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尋秋
北城小院。
賈琮擁著黛玉坐在石凳上,月光如水。
“三妹妹的事到底不好再拖了,看她那個樣,可見是真的看上了?!摈煊耖_口道。
“確實不好再拖,尋秋現在整日整日的坐在房頂上想,這也不是個事?!辟Z琮也很頭痛,這小子還真是個情種。
“那要不明日就去?四月他兩個差不多就能完婚了,我看三丫頭那個模樣,都快魔怔了?!?p> “依你,我明日帶著尋秋去和老太太說話,叔父叔母都沒了,此事總要老太太做主?!辟Z琮想了想,補充道:“當然,就算老太太不同意,我也能直接定下來,雖說只是堂兄妹,可我身上的爵不是白拿?!?p> 黛玉沒有再說話,躺在賈琮懷里,不多時便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
黛玉從屋里出來,見門上掛著字條,是賈琮的筆跡,靠近一看,笑了。
“我?guī)е鴮で锶s國府了,廚房有粥,藥已經放在桌上了,你讓紫鵑給你端來就好了。”
榮國府大門前。
門子見了賈琮,就要進去稟報,賈琮笑著阻止,這門子哪里見過賈琮笑,一時間亡魂大冒,加上賈琮穿著大紅正裝,還以為是有鬼,就想逃竄。
“今日本公前來并非旁事,還請稟報老太太?!辟Z琮不說何事,榮國府的下人太多了,都說一次哪里說的過來,還不如直接去問賈母。
門子慌忙去報,不多時,賈璉就出來了,這幾日戶部事務不多,年節(jié)剛過,用不著他這個半閑人。
“此乃三書,六禮可得過幾天再說?!辟Z璉正為這話摸不著頭腦時,賈琮耳語說道:“我這兄弟現在是三等男,聽聞三妹妹賢良溫淑……”
賈璉恍然,感情是當長輩提親來的,面色古怪,道:“三等男……”
“莫要這樣論,尋秋今年才十三,跟著我以后至少是個侯的爵,升爵的位置大著呢。”賈琮忙把賈璉后面的話憋了回去,道:“此事還是要老太太做主,還請二哥帶路?!?p> 賈璉沒有多說,帶著賈琮和韓尋秋去了榮慶堂,雖說賈琮認識路,可到底算是提親……
見賈琮帶了個挑著擔子的人進來,賈母也是摸不著頭腦,還以為要給她送禮,坐在一旁的探春卻騰的一下紅了臉。
“老太太,琮此番前來只有一事望老太太應允?!辟Z琮到底放緩了語氣,這是韓尋秋的終身大事,耽誤不得。
“什么事?!辟Z母也不想把關系鬧得太僵,一時間竟然有幾分和藹氣息。
“這位是三等東遙男韓尋秋,聽聞三妹妹賢良溫淑,請琮上門求親?!?p> 賈母在探春身上的接受能力顯然很強,沉吟片刻,猶豫道:“可有生辰庚帖?”這是頭一次賈琮這么好說話,她還是不想落了賈琮的面子,再者韓尋秋論模樣也還行,看著年齡也不大,又看了一眼探春,心知怕是攔阻不得,也樂得順水推舟做人情。
“在這兒。”賈琮遞過去一張?zhí)?,“此乃清虛觀張真人親自所批,說是好命?!?p> 賈母草草看了一眼,道:“還是得問三丫頭如何做想。”說著,看向探春。
探春的臉早就成了燒紅的蘋果,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賈母也不奇怪,道:“我看著這東遙男也算是不錯……”言外之意,她這邊應下了。
賈琮忙把又一對大雁拿出來,又順著從禮部拐來的一套說辭念了半天,由于是突然襲擊,有些東西還沒辦,榮國府是賈族實際上的靈魂,到底不好跟鎮(zhèn)北一支那樣草率的行禮,末了,賈琮補了一句,道:“若沒有出入,那四月份差不多就該辦事了,一應東西都由我來出,鎮(zhèn)北一支還不缺這些?!?p> 設在四月份,其實主要是因為賈琮和黛玉的婚事放在三月多,再沒有家將在主家先前的理由。
賈母沉默半刻,道:“不好全由你出,合該由榮國出了三丫頭這邊的,你出了東遙男那邊的就好。”
“老太太想得周到,該當如此?!辟Z琮為了韓尋秋的婚事真是打破底線,頭一次的恭維起賈母來,賈母臉色好看了許多,又把賈琮招近,小聲道:“這東遙男什么情況,家里長輩萬一是跟三丫頭她姨娘一樣不通的……”
“老太太放寬心,尋秋之父早逝,除了他,家里所有男丁都戰(zhàn)歿了,尋秋他娘改嫁了,所以頭上是沒有長輩的。”賈琮也在頭痛,都忘了趙姨娘這一茬了。
“她姨娘那里有我去說,左右你看著這東遙男不錯,我看著也行,趙氏不敢說什么?!辟Z母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身段放低一回。
“嗯,老太太若無他事,我先回北城了,我還有些急事,戶部那頭有些問題要我去說,也好讓尋秋和三妹妹說些話?!辟Z琮隨意找了個理由脫身,留下韓尋秋一個人不知所措。
賈母給王熙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帶著其他人下去,自己也跟著走了,只留下探春和韓尋秋。
韓尋秋在談情說愛的最初階段貫徹了賈琮的優(yōu)良傳統,一言不發(fā),還是探春主動些,雖說臉紅的快滴血,但依舊強撐著說道:“你坐罷?!钡软n尋秋坐下也就沒了后續(xù),都垂著頭不知道說什么,倒是真有幾分夫妻相。
韓尋秋雙眼呆滯,盡管說他坐在房頂上想了幾天應該怎么說話,可到了面前也就成了啞巴,連怎么做都沒了章法,哪里還能再想其他?
“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還是探春主動開口,韓尋秋太木了,木到當年的賈琮都沒有他木。
“有時候練武,有時候寫寫字讀讀書什么的,若有事就跟著出門?!?p> 韓尋秋呆板的一問一答。
許久,他才敢抬起頭看探春一眼,探春恰好也抬頭看他。
韓尋秋發(fā)誓,他這輩子沒受到過這么大的沖擊,就好像自己走在雪地里,突然身上多了個暖貼一樣。
過了片刻,韓尋秋從榮慶堂出來,手里搬著紙筆,跟著探春回了她的院子,再出來時,眼里滿是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