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挖了幾處硫酸銅礦脈,都有不俗的收獲,張石川帶著迷弟心滿意足的坐船離開了火山島。
怎么開采,怎么加派人手,怎么運輸就是尚敬的事情了,自己只要弄起一個反應(yīng)池就可以了。
回航的路上張石川覺得陽光是那么的明媚,海是那么的藍,連海鳥嘎嘎嘎叫著飛過都是那么賞心悅目,發(fā)財了啊!“這邊為什么這么多海鳥?”
“哦,大哥看那邊,那有個小島,我們叫它鳥島,上面沒有樹,只有嶙峋怪石,許多海鳥都愛在上面棲息?!?p> “什么?鳥島?走走走!去看看去!”張石川壓抑著心中的狂喜說道。
“呃……轉(zhuǎn)舵,去鳥島!”
所謂鳥島,比方才的硫磺礦島大不了多少,不過荒無人煙,自然也沒有碼頭。
好在饒了一圈之后終于有個伸進海里的礁石旁邊水夠深可以停船,搭上舷梯,張石川顫悠悠的爬上了鳥島,完全不顧兩腳沾滿了鳥糞,他一路往里走去,烏恩其忙也在后面顫悠悠的一路跟過來,四周的鳥不斷被驚飛。
烏恩其一腳踩在了一泡新鮮出爐的鳥糞上腳下一滑撲倒在地,身上沾滿了鳥屎,還壓壞了一個鳥巢,一只將近一米高的黑腳信天翁撲騰著翅膀張著大嘴一扭一扭的笨拙的追著烏恩其的屁股一頓猛啄,咬得他嗷嗷怪叫。
好不容易擺脫了信天翁的糾纏,烏恩其看著張石川拿著他的蒙古寶刀在那挖鳥糞又是一陣心疼,似乎這蒙古寶刀到了張石川的手上就沒什么正經(jīng)用處了。
張石川一邊挖一邊用手碾碎土塊,他真想仰天長嘯——又發(fā)財啦!這是千百年積累成的鳥糞石?。∩虾玫牧姿猁}!
還有,這里面有硝酸鹽??!只要運出去就是這個時代最好的肥料,熬硝也可以事半功倍,終于不用想著去掃廁所了!
“大哥,你這是……”尚敬看著張石川滿身鳥屎的回到船上不解的問道。
“這些都是上好的肥料!”張石川說道,他還是存了點私心,沒有告訴尚敬這玩意能熬硝。
“我的船從大清回到琉球后會給你們帶來玉米種子,等玉米在琉球普及了,就不會那么缺糧了。”
“這……是真的嗎哥?”尚敬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琉球缺糧,而且是缺得很嚴重的那種。
琉球作為島國,土地狹隘,連僅存的少量土地也無比貧瘠,農(nóng)業(yè)產(chǎn)量不豐。一旦饑饉,諸島別無果腹之物,人們不得不以蘇鐵樹籽磨粉充饑,那玩意,比觀音土好點有限。琉球為此得了“蘇鐵地獄”的惡名。
禍不單行的是,琉球氣候異常惡劣。
自古以來,每逢年中農(nóng)歷七、八、九月間,季節(jié)性臺風(fēng)準時到訪,往往為琉球造成重大災(zāi)害。雖然明末清初紅薯被引進琉球,但是紅薯畢竟不適合做主食。
如果真能如張石川所說有那種耐旱高產(chǎn)的玉米,真的可以活人無數(shù)??!
尚敬有種想給張石川下跪的沖動。
張石川站在船尾心情大好,看著漸漸遠去的鳥島,心里默默祈禱島上所有的鳥都能吃得飽飽的,拉得多多的。
他兩手假裝拿著一把霰彈槍,對著天上的海鳥咔咔哄~的一通瞄準。
不對!做不出霰彈槍,那就來把獵槍。張石川幻想著手中一桿雙管獵槍,掰開槍管然后塞入兩發(fā)子彈,閉合槍管,砰砰!
叮!一個燈泡在張石川頭頂點亮了。雙管獵槍這玩意簡單啊!比拉大栓要簡單多了??!
回到那霸已經(jīng)是天色將晚。張石川顧不得換下渾身鳥屎的衣服,直奔著鐵匠鋪去了。
“川哥,你這是掉雞窩里了?”趙大勇看著張石川一身鳥屎掐著鼻子問道。
“沒空搭理你!趙叔我……”
不等張石川說完,趙元化已經(jīng)拿著一根剛剛鍛打好的還發(fā)紅的槍管遞給張石川:“小川你看!”
“臥槽趙叔,你別燙了我,有話好好說!”張石川往一旁一閃身說道。
“百煉鋼?。∵@是百煉鋼??!”趙元化激動得手舞足蹈:“琉球王送來的這幾車鐵,都是百煉鋼??!”
張石川也愣住了,接過了趙元化遞過來的槍管看了看,他看不出什么百煉千煉的,但是趙元化這么激動,肯定是好鋼吧。小日本的鐵這么高大上的嗎?
“凡鐵之有鋼者,如面中有筋,濯盡柔面,則面筋乃見,煉鋼亦然。但取精鐵鍛之百余火,每鍛稱之,一鍛一輕,至累鍛而斤兩不減,則純鋼也,雖百煉,不耗矣。此乃鐵之精純者,其色清明,磨瑩之,則黯然青且黑,與常鐵迥異”
趙元化唾沫紛飛的說了一大通之后,看著一臉懵圈的張石川:“小川,你剛才找我想說啥來著?”
