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健左右張望,屋里靜的只能聽見外面的鳥叫聲。
他壓根沒打算繼承這里,開了箱子看了里面的東西就當沒看過。
第一,他沒學過酒店管理,當不了這里的領導人。
第二,這么破舊的洋樓要改善變成酒店,簡直是不可能。
第三,他沒有鬼眼,壓根找不到什么惡靈。
掏出手機,掃一眼時間,下午六點十四分。
暑天完全黑下來至少要到七點來鐘,先把手機充滿電,晚上打一夜王者游戲,很輕松就能撐到早上。
從包里翻出充電線,繞著客廳的墻壁一圈都沒有找到類似電源插孔的東西。
陳健躊躇的踩了一階通往二樓的樓梯,又收回了腳。
在壁爐邊的陳健找到了金屬鈕似的開關,這應該是控制頂上水晶大吊燈的。
旋轉到頭,卻不見吊燈發(fā)光。
這里竟然沒有電!
折騰這么久,眼看天漸漸暗下去,屋里更顯得模糊不清。
手機還有最后百分之一的電量,陳健心理貓抓似的著急。
該如何是好?
打開QQ,給酸奶留言,老大,如果明天中午十二點不見我上線,立刻報警,我在冥島山頂?shù)钠蒲髽恰?p> 發(fā)完這條留言,自動關機黑屏。
此時是下班點,酸奶開車在路上,不看手機,但他只要是看到了留言一定會回,閱文的編輯都很盡心盡責。
就憑責任心這一點,陳健篤定酸奶能幫他。
天色漸暗,很快屋內和屋外融合成了同樣的色調。
越發(fā)感受到寒意,在這沒有電的屋內,入夜變的更加難熬。
陳健一粒一粒的掰著手上的念珠,心里默背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
沒有點佛系的背景,還真承受不了這么大的黑暗壓力。
今日所有的體驗必將成為以后大作的素材,稱霸網(wǎng)絡文壇指日可待。
就算爺爺埋在后院,客廳有燈沒有電,手機關機沒指望,也擊敗不了一個懸疑作家的強大內心。
什么血腥瑪麗、電梯間撞鬼、荒村老太婆、招魂咒怨......陳健的小說里出現(xiàn)過很多次,一個梗變換了皮囊反復用,屢試不爽。
想著想著,陳健歪倒在沙發(fā)上,舟車勞頓,略有疲憊,又沒有手機可玩,漸漸就產生了睡意。
午夜十二點,客廳墻角的老式立鐘發(fā)出黯淡的聲響。
陳健迷迷糊糊被吵醒,透著微暗的夜光,仿佛看到大水晶燈上吊著一個飄忽的人影。
長長的頭發(fā)遮住面部,白色的長裙垂到地板。
陳健慌忙之中摸索自己的眼鏡,戴上之后再仔細一看,水晶大吊燈上并未有什么。
興許是自己太緊張。
正準備再次躺下,有人在耳邊用蒼老的聲音喊道:“臭小子,別睡了,起來干活了?!?p> “是誰?誰?”陳健聽的清清楚楚。
但四周寂靜如墨,空空蕩蕩,什么都看不見。
“去把客房整理一下?!?p> 陳健不寒而栗,將手機甩出去半米遠,他是寫小說的,明白這是什么套路。
小心翼翼的屏住氣息,然后用橫膈膜呼吸法調整內心的恐懼。
掛在右手的一百零八顆小葉紫檀的佛珠,霎那間斷了線,撒歡似的溜到地板上,彈出了清脆的微響。
佛珠滾落的聲音持續(xù)了幾秒,陳健動也不敢動一下,誰都知道這種情況是不祥的預兆。
電影或電視劇里一般都是會佛珠突然斷線來預告接下來劇情的慘烈。
雖然是老套的梗,但配合當下的氣氛,確實詭異。
蠟燭。
陳健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四嫂離開的時候留下的話,蠟燭在鏡子下面的第三個抽屜里。
光,照亮黑暗,將一切帶上光明。
陳健借著微弱的月亮,看到了客廳通向衛(wèi)生間路上的大鏡子。
仿古的鐵藝卷邊,封住橢圓形的長鏡,下面確實有三個把手復古的抽屜。
踩著地上的珠子,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詭異充斥著整間屋子。
從小在寺廟待過這么些年,陳健心中坦蕩,懷著敬畏之情,那東西沒理由傷害你。
師父保佑。
爺爺保佑。
上帝保佑。
佛祖保佑。
耶穌保佑。
陳健把他知道的所有仁愛的保護者都祈禱了一遍,平安的來到了鏡子前。
倉促拉開右手邊第三個抽屜,里面果然有三根粗壯的白色蠟燭。
蠟燭有點燃過的痕跡,顯然是之前有人用過的。
懸疑作家的心理素質是過硬的,多恐怖的場景都曾在腦海中演示并變化成文字。
穩(wěn)住呼吸,從口袋里掏出火機。
擦!
眼前亮了,火機點燃了一根蠟燭,給了一絲安慰。
漸漸拉長的火苗照醒了四周的幽暗,陳健不經(jīng)意抬頭看向面前的鏡子。
忽的驚出一身冷汗。
鏡子里,有張恐怖的臉,不均勻的灰色皮膚,空洞的眸子,嘴角緩緩上揚,露出特別諂媚的笑。
這種笑讓人脊柱發(fā)麻,沁人心脾的驚悚感像鋼針插入心底般難以忍受。
陳健手握蠟燭,看的入迷,沒覺察燭火流下的蠟已經(jīng)凝固在手指縫中。
美艷女人的臉完美無比,雪白的肌膚,血一樣的紅唇,瀑布黑直的長發(fā),讓人不忍將目光移開。
恐懼后的刺激快感令人上癮,如由衷熱愛恐怖片的人在精彩的部分是不會閉眼的,越驚悚越激發(fā)好奇心。
“蠟燭在鏡子下面的第三個抽屜里,拿的時候別看鏡子......”
四嫂囑咐的話,陳健只記得前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