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爺放下老煙桿,急忙走到柱子前,確認了三嬸還有些微弱的脈搏,沖著陳健喊:”快把她抬上樓。”
陳健年輕力壯,背起三嬸毫不費力。
七姑順手拿了臺子上一支蠟燭,引著陳健將三嬸背到了二樓右手邊第二個房間。
推開門,蠟燭的光芒照進屋內,白茫茫一片。
所有的物品都被白布覆蓋,分不清這些白布下有些什么家具,唯獨床是一眼就能判斷的。
七姑將床上的白布掀開,和陳建一起把三嬸放下。
三嬸的頭還在滲血,二爺爺心急如焚,滿臉是汗水,“弄點水來?!?p> 陳健知道七姑腿腳不方便,自己是小輩,該被使喚,就出了屋子去弄水。
從二樓欄桿看向樓下的客廳,地上三具尸體還在原來的位置,只是四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外面下著雨,大門沒有打開,四嫂去哪了?
陳建心里多少有些膈應,沒獨自下樓,就在隔壁爺爺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里弄了點水來。
“毛巾?!倍敔敍_著七姑嚷道,脾氣不太好。
陳健看到這一幕挺奇怪的,三叔的死都沒引得二爺爺那么大得火氣。
七姑特別理解,年輕的時候二爺爺就鐘意三嬸,一晃這么大歲數(shù)都沒成家,兩人差了一輩,根本不可能。
老光棍是村里人給二大爺起的外號,雖然都只敢背后念叨念叨,畢竟陳大仙的子孫多,村里人不敢惹。
在農(nóng)村,兒子多就是光宗耀祖,一個人打架七個人幫忙,誰還敢欺負。
陳大仙有八個兒子兩個閨女,十全十美的大家族,所以二爺爺即便沒兒沒女也一樣風光。
可惜這樣的大家族就剩二爺爺、陳健、七姑和表妹是血肉至親了,如果二毛還活著也算一個。
七姑破著腳準備去找毛巾,陳健攔住不讓她出去,“七姑,我去吧?!?p> “你不熟,我知道毛巾在哪,放心,很快就回來。”七姑的眼神里有種淡然,她是那種不會與人起爭執(zhí)的人。
陳健還是不放心,他覺得四嫂不把所有人害死不會罷休。
那么多年的臥薪嘗膽,就是為了將敵人一網(wǎng)打盡。
今天是個特別好的機會,借著給爺爺燒頭七的這一場暴雨困住所有的人。
借刀殺人,一個個解決。
陳健陪著七姑下了樓,去一樓衛(wèi)生間路過客廳,看到地上三叔的尸體,七姑頓了頓。
深深嘆了一口,抿了嘴角,不忍心再看下去。
這把年紀還要目睹這樣的慘劇實在是殘忍。
沒有燈,陳健從茶幾上拿了一根蠟燭,剛觸碰到蠟燭的手就一陣刺痛。
就是那只之前被蠟油包裹住的手,手心的標記隱隱作痛。
陳健忍著痛,緊緊將蠟燭握在手中,燭火燃燒的更有勁了,仿佛有了額外的力量。
鏡子,離很遠就看見了那個讓陳健陷入恐懼的鏡子。
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路過鏡子的時候陳健特意用身體擋住了七姑的視野,自己也忍住沒看一眼。
但陳健聽見了一些詭異的聲音。
“小健,小健......”
是在叫他,是六姨的聲音,尖銳的咄咄逼人的越來越清晰。
“小健,小健......”
從七姑的表情看,她似乎并沒有聽到,透著蠟燭的一點光亮,找了一塊深褐色的毛巾。
用手一摸濕乎乎的,再一看手上,滿是鮮血。
‘??!’穩(wěn)重的七姑也被嚇了一跳,好端端的毛巾盡然滿是鮮血,順著邊角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衛(wèi)生間里也有鏡子,陰氣很重,濕氣也很重。
陳健耳邊還混響著凄厲的呻吟,他盡量穩(wěn)定心態(tài),背對著鏡子。
七姑換了一塊淺色的毛巾,緊緊的握在手里,和陳健回到了二樓。
推開房門,屋內僅有的一支蠟燭已經(jīng)熄滅。
陳健有種不詳?shù)念A感,剛剛他只想著怕七姑出事便去陪七姑,沒料到二大爺也是獨自一人陪伴床上昏迷不醒的三嬸。
一陣微風吹過,蠟燭隨風擺動,忽明忽暗,七姑開始產(chǎn)生恐懼感,僵硬的挪動著步伐。
陳健將手中的蠟燭豎直靠前,先走進了屋里。
二爺爺直立的影子倒影在墻上。
“沒事,七姑,進來吧。”
七姑進來,走到床邊,看到床上的三嬸依舊閉著眼,“二叔,給,毛巾......”
二爺爺沒搭理。
七姑用胳膊杵了他的肩膀,他呼哧倒地。
‘??!’七姑嚇得大叫,破著腳后退了一步。
陳健拿著蠟燭上前一照,二爺爺被挖了雙眼抹了脖子,一動不動。
轉眼的功夫,二爺爺也沒有躲過去。
陰翳籠罩著這棟破舊的洋樓,雨漸漸變小,陳健不敢破壞現(xiàn)場,帶著七姑回到爺爺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
兩支蠟燭還算光亮,只要門窗緊閉,沒有風,蠟燭就不會滅。
在這個有佛像的屋子里安安穩(wěn)穩(wěn)到早上,再報警處理。
只剩陳健和七姑了,四嫂不知去向,也許她還在這棟洋樓里等待時機。
全部都該死,是四嫂的原話,所以陳健覺得她一定回來找七姑。
保護好七姑是陳健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七姑內心也感受到危險,戰(zhàn)戰(zhàn)兢兢挨著墻角坐立不安。
如果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村里,也許就不會死那么多人。
陳健發(fā)現(xiàn)佛像下面的抽屜里有香,便對著燭火點了三根,插在香爐里。
已經(jīng)第三天了,還有十二天小船才能來,在他離開之前這島上究竟還要死多少人?“小健,小健......開門......”
“小健,小健......開門......”
陳健又幻聽到三嬸和三叔在叫他,搖搖腦袋,聲音還在。
“我是三叔,讓我進去?!?p> 陳健表情和眼神變得迷離,身體便的僵硬,步子一步步的像門口挪去。
再緩緩神,不是三叔,三叔剛剛明明已經(jīng)抹脖子了。
陳健硬把雙腳往后退,但有股力量促使他很想去開門。
“健兒,我是三嬸,那邪祟要害我,你快幫幫三嬸,快啊......”陳健眼神越來越空洞,雙腿已經(jīng)感覺不到控制。
一步一步往門的方向走去。
七姑發(fā)現(xiàn)了陳健的不對勁,但她怎么喊陳健都聽不見她的聲音,自動屏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