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瞇著眼舒服地蹭了蹭,像只慵懶的貓兒。
蕭祁寒很是享受這樣的日子,當然,要是沒有某人不識趣地問起昨夜的事情就更好了。
他長這么大以來,還是頭一回遇到昨晚那種糟心事,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想提起,誰提他跟誰急!
容意瞧他臉色不太對勁,難得機智了一回,不再問了。
蕭祁寒將解酒湯端了過來,“喝了會舒服一些。”
解酒湯的味道實在是不怎么好,容意喝了一口就皺眉將它推開了,“不要了。”
剛剛一步跨進大門的胡公公正好聽到這一句,有一瞬間懷疑了人生。
蕭祁寒察覺到有人進來,但也并不想隱瞞他同容意的關(guān)系,只當不知道,低聲哄著:“喝了會舒服一些?!?p> “可是不好喝?!?p> “再喝一口,好不好?”
容意勉為其難地再喝了一口,之后饒是蕭祁寒怎么哄也不肯喝了。
蕭祁寒無奈,“那你先好生休息?!?p> 容意沖他擺了擺手,“幫我叫書滿過來。”
那沒有半點疏離的模樣,叫胡公公心沉到了底,再看蕭祁寒那模樣,他臉上一貫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
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就收到了蕭祁寒警告的目光,而后面色復(fù)雜地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院子里一片安寧,樹梢上光禿禿的,等三月的時候,又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模樣。翠綠的眼色透著生機,給院子平添了不少生氣。
若是往日,胡公公會笑著暢想著春日的陽光,可如今,他卻半點也望不到了。
“王爺,您跟容谷主……”
“我同阿意在一起了。”面對這位打小就伺候著他的老人,蕭祁寒并不隱瞞自己的心思。
胡公公臉色變了變,咬牙道:“王爺,您糊涂呀!”
“公公是覺得阿意的身份配不上我嗎?”
胡公公啞然,這簡直就是哪跟哪??!最最叫人在意的是容意是個男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胡公公咬牙說了,蕭祁寒笑了笑,“若阿意是個姑娘,身份便不成問題了,是嗎?”
“那是自然的,容谷主只要是個姑娘,又是王爺喜歡的,哪里會有什么人……”胡公公說到這兒突然愣住了,蕭祁寒眉目帶笑,隱約有些兒時靦腆羞澀的模樣,胡公公喉嚨一緊,眼眶發(fā)熱,哪里還說得下去。
他有多少年,不曾見過這樣的王爺了?
自從先帝先后去了,一個硬生生地扛下了所有,一個硬生生地將自己變成了今日這副剛硬模樣,都不是記憶中的人了。
是成長,亦是唏噓。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xù)將話題接了下去,“王爺?shù)囊馑际恰?p> “公公既然說身份不是問題,那便沒有什么問題了?!?p> 胡公公眼珠子一轉(zhuǎn),喜色難掩地表露在了臉上。他也是看了不少話本子的人,像花木蘭這種的更是看了不少,一下子就轉(zhuǎn)過彎來了。
真是……
“奴才恭喜王爺了?!?p> 蕭祁寒臉上難掩高興,不過還是稍稍矜持了一下,“此刻說這個還有些早?!?p> 胡公公不住地搖頭,“不早了不早了!”
他原本還在擔心,以蕭祁寒這種別扭的性子,要怎么討姑娘歡心,如今卻是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這不聲不響的,都把人拐回家里來了,真是太有本事了!
太有本事的蕭王殿下對著胡公公不著痕跡地炫耀了一番之后,去了書房,找了暗三,告知了金刀婆婆的身份,讓他循著這條線查下去。
而另一邊,容意還沒等到書滿,就等來了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的胡公公。
容意:“……”
好可怕!
胡公公噓寒問暖了一番,得知容意只是宿醉頭疼,便也放心了許多。
容意本就頭疼,再加上胡公公念念叨叨,頭更疼了。
“……這么多年,容谷主一人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容意猛地清醒過來,對上胡公公憐惜的眼神,瞬間明白了過來,她笑了笑,“不覺得苦,活著,是挺好的一件事?!?p> 胡公公心疼不已,尤其是在知道容意是個姑娘之后,更是心疼了。
“以后,這兒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不好的就說出來?!焙穆曇羧绱猴L(fēng)拂面,容意聽著差點落淚。
她一個人過了這么多年,都不覺得苦,可就在胡公公這一個眼神,一句話中,驀地升起了一股酸澀來。
胡公公拍了拍她的背,見書滿在門口探頭探腦,招了他進來,自個兒則是起身出去了。
“公子,”書滿有些緊張,“公子,胡公公欺負你了嗎?”
容意撲哧地笑了,那些感傷也都沒了,“胡公公那么好的人,怎么會欺負我?”
“那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樣?
“我只是頭有些疼,又叫風(fēng)迷了眼睛罷了。”什么被胡公公一句話感動的差點哭了這種丟人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對了,我昨晚喝醉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沒?”對這件事,容意耿耿于懷,很想知道。
書滿臉色有一瞬間的古怪,容意瞇起了眼睛,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在聽書滿說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她的臉色也是一言難盡,還真沒那么簡單。
書滿見她這樣,忍不住安慰她:“公子,蕭大哥……蕭王爺應(yīng)該不會因為此事記恨于你的,他昨晚在被你吐了一身之后,還抱著你回來呢?!?p> 不,他記恨了,甚至提都不想提起來。
不過這事跟書滿也不好說,她便隨口敷衍了下。
好在書滿人小,很容易就被敷衍過去了。
容意吃了解酒藥丸,這才覺得舒坦了一些。
蘇家的那些事,在京里曾鬧得沸沸揚揚,這些年都沒人敢提起來,但在未出事之前,蘇家在上京也是世家之一,很多事情都還有人記得。
雖然查起來有些不方便,但真得有了線索,查起來也是容易的。
第二日,暗三就帶著一疊厚厚的紙進了蕭祁寒的書房。
蕭祁寒:“……”
蕭祁寒吩咐人去叫了容意一道過來聽,容意很快就來了。
暗三雖然不知道為何容意也要聽這事,但還是將自己查到的事情稟告給了蕭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