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沐清歌來說,大考一場,猶如大病一場一般。
盡管令狐宗成非要拉著她在考完之后放松,但是,她也只放松了半日就已經(jīng)徹底垮掉了。
看來,比起游玩放松,沐清歌更適合美美地睡上幾天,在夢中縱橫四海。
畢竟,她已經(jīng)很久沒再有過睡到日上三竿的經(jīng)歷了。
這一日,她還在睡覺,忽然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來者自然是令狐宗成。
令狐宗成興沖沖地數(shù)道:“云音,今天天上下起了小雨,正是欣賞風(fēng)景的最好時候,你要不要試一試呀?”
沐清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堅定地搖了搖頭。
令狐宗成一時啞然:“都已經(jīng)不考試了,怎么還這么沒精打采的呀?何不出去游玩呢?”
沐清歌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你等我收拾收拾。”
沐清歌已經(jīng)一段時間沒有出門了。不出門的時候,沐清歌既不會化妝,也不會洗臉,愜意得很。
這一次唐突被邀請出門,自然得仔細梳妝一番。雖然,她在北寒也沒有什么熟人什么的,或許那位完顏守正將軍算是一個熟人,但是,她實際上也并不認識他。
若是多交流,反而有可能會露餡,還不如不去見他為好。
大約消磨了小半個時辰的時光,沐清歌梳洗完畢,吃了早飯,笑盈盈地道:“師兄,我們走吧?!?p> 令狐宗成苦笑道:“你也太慢了吧,你看外邊的路還能走嗎?”
沐清歌自然不信,撐了一把傘,出了院落。
不僅雨越來越大,道路也十分泥濘了。
沐清歌秀眉微蹙。這時候,令狐宗成也跟了上來。
令狐宗成冷哼一聲,道:“告訴你吧,你就應(yīng)該再早一點起床,或者,再快一點梳妝和吃飯。再說了,你就是素面朝天,又能怎么樣呢?”
沐清歌瞥了他一眼:“考試都結(jié)束了,你就別在這里再做人師了?!?p> 令狐宗成瞪大了眼睛:“怎么,考完試就忘了師兄對你的恩德了?你師兄可是在堂堂北寒的朝廷供職的,不辭辛勞,為你授課。你居然卸磨殺驢,唉,真讓師兄寒心啊。”
說到這里,令狐宗成嘆了口氣。
沐清歌微笑道:“既然出不去了,我們何不就在屋里待著呢?”
令狐宗成搖了搖頭:“北寒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多數(shù)都喜歡熱鬧。也只有你,不知怎么了,只喜歡悶在這個逼仄的小屋子里,真不知道你能找到什么快樂?!?p> 雖然,令狐宗成這樣說,但是,他依舊跟著沐清歌到了內(nèi)屋。
“我們,煮酒如何啊?”沐清歌扭頭,巧笑倩兮,看了令狐宗成一眼。
“好啊?!绷詈诔牲c了點頭。
二人圍坐在一個小火爐旁邊,然后,沐清歌便將煮酒的器皿遞給了令狐宗成。
令狐宗成愕然:“你居然讓我煮酒?”
沐清歌朗聲笑道:“師兄,你如此聰明,卻為何看不破,我是為了喝酒,才把你留下的呢?”
令狐宗成接過了器具,道:“也只有我,才會受你的騙?!闭f著,令狐宗成接過器具,倒?jié)M了酒,然后放到爐子上溫酒。
大約過了一刻的時間,令狐宗成從爐子上把器皿取下來,倒了兩杯。整個過程十分流暢。
“你,很熟練嘛?”沐清歌笑道。
“的確,我也曾經(jīng)是一名縱橫四海的俠士,當(dāng)年,也曾經(jīng),喜歡飲酒舞劍?!绷詈诔蓪⒁槐七f給了沐清歌,然后說道。
沐清歌接過酒杯,稍稍喝了一口,身子感覺到了一陣溫暖。
她問道:“你,后來,怎么開始專心考學(xué)了???”
“你不也是如此嘛?”
“我?”沐清歌反問道。
“我記得慕容慶和我說過,你是一個俠女,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p> “有嗎?”沐清歌道。
“你是,都忘了啊?!绷詈诔娠嬃艘豢诰?,眼中有無盡的懷念,也有一點說不清,道不盡的意味。
對于云音的事情,沐清歌基本上并不知情。
尤其是云音這個身份,也不過是慕容宸強行給她的身份罷了。
只是,如果失憶這件事情,一旦坐實,將來還不知道會什么衍生的問題。
“你怎么知道我失憶了?。俊便迩甯鑶柕?。
“我猜的。但是,你和慕容慶關(guān)系那么好,他又常常和我提起你,你怎么會不記得他呢?”
“你見過,我們在一起?”沐清歌不動聲色地繼續(xù)問道。
令狐宗成笑著搖了搖頭:“自然沒有,我都是聽慕容慶說的?!?p> “師兄,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種情況?”
“什么?”
“慕容慶根本就不認識我,他只是單相思罷了?!?p> “什么?”令狐宗成猛然喝了一口酒,接著卻忽然笑了出來,笑聲之中,卻多了幾分滄桑的意味。
沐清歌是第一次見令狐宗成流淚。這個愛開玩笑的男人,這個意志堅韌的男人,居然也會落淚。
良久,令狐宗成幽幽地道:“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啊,居然還會有這種情況。也許,你們根本就不認識,更不用談什么相知相愛了。一切,或許都是大哥杜撰出來的。我也是一直好奇,他那樣的榆木腦袋,居然也有人喜歡?”
沐清歌自然也來了一點興趣:“他,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為人最是急公好義,為了別人可以舍生忘死。當(dāng)年,武林大會,我敗于他的手下,卻是心服口服。可惜,他最終卻被小人陷害了。”
令狐宗成看了沐清歌一眼,道:“小人,沒錯,就是他的弟弟慕容宸。的確,慕容慶死在了北寒人手中,可是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慕容慶中了弟弟的奸計!”
提到慕容宸,令狐宗成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此人雖然武藝不精,但是工于心計。自然,如果慕容慶不死,他是做不了西涼王的。所以,他就設(shè)計害死了哥哥,自然,他的目的也快要達成了。不過,只要我令狐宗成活一天,我就會讓慕容宸血債血還的!”
沐清歌聽了令狐宗成這番話,即使是杯中的溫酒,也不能消退此刻她身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