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fēng)側(cè)耳聽了聽動靜,興奮地雙手推著陳忠往前走,自己則小心地跟在了身后。
二人拉拉扯扯地繞過假山,又穿過水榭,連走了兩個門廳才聽到了里面隱隱的說話聲。
聽到二人的腳步聲,里面的說話聲一停,接著傳出洛云錫一貫懶散的聲音:“祁風(fēng),我讓你收著的那包香灰呢?”
“在這兒呢公子!”祁風(fēng)大聲答應(yīng)了一聲,對陳忠指了指里面:“忠叔,我先進(jìn)去了啊。”
“好生伺候世子!”陳忠瞪了瞪眼睛輕聲對祁風(fēng)說道,又揚聲對著里面喊道:“世子,到飯點了,我讓人將午膳端過來吧?”
“嗯?!甭牭铰逶棋a的聲音,陳忠松了一口氣,立刻又邁著小碎步晃悠悠地離開了。
“公子,您要的香灰?!逼铒L(fēng)低著頭進(jìn)了房,恭敬地將一包東西放在了洛云錫面前的桌子上,又泡了一壺茶之后才轉(zhuǎn)身離開關(guān)緊了房門。
洛云錫面如冠玉,一身淡藍(lán)色錦袍端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白皙的俊臉因為剛才的打斗而泛了些粉色,看上去著實驚艷。
“來都來了,就辨認(rèn)一下吧,莫谷主,或是……沈少莊主?”洛云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那個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梢,連帶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也跟著上挑了起來。
他放下手里的折扇,不屑地?fù)u了搖頭:“我說洛云錫啊,有你這樣的嗎?飛鴿傳書十萬火急地找我過來,不說什么原因也就罷了,還一見面就跟我動手!虧我還是來給你送藥的,要不是本公子看在你重傷未愈的份上,早就……”
“早就如何?”洛云錫慢條斯理地伸手打開了桌上的布包:“堂堂藥王谷谷主,玉劍山莊的少莊主,竟然還打不過我這個來京途中遇刺,奄奄一息的人質(zhì)?”
“你也知道你差點一命嗚呼??!洛云錫我告訴你,你身上的毒可是還得指著我呢!”白衣男子抱著胳膊肘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活像一只驕傲的孔雀。
他看了一眼洛云錫,笑得有些欠揍:“我可是大搖大擺走進(jìn)你這玄幽王府的,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你呢,你要是惹毛了我,我就將我的另外一個身份抖露出去!
若是讓他們知道你洛世子竟然跟玉劍山莊的沈玉楓勾結(jié)在一起,我敢擔(dān)保,不出今晚,那皇帝必定得派兵圍了你這玄幽王府!”
“你確定?”洛云錫輕飄飄看了沈玉楓一眼,用下巴指了指門口:“出大門左轉(zhuǎn)兩條街,慢走不送!”
“洛云錫你——”沈玉楓倏地站了起來,片刻之后又搖著扇子坐了下來:“你是本谷主的病患,本谷主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話還沒說完呢……”洛云錫扯了扯嘴角,慢條斯理地倒了兩杯茶,一杯往沈玉楓面前推了推,另一杯放在了自己面前。
“你剛才說到勾結(jié),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釋解釋勾結(jié)的意思。”
洛云錫輕抿了一口茶水,說出口的話氣死人不償命:“勢均力敵彼此利用的才能叫做勾結(jié),你們玉劍山莊北方的生意,靠的是我父王的暗中庇護(hù);
南方的生意,靠的又是我母妃的人脈,所以,是你們玉劍山莊是有求于我們玄幽王府,而并非你,和我之間的勾結(jié)。”
“洛云錫,算你狠!”沈玉楓徹底敗下陣來,他氣急敗壞地拍了下桌子,“我家老爺子需要你爹娘的庇佑,我可不需要!你別忘了,你這條命可還是我救的呢!”
“所以,跟我洛云錫勾結(jié)在一起的是藥王谷的莫問莫神醫(yī),而非玉劍山莊的少莊主沈玉楓?!甭逶棋a勾了勾嘴角,對著沈玉楓舉了舉手里的茶杯,“以茶代酒,敬你這個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p> “這還差不多,這才像句人話!”沈玉楓翹著二郎腿哼哼了兩聲。
“好了說正事?!甭逶棋a將桌上的那個布包往沈玉楓身邊推了推:“你辨認(rèn)一下,這里面可是加了龜息散?”
“龜息散?”沈玉楓的神色嚴(yán)肅了起來,他放下翹著的二郎腿,猛地坐直了身子,伸手一把撈起了那個布包。
“如何?”洛云錫問道。
“這香灰是從哪里來的?”沈玉楓的神色有些凝重。
“此事說來就話長了?!甭逶棋a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是個很偏僻的地方,那個地方,我不僅發(fā)現(xiàn)了龜息散,而且,還見到了你們玉劍山莊的獨門點穴手法?!?p> “此話當(dāng)真?是什么地方?”沈玉楓皺了皺眉頭。
“葡萄鎮(zhèn)?!甭逶棋a咬了咬牙,這個地方,就是他的一個噩夢!
“葡萄鎮(zhèn)?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沈玉楓的眉頭越鎖越緊,“難道我們玉劍山莊出了什么叛徒?”
“還有這個?!甭逶棋a從袖中掏出一樣?xùn)|西放在了桌上,“這個可是你們玉劍山莊的信物?”
沈玉楓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
他從桌上將玉佩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才皺著眉頭放在了桌上:“成色如此好的血玉倒是少見,雖然刻著‘玉劍’二字,但我還真沒見過這玉佩,倒是玉佩后面的花紋我瞧著有幾分熟悉,難道是巧合?”
“不會是巧合?!甭逶棋a將血玉佩重新收了起來,“你們玉劍山莊的獨門點穴手法更不可能是巧合,你還是盡快傳消息回去吧,讓沈莊主多加留意。”
“我知道了,”沈玉楓點點頭,“這些年我對山莊事務(wù)一向不怎么上心,回頭我修書一封給我爹說明情況,順便幫你打問打問那枚血玉的事。”
“多謝!”洛云錫誠懇地道謝,再次對著沈玉楓舉了舉手里的茶杯。
“咱倆誰跟誰?”沈玉楓滿不在乎地笑了兩聲,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
“對了,這次來京城的路上,我遇上了一個人,他……”沈玉楓的話說了一半,忽然“噗”地一聲,將口中的茶水全部噴了出來。
“洛云錫!我遠(yuǎn)道而來你就給我喝這種茶?”沈玉楓一臉嫌棄地嚷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