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復雜,哪怕是圣賢都難以解釋的清楚。
葉飛對于丁白纓就印證了那句“有時候給予的太多反而會成為別人的累贅”。
葉飛見她的臉上沒有露出釋懷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話不僅沒有打消她的心緒煩惱,恐怕還給她平添了不少憂愁。
念頭轉(zhuǎn)動間,葉飛明白現(xiàn)在解釋恐怕還會適得其反,只能等過段時間再好好的開解她。
言切見丁白纓臉上沒有喜色,反而掛著淡淡的憂愁,并沒有幸災樂禍,而是在內(nèi)心嘆息了一聲。
她明白丁白纓在想什么,見葉飛不甚了解的模樣,想要跟他點明,但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出口。
內(nèi)心苦笑一聲,言切心道:“原來我是這么自私的人?!?p> 她在害怕。
至于害怕什么,不言而喻。
“你呢?有什么要說的?”葉飛坐在小凳子上,目光落在了臉色微微蒼白的言切身上,,他的內(nèi)心很好奇,言切為什么會和丁白纓在一起,打算等言切說完再進行詢問。
“葉飛,陸文昭陷害了我叔叔黃建真,說是我叔叔透露出那藥膏的消息,我叔叔被關押了起來,鎮(zhèn)撫使大人讓我找證據(jù),于是我就跟隨著陸文昭南下了……”
言切那新月眉下的眸子望向了丁白纓,緩緩的道:“我?guī)退鋵嵵皇窍霂鼐熑ブ缸C陸文昭。”
“這不關她的事,是我自愿去的。”
聽見丁白纓幫她說話,言切的心靈一顫,澀然的感覺從心底涌現(xiàn)出來。
“我比不過她。”
言切想到了自私的自己,陡然覺得和丁白纓相比自己差的太遠了,或許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夠配得上那個人吧?
她看了一眼葉飛,內(nèi)心萌生了退縮之意。
葉飛哪里知道女兒家的心思,他聽完之后,沒有怪罪言切的意思,畢竟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況且她又不是專門故意針對丁白纓。
丁白纓這個當事人都不怪她,那他葉飛就更沒資格去怪她了。
而且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那陸文昭,要怪的話,這個人才是最應該怪的人?,F(xiàn)在葉飛有些慶幸之前沒有摘掉他的腦袋,如果在揚州把他的腦袋摘了,那么就死無對證了。
沉思了少許時間,他對言切道:“我有辦法不用丁白纓去指證陸文昭就能夠救你叔叔。”
“真的?”
言切的眼睛之中露出了喜色。和丁白纓相處雖然沒有多久,可她已經(jīng)不想讓丁白纓去指證陸文昭。
兩個女人之間共患難,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友情。
“不過還得靠我在揚州認識的一個共患難的兄弟?!?p> “回中土你可要介紹這個兄弟給我認識。”言切笑道。
葉飛搖了搖頭,神秘兮兮的道:“不用回中土,我現(xiàn)在就有辦法聯(lián)系那個朋友?!?p> “什么辦法?”
就連丁白纓都有些好奇了,這茫茫大海,除了回頭之外根本沒有聯(lián)絡大陸途徑,他要如何去聯(lián)絡那個朋友呢?
“我給你們變一個戲法?!?p> 葉飛從身上的包里掏出了一枚紙鶴,把紙鶴放在掌心中,對著兩個女人道:“我這個紙鶴是不是很普通?”
“是很普通!”丁白纓道。
言切直接上手抓過了看了看,只見這紙鶴的身上有一塊墨跡,似乎之前寫了什么,又被人涂抹了,除此之外并無什么特殊之處。
“我不明白,變戲法和聯(lián)絡你那朋友有什么關系?!?p> 葉飛就知道言切會有此一問,笑道:“先別管這些?!?p> 他拿出筆墨在這紙鶴的背部寫了幾行蠅頭小字,又寫上了姓名以及限定的身份之后,吹干了墨跡,把這個紙鶴用雙手攏在手心之中,對著言切和丁白纓道:“你們倆,每個人對這個紙鶴吹一口氣。”
言切和丁白纓乖乖的對著紙鶴吹了一口氣,葉飛看她們倆那乖巧的樣子,內(nèi)心一突,十分的心動。不過他很快就收拾了情緒,道:“下面是見證奇跡的時刻?!?p> 葉飛把紙鶴放在右手的掌心里,嘴里默念口令,那紙鶴的翅膀動了動,隨后就好似真的白鶴一般,甩了甩腦袋,撐開了翅膀,飛了起來。
言切和丁白纓瞪大了眼睛。
“這怎么可能!”
她們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以及不可思議的表情,這種事情,別說見過,就算聽都沒聽說過,一個紙鶴竟然能飛,這真的是戲法?
