
此時此景心心相印也無法稱兄道弟。
晚夏無風(fēng)空氣還是被熱氣籠罩著。
林寬低頭看了看自己里里外外滿身土的運(yùn)動裝已經(jīng)看不出是白底青線了。
而眼前的人，明顯是剛剛參加了一場慶生會，
安德森扇帕的牛仔西褲，更顯得本來筆直的雙腿修長。
天氣悶熱，反正路上無人，襯衫已經(jīng)大半從腰帶里不規(guī)則的拖了出來，還留在腰間的一角，剛好露出了勻稱的馬甲線。
一手搭著外套領(lǐng)結(jié)，另一只手還在解開領(lǐng)口的襯衣紐扣。
月光下也能感覺到眼前一片油亮的肌肉。
明明同一張臉，此時看去對方卻覺得深邃的眼睛魅力威嚴(yán)，是自己沒有的。
林寬覺得閃眼，便低頭往下看。
腳下锃亮硬頭的皮靴如果踢過來……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不太好?！绷謱捑徚藥酌腌姴耪暳诉@張熟悉的面孔，慌亂中回答了那句普通的問話。
林寬抬起臉來，這次驚訝的反而是藍(lán)塾的兄弟了，“你，是你？你怎么跑藍(lán)塾來了？”
青塾林寬耳朵還在轟鳴，沒太聽清對方說什么，隱約覺得需要對自己剛才的動作有個解釋，便指了指亭子上面的鯤鵬。
“你騎著它來的？”短句里還是驚嘆。
“嗯，黑牛?！泵髅麟u同鴨講的簡短交流，卻瞬間讓藍(lán)塾兄弟眼里留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酷！”青塾林寬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哪里能跟這個驚嘆詞掛上鉤。
“小海，”
被這么叫還是5歲剛剛?cè)雽W(xué)蹣跚走路時的事兒，自己總跟著海哥，記憶里跟藍(lán)塾林寬頭一次見面。
自己身邊的海哥是大海，那跟著大海的便被叫做“小?！绷?。
而且聽著像在喊“小孩兒”，硬被藍(lán)塾的那個自己白占了便宜。
“怎么還喊小時候叫著玩的名字呢?！绷謱挷⒉幌矚g這個名字。
“那怎么辦，我們相互呼喊林寬嗎？我不介意你還喊我‘黑鬼’。”藍(lán)塾兄弟這么一說，林寬想起來了，剛見面那時，他的兄弟剛從青塾池塘里爬起來，一身黑泥。
“你剛才說，怎么不好了？”黑鬼想起剛剛小海的老母雞模仿秀，硬是把鼻子里的笑都憋了回去，問得倒是平和，單手搭著的西裝外套往身后一甩，濃濃香水味撲鼻而來。
正在凝神思考的小海完全沒準(zhǔn)備好怎么應(yīng)對，冷不防被香氣撲鼻，幾個噴嚏過后，去她祖宗的必殺式，喚作小海的青塾林寬竟然自修天成，淚流滿面。
黑鬼沒見過上來就哭鼻子的，只好單屈膝半蹲下，“不是五歲了，咱們都十五了，還沒到生死訣別，什么事兒你說吧。”
一哭二鬧，小海一不做二不休，張口哋哋開了，“我肺不好，不想過了，看了今天海哥的大考，我才不去考呢。”想起海哥的結(jié)果，傷心難過那份心是真的，就著香水剌眼，眼淚成河了。
“咱們的大考，還有三年呢，再說都得考啊，塾里都不白養(yǎng)活人的?！焙诠懋吘箤\生，看戲給點(diǎn)兒反應(yīng)不難，可說出口的也都還是教科書里的廢話。
三招不過崗，不試到底也顧不上罵上于倩倩祖宗八代。
小海往地上一坐，“反正也活不了了，活著就得考，那我不活了。黑鬼，你把我那份也好好活著吧?！闭f完一打滾就往旁邊塢子里滾。
塢子幾尺深能不能淹死人不說，這架勢可真讓黑鬼慌了。
雙膝跪下趕忙攔住了小海，“長得同一張臉，你不要臉，我還想要。起來吧，別讓我這邊藍(lán)塾的人看見了。你哪兒不好了，我能做的，就不二話?！?p> 小海一聽，眼睛一瞇，咧起嘴來，這會兒可真對不起他倆這張帥氣的臉。
“那，你跟我換塾，我要來藍(lán)塾?！比藱M起來不需要理由。
其實(shí)各大塾的設(shè)施資源是完全均分的，而且今年勝者青塾比藍(lán)塾多兩個人。
再者，盡管外面的天看不見，有機(jī)會大家也都期待著換個地方呆呆，了解下對方的朋友，知己知彼方百戰(zhàn)不殆嘛。
“好！怎么去？”黑鬼一琢磨答應(yīng)的也爽快。
青塾林寬趴在地上，看了看黑鬼的得體西裝，此時再喊“阿寬”換出一只土鼴鼠，實(shí)在莫不開臉。
干脆不做不死，不試不知，想想海哥會怎么操作，一擦宿辰命表，從心底在喊了聲“黑牛！”
啪嗒啪嗒，寬大的翅膀并不笨拙，收起后，鯤鵬也不過一只黑色油亮的大牌老鷹，輕巧的落在兩個林寬身邊。
小海心里石頭落地，克制著手抖去拍了拍黑牛的頭，“載他去青塾，他是我兄弟?！?p> 之后，用盡全力把黑鬼一推，就看見黑牛載上了黑鬼，黑牛聽話的飛了。
林寬這才拍拍身上的土，嘴角露出淺淺一笑，揮揮手，“黑鬼保重?！?p> 話音未落，黑牛身上的黑鬼一個漂亮的單手支撐跳，7，8米高空躍下，竟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小海面前，“等等，我們需要聊聊?！?p> 林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