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聽了九阿哥的敘述皺起了眉頭半晌不語。
“瑪?shù)拢e讓我知道這十萬塊香皂是出自誰之手，我扒了他的皮！”九阿哥咬牙切齒的總結(jié)道。
就這么一出戲鬧得自己可是少賺了一百多萬兩銀子。
八阿哥也是心疼，九阿哥可是自己的錢袋子，老九的損失，其實也就是他的損失。
可見九阿哥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還是溫言勸道：“九弟稍安勿躁，切莫沖動！這件事派人暗暗的查就是了。馬上就是甲子萬壽節(jié)了，可不能出什么亂子，真捅到汗阿瑪面前去，可是要誤了大事的！”
九阿哥點頭道：“八哥，我知道，我有分寸?！?p> 康熙現(xiàn)在要的就是好名聲，在這個節(jié)骨眼給他上點眼藥，絕對能達(dá)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尤其是現(xiàn)在的京師里面還聚集了那么多外國使節(jié)，可以說，馬上這京師就會成為全世界的焦點，這要是傳出什么負(fù)面消息，然后通過這些使節(jié)傳出去，大清可就火了。
第二天一早，九阿哥剛剛梳洗完畢，就有人來回話，王麻子刀剪鋪早在春節(jié)前幾天前就已經(jīng)打著春假的幌子封了鋪子，現(xiàn)在還未營業(yè)，王掌柜也不知去向。
“去把孫掌柜速速給我找來！”九阿哥已經(jīng)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妙了。
不用人去找，孫掌柜屁顛屁顛的來了，手里拿著一張紙柬，九阿哥一看差點沒抽過去，和昨天的內(nèi)容幾乎一樣，只是位置換成了國子監(jiān)旁邊的蕭家胡同。
“趕緊去把那些在你這交了定金的商人都找來，讓他們馬上就交割！”九阿哥沖孫掌柜吼了一嗓子，帶人往蕭家胡同去了。
蕭家胡同這家店面位置靠著國子監(jiān)，比昨天的具皮胡同偏僻了不少，故而門口圍著的人也少了不少。
還好今天沒有什么日本國商人敢同他爭辯，也幸好這家店庫存只有兩萬塊。九阿哥一咬牙又將這兩萬塊都吃下，驅(qū)散了人群。
“九哥，這肯定是有人給你設(shè)的局啊！你老是這么收也不是個事兒啊……”十阿哥說道。
“廢話！我還看不出來這是有人設(shè)的局坑我？”九阿哥的臉都綠了。
“那我能怎么辦？昨天那十萬塊都收了，一百多萬兩銀子都花出去了，今天這兩萬塊讓他流出去？一旦流到市面上，那四十萬的訂單怎么辦？”
“趕緊讓那些訂了貨的商賈來交錢提貨是正經(jīng)?！卑税⒏缯f道。
“八哥，我已經(jīng)讓人去聯(lián)系那些商家了……”
“九爺！九爺……”孫掌柜又跑進來。“給八爺，十爺請安！”
“請什么安！又怎么了？趕緊說！”
“九爺……報恩寺那邊又……又發(fā)了單子，說……香皂，五兩銀子一塊……”
“什么！”九阿哥大叫一聲，兩眼一黑身子往后倒去，還好八阿哥十阿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九阿哥。
“快！快傳太醫(yī)！”八阿哥吼道。
沒等太醫(yī)來，九阿哥悠悠轉(zhuǎn)醒過來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八哥，十弟，你們府上還有多少銀子，先拿來給我用用，我要去……”
“九弟！身子要緊！那些事，讓下人們?nèi)マk就是了！”八阿哥指示眾人把九阿哥扶到炕上躺下了：“你好好歇著，這些事讓別人去辦就好?！?p> 不一會兒太醫(yī)來了，仔細(xì)診了脈，只說了些氣結(jié)與胸，痰盂氣阻，急火攻心之類的話，開了一劑方子就去了。
五兩銀子一塊兒又收了十萬塊，九阿哥就要崩潰了。
