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堅強
黛玉滿目含淚的被丫鬟帶著走進屋里,三位大內(nèi)武宗早就沒了身影,剛一到病房跟前,就見賈琮吐血,心底如同刀絞一般難受,但林如海還在,她自然不可能直接說和賈琮的事,她要說了,那她就不是林黛玉了。
“林姑丈,是誰下的這般毒手?”賈琮沉聲道,他沒看見林黛玉,抹去嘴角的血跡,問道。
“估計是蕭遠,不是蕭遠就是李凌,但李凌是武宗巔峰,他若進來,云峰他們不可能沒有感覺?!?p> “呵,明白了,等過幾日,我派人請了云大人來,和……”話沒說完,他眼角就看見了林黛玉,登時緘口不言。
“沒用的,南方總督早不知道和他打過幾次了,再說,蕭遠心性堅定,哪怕臨死,也不會把解藥交出來,更何況,這毒可能沒有解藥。”剛說完,他也看見了林黛玉,也不說話了。
黛玉卻走進來,一言不發(fā)的幫林如海掖了掖被子,再抬起頭時,竟然沒有落淚,興許是知道兩人都不希望讓她參與進來,便說道:“父親先和……先和他談正事罷,我等會再來。”
等林黛玉走了,林如海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賈琮,賈琮干笑了兩聲,這種眼神雖然他沒見過,但他能猜的出來:
小子,就是你拱了我家白菜?
但林如海沒多說什么,疲憊的閉上眼,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恐怕活不了多久……好好待玉兒,她性子有些急,你多擔待些罷?!?p> “姑丈莫出此言,大不了我把自己變成藥罐子,每天喝他幾十罐補藥,然后每日給姑丈輸送本源內(nèi)罡……”話沒說完,就聽林如海打斷道:
“但凡我還有半點良心,都不能這般做,這等話莫要再說了?!?p> “我既然答應過了林……咳咳,我既然答應過了玉兒,就一定得治好姑丈,姑丈盡管放寬心,我沒別的本事,就是身子骨還算康健。”賈琮正色道。
“這天底下,哪里有岳家靠著女婿這般過活的?你能給我續(xù)上幾天命,我就已經(jīng)知足了。”林如海緊閉著眼,嘴里的聲音又一次弱了下去,賈琮忙從懷中掏出藥丸,塞進嘴里幾顆,又抓住林如海的手,輸送內(nèi)罡。
“我既然說過了不會讓姑丈死,就一定不會讓姑丈死,我別的都缺,就是不缺銀子,姑丈放心,回頭我進了京城,再多發(fā)展些產(chǎn)業(yè),定然能把姑丈治好。”
“那等悲愴的話也別說了,姑丈既然已經(jīng)遞了致仕折子,那便在家歇著,誰若敢給姑丈臉子看,我便打上門去?!?p> 賈琮在耳邊絮叨著,盡可能的穩(wěn)住林如海的情緒,林如海緊閉著眼,到底流下兩行淚來。
“你已經(jīng)這般說了,我若再推辭,我便不要做人了?!绷秩绾@了一聲。
“姑丈切莫再這么說了,姑丈生養(yǎng)了這么好的女兒給我,琮已經(jīng)知足了,再說,我是您女婿,雖說還沒成親,可等我回了京,就修起鎮(zhèn)北公府來再訂親,過來的時候,玉兒就是一等國夫人!這世間的女子,也沒幾個比她高貴的。”
“雖說鎮(zhèn)北公府需要玉兒的孩子去繼承,可第二個兒子,我會讓他姓林,繼承林家的香火?!辟Z琮輕聲說道,說著,賈琮又加大了內(nèi)罡的傳輸力度,面色愈發(fā)愈白,眼看著快成了白人,賈琮又掏出藥丸扔進嘴里,還想再傳,卻被林如海止住了。
“真沒必要了,我覺得我已經(jīng)無礙了。”
賈琮再度內(nèi)視而去,就見那灰黑之氣還纏繞在自己的內(nèi)罡旁邊,卻死活也突不進去,登時松了一口氣,道:“我剛探查了一番,姑丈短時間再無大礙,等回京我便去找個神醫(yī)為姑丈診治?!?p> 說完,身子晃了晃,他不是神,哪怕磕藥也不能全補回來,強撐著說道:“那我先走了,姑丈和玉兒說說話罷?!睆娙套娏业幕柝矢?,走了出去。