兩女都不敢相信的望著在艙室內(nèi)飛行的紙鶴,她們的內(nèi)心隱隱覺得這個根本就不是什么戲法。
這時候言切伸出手想要捉紙鶴,不過這紙鶴是仙家法術締造出來的,其中蘊含著法力,如果不是使用者和接收者,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捉住這紙鶴,毫不意外的,言切的手落空了。
言切還要在捉,卻被葉飛制止了。
言切那明亮眼眸望著葉飛,道:“你告訴我,這是真的,不是什么幻術?!?p> 她的目光此時十分的純真,就像是一個剛剛及笄之年的少女一般。
丁白纓望向了這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身上一直籠罩著一層迷霧,讓她難以看透,之前那神奇的醫(yī)術已經(jīng)夠讓她驚異的了,可現(xiàn)在又來這個,這個似乎比醫(yī)術更加神奇。
這個男人真的像那神怪話本之中的謫仙人。
此時葉飛正在和言切解釋什么,年輕男女,正好相配。
轟!一聲巨響,整個船只都搖擺了起來。
甲板上傳來了水手們的驚呼之聲,似乎十分的驚慌,葉飛臉色一變,立刻奔上了甲板。
甲板上破了一個大洞,有幾個水手們受了傷,血流如柱,沒有受傷的水手們都心驚膽戰(zhàn)的望著遠處,陳刀等一行江湖人士也面色凝重的望著那平靜的碧海上。
一艘打著骷髏旗的船只正在快速的靠攏過來,這船只上有許多身穿麻布衣服,腰懸日本武士刀,不修邊幅的武士,海盜船的甲板正中間有著一門火炮,正對準著葉飛他們的商船,剛才那巨響就是這火炮發(fā)出來的。
現(xiàn)在有幾個海盜正在正在往火炮里填充炮彈,另外一個人拿著火把,隨時都準備再次發(fā)射火炮。
在海盜們的中間,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冷冷的望著葉飛他們的船只。
“完蛋了,這條航線上怎么會遇到海盜的,完了,都完了?!?p> 這個船只的船主臉色大變,嚇得癱在了甲板上,按照道理,這條航線上很少有海盜出沒,因為這條航線不僅僅是大明經(jīng)常巡視的航線,也是東瀛要保護的航線,極少遇到海盜,可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遇到了這十年九不遇的海盜,真是到了八輩子霉了。
漸漸的,那船只行駛到距離葉飛他們這艘船的百米之處停下了。
陳刀望著那艘船眉頭緊蹙,有些驚疑不定。
陳刀那驚疑不定的神色正好被葉飛看見了,再次望向那??吭诎倜字獾暮1I船,一個想法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葉飛來到了陳刀的身邊,道:“沒想到吧?你覺得他會不會殺你們滅口,這樣的話,就能夠不用在多出那幾千兩銀子了?!?p> 陳刀見葉飛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你知道了?”
葉飛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輕笑一聲離開了,事實上他哪里知道,只不過從他的表情以及其它有限的信息之中推測出來這海盜船的首領很可能是委托他們幕后之人。
其它的有限信息就是似乎船主很篤定這航線不會有海盜,可如今海盜還是來了,那么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這個人知道他們的航線。
誰最有可能知道?
那就是委托陳刀他們的幕后之人。
意外嗎?
看起來很意外,但想想?yún)s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七個人,一開始就給了每人三百兩銀子,還許諾到了琉球王國之后一人八百兩。
算算總數(shù)就是七千七百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大數(shù)目,委托人怎么可能舍得這么多錢。
事實上在委托之初這位海盜首領就已經(jīng)想清楚了,等他們掠走丁白纓之后,在海上截住他們,把他們都殺了個干凈,這樣的話委托的錢也能夠收回來,也不用再付錢了,何樂而不為呢?
“我什么都知道。”葉飛冷笑道:“這位幕后之人不僅不想付錢給你,還想殺了你。你之前想聯(lián)絡此人對付我的打算泡湯了!真是可憐!”
“你……”
陳刀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嚇得差點肝膽俱裂。
這時候言切和丁白纓走了出來,看見了遠處的海盜船,臉上也露出凝重的神色。
言切觀察了片刻道:“實力嚴重不對等,我們這次死定了?!?p> 言切是基于理性的判斷,對方有大炮,又有那么多的人,這艘船上的戰(zhàn)力也沒有多少,那群武林人士還有幾個人因為暈船,臉色十分的難看,根本沒有多少的戰(zhàn)力。丁白纓的實力還沒有恢復,至于那群水手,已經(jīng)嚇得黃湯直流,不拖后腿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滿打滿算這艘船上能夠用的戰(zhàn)力加上言切和葉飛也只有四五個,四五個人怎么對付那一整船的海盜?
葉飛眉頭一挑道:“現(xiàn)在就認輸,可不像你。”
“你管我呢!”言切白了一眼葉飛,反問道:“難不成你還有什么辦法?”
葉飛沒有回答她,而是看向了船主,問道:“李船主,這船上運的貨物是什么?”
船主臉色一變,更是難看,猶豫了片刻,道:“是琉球國王跟我們訂購的一些干貨!”
“干貨?”
言切臉色一變,厲聲質(zhì)問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走私軍火。”
“不管我的事,我也只是受命行事?!?p> 在這行的黑話里“干貨”就是軍火的意思,葉飛走到放置軍火的船艙內(nèi),掀開一看,果然是一些軍械兵器,心中一動,葉飛有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