好在暫時再沒有哪里發(fā)單子賣香皂?？墒菈南⑹牵切┠昵熬徒涣硕ń鸬纳藤Z們，居然蹤跡全無，只在鴻臚寺找到了一個安南使節(jié)，聽說到貨了，興沖沖的提了一百塊香皂回去了。
這是唯一的一筆收入，當(dāng)初因為數(shù)量小，也沒有給安南人折扣，二十兩一塊，合計兩千兩，還有那些大宗單子的定金四萬多兩，是九阿哥香皂收購案的全部收入。
而支出就讓人觸目驚心了，從大沽運來的五十萬塊進價二十二萬兩，第一次具皮胡同收的十二兩一塊收的十萬塊一百二十萬兩、第二次十兩一塊兒收了兩萬塊二十萬兩、第三次五兩銀子一塊收了二十萬塊又是一百萬兩。合計二百六十多萬兩。
如此巨大的數(shù)字不單用光了九阿哥府中的現(xiàn)銀，八阿哥十阿哥也都是庫銀一空。
聽說九阿哥一病不起，又看著面前整整一大箱子的銀票，四阿哥臉上難得漏出了一絲笑意。
看著四阿哥那陰霾的笑容，張石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幾位爺可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啊，一個個這么爾虞我詐勾心斗角，還叫什么兄弟？
可再想想也釋然了，畢竟皇位只有一個，誰想上位都得踩著其他兄弟的腦袋往上爬啊，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琢玉，這次的事情辦得不錯，本王很滿意?！彼陌⒏缡諗科鹆诵σ?，恢復(fù)了面癱臉。
“謝王爺夸獎。我只不過出了點子外加生產(chǎn)了點香皂，這些策劃還多虧了王爺布局才能成事。”
這一切都是張石川和四阿哥外加鄔思道一起謀劃的。
從最早用鏡子換了五萬塊香皂走的琉球商人就是他們安排的人，那銀鏡自然是八里莊作坊出品，換來的五萬塊香皂轉(zhuǎn)了一圈換了包裝又運回了九阿哥的鋪子里。
至于其后的各國商人，也都是演員，甚至包括友情出演的隆科多，將近兩個月下來一幕好戲讓九阿哥付出了兩百六十多萬兩銀子的門票錢。
九阿哥自然是受到了沉重打擊，病了倒是真的，整整一個多月臥床不起，手上沒了銀子，庫房里八十多萬塊香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為他打理生意最得意的孫掌柜也直接下落不明了。
四阿哥指了指箱子里的銀票說道：“這些都是你做生意得的，你只管拿去就是，何苦要送到我府上？”
張石川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四爺，這事能成，都賴王爺縝密部署，下官只是做了些苦力，怎敢貪功，這些都是王爺應(yīng)得的，小人可不敢受！”
開什么玩笑，這一把可是把八爺一黨給坑苦了，說不定是他們幾年的積蓄，張石川倒是想拿，可是他也知道，這錢，只怕有命拿沒命花了。
“琢玉不必過謙，你的功勞本王心里有數(shù)。這香皂，果然幾十個大錢一塊兒？”
“王爺，若是工人熟練、原料穩(wěn)定，大批量生產(chǎn)的話，大概三四十個大錢就可以做一塊出來”張石川點了點頭。
“嗯，如此，你接著著人生產(chǎn)香皂，只是把價格壓低下來，嗯……讓他在市面上降到三五錢銀子一塊可使得？”
張石川心里一個握草，這老四也忒狠點了吧？這是要趁著九阿哥的病要了他的命??！直接讓九阿哥手上的八十多萬快香皂只能賠錢往外賣了。
而且，香皂一年來一直是八阿哥往宮里進獻的，對外宣傳可都是西洋法蘭西國進來的，十幾兩銀子一塊，如今四阿哥要把香皂價格降到幾錢銀子，這傳入宮中，八阿哥以前進貢香皂的功勞馬上就成了一個笑話。
“王爺，我愿意將香皂制法以及一應(yīng)器具圖樣都獻給王爺，請王爺專門尋人打理，我……”這個差事可萬萬不能接啊，接了可就是個死。
