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我可能有點喜歡你
蘇辛成被桐羽突如其來的怒意搞得莫名其妙的,回過神來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桐羽一路跟上去,發(fā)現(xiàn)和尚居然是幾乎挨家挨戶的化緣,自己如果沒記錯的話,慧慈寺是惠州,乃至周邊好幾個州城香火最鼎盛的寺廟,怎么住持卻淪落到需要親自化緣的地步了。
而且了初的化緣并不成功,桐羽跟著他大概走了有四五個人家,都是對了初冷言冷語的,甚至還有動手驅(qū)趕的,只有一個瞎眼的老婆婆,往了初的金缽里面倒了一點米,了初還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桐羽強忍著內(nèi)心的憤怒跟了上去,看見了初在前面一個路口拐了個彎消失不見了,桐羽擔(dān)心跟丟了,立刻追了上去。
剛過街角,桐羽的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個禪杖,“怎么是你?”了初收回禪杖,看了看桐羽,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去。
“等等?!蓖┯鹂熳邘撞綌r在了了初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就沒什么跟我說的嗎?”
“阿彌陀佛,貧僧有何與施主說的?!绷顺醯捻永锩鏇]有任何情緒,看向桐羽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周圍已經(jīng)有幾個路人停下了腳步,對著了初和桐羽指指點點,了初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轉(zhuǎn)身向遠(yuǎn)處走去。桐羽氣得跺了跺腳,和了初隔著一段距離,默默的跟著他。
了初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座破廟的面前,桐羽記得這座破廟,是第一次自己混身都濕了的時候,了初帶自己烤衣服的那座破廟。
了初走進(jìn)了破廟,桐羽隨后跟了進(jìn)去。
破廟明顯已經(jīng)被人打掃過了,案桌上面一塵不染,角落里面還有一床深藍(lán)色的被褥,底下墊著一層稻草。了初走到佛像前面的蒲團上面盤腿坐下,將今天化到了那一點點米擱在面前,緩緩地閉上眼睛,打起坐來。
桐羽走到他的面前坐下,也不說話,看著了初的臉,就這樣默默的陪著他。
過了好一會,就在桐羽快覺得自己已經(jīng)睡著的時候,了初突然開口說道:“你是妖類,最好還是離凡人遠(yuǎn)一點,不要自毀修行?!?p> 桐羽睜開眼睛看向了初,發(fā)現(xiàn)他仍舊是閉著眼睛,剛剛的話好像根本不是他說的一樣,桐羽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和蘇辛成的事情,看來剛剛自己和蘇辛成的談話都被他聽了進(jìn)去。
破廟里面的氣氛實在是壓抑,桐羽想要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氣氛,腦子一抽,居然調(diào)侃的說道:“和尚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果不其然,了初立刻睜開了眼睛,怒氣沖沖的盯著桐羽,怒斥道:“一派胡言,妖孽,還不速速離去!”
桐羽被他嚇了一激靈,縮了縮脖子,慫慫的說道:“不就是開個玩笑嘛,至于嗎?”
了初厭惡的皺起了眉頭,桐羽知道不能再惹他了,再惹他怕是一怒之下能收了自己。轉(zhuǎn)念一想,怎么把正事給忘了,指了指一旁的被褥問道:“你是慧慈寺的住持,怎么還要親自出來化緣,而且還住在這里?”
了初順著桐羽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被褥,收回視線,眼中的怒火也消了下去,輕聲說道:“貧僧已經(jīng)不是慧慈寺的住持了?!?p> “什么?!”桐羽尖叫出聲,“你為什么不是慧慈寺的住持了?”
這次反倒是了初,被桐羽的反應(yīng)一嚇,隨后解釋道:“貧僧德行有失,只要還是慧慈寺住持一日,慧慈寺就沒有任何香客,百姓也視慧慈寺為妖邪之地,只有貧僧離開了慧慈寺,百姓才會重新相信慧慈寺,慧慈寺的僧人們才能繼續(xù)潛心修行?!绷顺跽f的輕描淡寫,但是桐羽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說出這些話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本來被人尊奉在高臺之上,如今卻逼他離開了慧慈寺,還給他貼上了妖僧的罵名。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救自己,桐羽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怒氣,轉(zhuǎn)身就走,了初伸手拉住了她,問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是我連累了你,我必須要跟那些凡人解釋清楚?!蓖┯鹪噲D掙脫開了初的手,可是了初的手卻拉的格外的緊。
“不必了。”了初垂了垂眸子,“貧僧……的確有愧于心?!?p> “什么?”桐羽不解,這些個人說話怎么都叫人聽不懂,那蘇辛成是的,現(xiàn)在連了初也是。
了初放開了桐羽的手,說道:“沒什么,公道自在人心,貧僧本來也只求斬妖除魔,又何苦為那俗名所累。”
“可是你就任由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污蔑你嗎?明明就是我自己喜歡你,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桐羽終究是氣不順,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他們兩人之間是清清白白的,至少了初對自己從來沒有過任何別的心思,在他的眼里自己不過是一只還未達(dá)到他出手程度的小妖罷了。
了初聽見桐羽所說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她,看得桐羽渾身發(fā)虛,嘟囔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有,也只可能是我不懷好意,你這么恪守戒律,怎么可能會僭越……”說到最后,桐羽的聲音小的自己都快聽不見了,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了初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回去吧,別再來了?!蓖┯鹂吹剿罩鹬榈年P(guān)節(jié)都已經(jīng)微微泛白,好像在強壓著自己的什么情緒。
桐羽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瘋了,抓住了初的胳膊,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了初一驚,避了開來,桐羽的唇落在了了初的臉頰上面,桐羽能感受到,了初的臉比自己的唇還要滾燙。
感受到他的拒絕,桐羽戀戀不舍的將自己的臉移開,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我一定是瘋了,對不起,我……我可能真的有點喜歡你?!闭f完,不等了初的回應(yīng),撒腿就跑出了破廟。
桐羽一直跑一直跑,彷佛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自己,一直跑到了一處小溪邊才停了下來,氣喘吁吁的扶著自己的膝蓋,再往后一看,哪里有人,空蕩蕩一片,只有風(fēng)的聲音。
自己還真是癡心妄想,還期盼著了初會追上來,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檀香味。
“小丫頭,你被鬼追了啊!”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桐羽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見來人的臉,翻了一個白眼,罵道:“你走路都沒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