“我忘了……”張石川總算聽明白了,這百煉鋼不管是做鋼管還是淬火回火加工成槍機彈簧都是極好的。
他拍了拍腦袋,這兩天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百煉鋼、用不完的硫磺、半個銅礦、取之不盡的鳥糞……“?。∠肫饋砹?!趙叔,栓動火槍先別研究了。”
“???為什么???”趙元化和趙大勇史安三個人都愣住了。為了這栓動火槍,他們已經(jīng)忙了將近一個月了,現(xiàn)在總算小有成就,雖然還是問題多多,但是起碼已經(jīng)可以打響了,怎么就要放棄了呢?
“咳咳,不是放棄,是我想到了一種新的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比這個栓動更簡單一些。”張石川唾沫紛飛的比劃著。
他這次的想法很簡單,把雙管獵槍改成單管,采用中折式裝填,扔用撞針激發(fā),在擊錘位置伸出撞針拉環(huán),拉出來鎖止,扣動扳機撞針回位激發(fā)雷汞。這個結(jié)構(gòu)要比栓動槍機簡單得多。
趙元化沉默了半晌突然用兩只大手卡住了張石川的脖子拼命搖晃:“小子!有這種設(shè)計你為什么不早說!害得我白忙活了一個月!”
“咳咳,要死了要死了!趙叔你輕點,我也是剛剛想到的嗎。而且這個栓動火槍也不白做,以后會用得上的?!睆埵ㄇ箴埖?。以后肯定用得上的,他還要做出五六半呢!
趙元化當然也不是真的生氣,他更多的是想表達自己的興奮。按照張石川這種折疊結(jié)構(gòu)的設(shè)計思路,裝填速度不會慢多少,但是零件更少了,也就意味著性能更可靠,制作更方便。
第二天,風(fēng)和日麗的天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狂風(fēng)驟起烏云遮日,一場新的臺風(fēng)來了。整整三天的暴雨讓人沒法出門一步,張石川和趙元化就一頭鉆進了鐵匠鋪。
臺風(fēng)過去之后,第一支簡化版獵槍橫空出世了,又加強了彈簧試了幾十發(fā)紙殼子彈之后結(jié)果讓人滿意,只要不是子彈內(nèi)部的雷酸汞包裝歪了或者藥少,基本上都可以正常發(fā)射。
折開槍膛、退出紙殼、裝彈、拉動撞針、閉合、瞄準、開槍。沒有了懷表的張石川草算了一下,用幾百發(fā)子彈喂出來的趙元化已經(jīng)可以做到六七秒鐘一發(fā)了。
趙元化已經(jīng)三天沒合眼了,這些天他一直處于高度亢奮狀態(tài),這支槍,完全比自己的祖宗趙士楨發(fā)明和改進的一切槍支都靠譜!
雖然主要設(shè)計思路來自張石川,但是這十幾個零件可都是趙元化一錘一錘的敲出來的。
趙元化抱著獵槍,像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朝著京師方向跪倒淚如雨下。祖宗留下的技術(shù)終于在他這一輩發(fā)揚光大了。
“給他起個名字吧!”張石川拍了拍趙元化厚實的肩膀。
“小川,這是你設(shè)計的,你來取名吧!”趙元化用手掌擦了一把眼淚說道。
祖宗設(shè)計制作的火銃都有響當當?shù)拿?,這把快火銃該叫什么呢?掣電銃和迅雷銃都已經(jīng)被趙士楨霸占了,該取個什么名字?
“就叫元化一式吧!”張石川想了想說道。
“元化一式,元化一式……”趙元化喃喃的念了十幾遍之后突然一把抱住了張石川放聲大哭,像個三十多歲的孩子……
“咳咳,趙叔,你輕點,我喘不上氣來了……”張石川好不容易掙脫開趙元化的熊抱,拍著他的胳膊說道:“以后還有元化二式、三式!”
“這……”趙元化瞬間就不哭了,這元化一式射速和可靠性已經(jīng)登峰造極了,還能怎么提升?趙元化有些癡呆的看著張石川。
“趙叔,我有騙過你嗎?”張石川笑道。
趙元化搖了搖頭,但是還是不敢相信還能做出比這個更快的槍來。
“川哥,可以批量打造了吧?”趙大勇小心翼翼的問道。他這一個月來在鐵匠鋪專心的掄大錘拉風(fēng)箱,為的就是能得到一把屬于自己的火槍。
“先別著急呢老趙,先把一式再改良一下,真正定型了再量產(chǎn)。”
“改……改良?”現(xiàn)在這一把元化一式已經(jīng)是三天來不斷改良的產(chǎn)物了,還能怎么改?眾人都看著張石川。
“沒錯,只要拉開距離,元化一式自然是占了射速和射程的優(yōu)勢,但是如果日本人真的不怕死沖上來呢?”
“用刀盾兵保護火槍手!”一旁的史安插嘴道。
“用槍管子輪他們!”對于等著被人保護,趙大勇還是喜歡親自動手。
“嘿嘿嘿……”張石川猥瑣的一笑,看得眾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摆w叔,在槍口加上一個卡子,然后打這樣的刺刀,可以卡在槍管上……”
看著張石川用槍管在地上畫出的三棱刺刀的基本輪廓,眾人都是一陣惡寒:這是什么兵器?也太邪惡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