剛出去,就見黛玉怔怔的看著他,恐怕剛才的話,全被她聽見了,賈琮又啞火了,他總不能說我拼了命的救我岳父,你抱我一下什么的吧。
那樣他自己就得先被自己氣死。
他向來是那種清淡孤寂的性子,但在外面要么是雷厲風行賈鎮(zhèn)北,要么是鐵骨錚錚賈某人,從未軟弱過一回。
不自然的笑了笑,但昏厥感讓他幾乎留不下來,硬頂著說道:“姑丈身子已經(jīng)大安了,你去看看罷。”踉蹌離去。
黛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出神,許久才垂下頭,進了病房。
盡管很理解,可林如海還是有些感嘆。
閨女大了,不中留啊。
賈琮身形一閃,出了內(nèi)宅,見韓五正在馬圈里把馬放進去,忙上前問道:“車呢?”等韓五回話,賈琮又是一閃,到了車里,再也忍不住,靠著馬車墻昏了過去,只是又順手在嘴里塞了幾顆藥。
“這里就是姑娘在揚州的閨房?和都中的不一樣,可也淡雅的緊,看著倒是比都中的多了些書香氣息?!弊嚣N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感嘆道。
“不過這里怎地這般冷,要我說,姑娘這身病就是在這兒凍出來的。”紫鵑抱怨著,忙取了大髦給黛玉披上。
“說來也怪,我怎地不覺得冷了,小時候在這屋里都得燃火盆……”黛玉有些迷茫,紅腫著一雙眼說道。
“想著三爺呢,可不就暖了?!弊嚣N調(diào)笑道。
“呸,真真是瘋了,你就盼著到時候給他做姨娘呢罷?!摈煊裥呒t了臉,啐了一聲就要上前撕紫鵑的嘴,紫鵑忙笑著阻攔。
只是想起賈琮離去時的背影踉蹌,黛玉面上浮現(xiàn)擔憂之色,道:“打發(fā)人去問問前院兒,他怎地了,我看他去前院兒時候身上好像有些血味……”
“姑娘放心罷,早打發(fā)人問過韓五去了,他說三爺無事,只是有些乏了,應該是去車上……哎呦,忘了給三爺安排住所了?!边@時她才想起賈琮的住所怎么安排來,忙站起身去外面找了個嬤嬤傳話,過了片刻,那嬤嬤回來答到:“前面兒傳話說已經(jīng)安排在前院兒了,一應設置早已妥當?!?p> 紫鵑這時才松了一口氣,就見黛玉面色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登時大羞,只嘴上不服輸說道:“瞧姑娘的面色,可不就跟三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黛玉也紅了臉,伸出手捂住紫鵑的嘴不讓她說。
外面?zhèn)鱽磙Z響,黛玉唬了一跳,紫鵑忙護在黛玉身前,所幸轟響只響了一下,過了一二分鐘,那嬤嬤又來傳話:“前面兒說是有賊進來了,賈府那位公子只一劍就擒住了,叫姑娘不必擔心?!?p> ———————
賈琮榮國劍早已收鞘背在背后,一只手抓著那老頭的衣領,一邊輕車熟路的卸了他的關節(jié)和下顎,淡淡道:“說罷,誰讓你來的,也是奇了,一品武宗來闖鹽院衙門,就算本公不在,難不成還沒人能奈何你?”
見那老頭只是冷笑不出聲,他回頭對站在身后的韓五說道:“我記得你在軍中當過馬夫,可會騸馬?”
“自是會的,三爺,他那活估計才米粒大小,跟馬的比起來差遠了,現(xiàn)在他被您封了修為,我用手就能騸了他……”
“行,騸吧,老頭,你再不說,他可就動手了?!?p> 本來也不是什么心性堅定之人,被這么一唬,登時招供
“我是白蓮教中人,是教主讓我來此探查……”
“信物呢?!?p> “在口袋里,在口袋里?!?p> 賈琮順手一掏,還真有,就見上面紋著白蓮,寫著一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