四阿哥自然知道這是個得罪死老八老九的差事，也怕張石川卷進來太深。這小子日后說不定有大用處，要是這么稀里糊涂的就折了著實有點可惜。所以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愿意將制法說出來，也是難為你了。可如此一來你就少了一份進項，你莊子里還要養(yǎng)活著幾百人，也都要銀子，這二百多萬兩銀子，你還是拿去?！?p> 送命題二選一？你是選擇這么死，還是選擇那么死？張石川好說歹說終于和四阿哥達(dá)成一致，香皂以后大批生產(chǎn)讓四阿哥自己去操持。張石川的香皂作坊也可以繼續(xù)生產(chǎn)，二百六十萬兩銀子四阿哥留下二百萬，剩下的零頭給張石川，以補償他在香皂作坊上的損失。
敲定了這件事，四阿哥又問道：“萬壽賀禮準(zhǔn)備的如何了？”
“回王爺，日期都算好了，三月上旬就可收獲了，大概兩千多個?！?p> 自從張石川腦袋一抽說種西瓜是為了四阿哥給康熙的壽禮，四阿哥也腦袋一抽居然同意了這個想法之后，張石川早命人將其余大棚種的蔬菜都鏟了全部改種西瓜，好在還有三個多月，正好可以在三月份趕上收獲季。
四阿哥聽了點了點頭：“此事重大，萬不可出了岔子，明日再派一隊侍衛(wèi)往你莊子上巡守，你自己也不可掉以輕心！”
“是！”張石川心想，來吧！最好把八里莊里三層外三層圍起來才好呢，省了老八老九他們找我麻煩。反正現(xiàn)在八里莊又是香皂又是玻璃又是西瓜的，一旦被公開了，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四阿哥又想了一會兒，說道：“皇上去年廢太子一事，想必你也知道吧？談?wù)勏敕?？?p> 張石川一激靈，這又是什么情況?。繌U太子的事兒都過去幾個月了，咋問我這個？這算不算是妄議朝政啊？忙說道：“王爺，此事我確實略知一二，不過都是坊間傳聞，也不知真假，不敢妄言。”
“哼，我就是想聽聽這坊間傳聞，讓你說你便說?！?p> 張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大概說了一遍。四阿哥聽完點了點頭說道：“你覺得太子究竟哪些地方做得不對？你只管大膽的說，無妨?！?p> 張石川沉吟了一會兒努力回想著上一世看過的電視劇里的橋段說道：“都是根據(jù)傳聞我妄自揣測哈。我覺得，太子有三個方面做得欠妥。其一，結(jié)黨營私籠絡(luò)大臣。太子勢大，勢必動搖皇權(quán)，故而惹得皇上顧忌。其二，太子不忠不孝，我聽說傳聞第一次被廢就是因為皇上十八子薨了，太子一點都不悲傷。其三，太子性格暴戾，時常無故毆打朝臣，甚至據(jù)說連平郡王訥爾蘇都打過……”
四阿哥點了點頭，對張石川的回答還算滿意。他還真是想聽一聽這場奪嫡大戲中像張石川這種市井小民是如何看待太子等人的。那些宮廷之內(nèi)的隱秘事張石川自然不知道，可是光是聽傳言就把太子失勢的緣由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顯然張石川也是頗有頭腦。
“本王乏了，你退下吧。”
“是！”張石川聽了這話如蒙大赦，躡手躡腳就往外頭走。
“回來！”
“啊……?。俊?p> “這些銀子拿上！”
“是……”
等到張石川走遠(yuǎn)了，四阿哥的面癱臉上才又浮現(xiàn)出笑容，二百萬兩銀子??！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親王也沒有過這么多錢！這張石川果然有些手段。又想著這次對八爺一黨的打擊，心中更有些得意。
再想想方才張石川對太子三宗罪的總結(jié)，太子結(jié)黨營私，而自己不黨不爭是個孤臣；太子不忠不孝，自己對于這方面雖然不如八阿哥會巴結(jié)，但是也算及格；至于第三點太子性格暴戾，自己崇尚佛道是世人皆知的，太子這三大敗筆反而成了自己的三個優(yōu)勢！
等等，不會是張石川這小子故意在拍他馬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