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巡狩,東至海,登桓山,于海濱得白澤神獸。能言,達于萬物之情。因問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氣為物、游魂為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白澤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天下。
——《云笈七簽.軒轅本紀》
2030年10月6日,M市,海港區(qū)。
夜晚來臨,作為前市中心的海港區(qū)早早恢復了寧靜,游人如織這個詞,從來不適用于這里的夜晚。
但是,在看似平靜的城市表面之下,無數(shù)的暗流早已在滾滾涌動。
作為一個剛下班的白領,唐濤并不會去留意這些,他實在是太累了。今天因為他遲到被領導罵了一頓,后來又弄錯了一個數(shù)據(jù),導致文檔數(shù)據(jù)全出錯了,一直改改到現(xiàn)在。
疲憊、心累、憤怒……種種負面情緒將他的肩膀壓倒,使他更顯得無精打采。
他拖拽著沉重的步伐,一個走在回公寓的小路上。他沒察覺到的是,今晚的月色似乎比平時的要暗上許多,寂靜的小道俞加詭異。
“噠,噠,噠”
皮鞋和水泥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唐濤繼續(xù)走著,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回家。
突然,唐濤察覺到異常的地方!他沒穿皮鞋?。∧睦飩鱽淼穆曇簦?p> 他猛地回頭一看!背后并沒有路人,又向左,向右看,還是沒有人,這條小路上就只有他一個人!
唉,真的是太累了,還是快回……
他突然愣在原地。
前面怎么突然多了個人???
定睛再看,那真的是人!一個西裝革履的瘦高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正前方,距離不過四五米,他卻根本沒有聽到那人走路的聲音!
他是什么時候走在我前面的?!
唐濤看著前方男子的背影,疲憊一掃而空,頓時精神起來。
仔細再看,那人真的很高,頭上還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唐濤停住,他也停了。
像是在等他。
唐濤這時真的有點慌了,一個人就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沒有聲音!他哪里還敢往前走,這是恨不得掉頭就跑。
但他跑不了,缺乏鍛煉是一回事,最關鍵的是,他腿軟了!
現(xiàn)在他站著都困難,更別說跑了!
就在這時,前面那個男人說話了。
“怎么不走了?”
聲音沙啞卻輕柔。
只是輕輕的五個字,沒有如唐濤所預料的要他給錢,反而像是朋友見到他不走了,關心地問候。
問候個頭??!我認識你嗎?
唐濤聽到他的聲音,更加疑惑,反而內(nèi)心的恐懼消退了不少。會說話,那至少不是鬼呀!
“你……認識我?”唐濤小心翼翼地問道。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來左手看看了,應該是在看表,像是自言自語地道:“到亥時了,要快準備好才行,客人就到了。”
他依然沒有回過頭看唐濤。
看樣子他不是在和自己說話。唐濤提著的心頓時放下,腳也不軟了,打算繞過他,快點回家。
他真不是心大,那人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在他前面他也搞不太懂,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請就是回家!
他拍拍胸脯,裝了裝樣子,重新邁步前走。
突然,那男人一把抓住了唐濤的右手!唐濤一愣,隨即便想掙脫。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根本動不了了!
那男人瘦長的手臂爆發(fā)出了驚人的力量,像是一把鐵鉗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放開我,你干嘛?你要錢我給你,你別傷人!”
見掙脫不了,唐濤直接打算求饒。雖然錢給出去很肉疼,但還是小命重要??!
但那男人突然轉(zhuǎn)過來的臉直接就把唐濤嚇呆了!這人沒有臉,只有一個黑漆漆的鳥頭!
“啊啊啊啊啊??!放開我!快放開!”
唐濤再也顧不了什么了,開始瘋狂地朝男人揮拳!
唐濤很顯然不是鳥頭人的對手。他任由唐濤向他揮拳,但是,無論是打在腹部,還是襠部這樣的人體柔軟處,他都沒有任何回應。
只是緊緊地抓住唐濤的手防止他跑掉。
突然,鳥頭人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鋸子!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口袋里能藏下一把三十厘米左右的鋸子,唐濤現(xiàn)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唐濤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一些恐怖電影里的片段,鋸頭,血流成河!他已經(jīng)沒有反抗的欲望了,只是閉著眼睛,準備承受接下來的一切痛苦。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他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發(fā)現(xiàn),鳥頭人并沒有把鋸子放到他的脖子上或是什么地方,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你還有什么手段嗎?”鳥頭人問道,語氣冷冷的。
“大哥,我打你你都不疼,我還能怎么辦?”
唐濤不禁腹誹。
但是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道:“大哥,哥!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只是一個白領狗,也沒做過什么虧心事?。 ?p> “哼!”鳥頭人冷哼一聲,緩緩道:“真的沒有嗎?”
唐濤也是被他問懵了,一時回答不出來。
見他不回答,鳥頭人又道:“書店,《小王子》!記起來了嗎?”
聽到書店的一瞬間,唐濤沒有想起什么,剛想否定,但一看到鳥頭人那兇狠的眼神,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裝出一副正在認真回憶的模樣。
書店?《小王子》?小王……對了,是那本書!
唐濤突然想起他一個多月前所經(jīng)歷的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天是周末,他出來買點日常用品。提著大包小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家名為“白澤書店”的店鋪。
這家書店似乎很破舊了,不過在經(jīng)濟逐漸衰退的海港區(qū)并不算獨特,也沒有什么和書店這個名字不符的地方:高高的書架、濃郁的油墨味、故作深沉的老板……簡直毫無亮點可言。
但是,唐濤在看到這家家書店時,就被它“牽”住了。沒錯,就是牽住,他和這家書店之間好像突然多了一根無形的繩索,令他再難向背離書店的方向邁出一步。
莫名的,他想起小時候看到新出的玩具時的心情,竟然是一樣的。
無奈,他只能走向書店。
奇怪的是,越走近這家書店,他心中那種牽絆反而淡化了許多,但只要后退一步,那種百爪撓心的感覺便又會像潮水般涌來。
推開門,里面的布置一目了然。那種源自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頓時消失了,唐濤沒有覺得慶幸,反而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他提著購物袋在書架間逡巡。《源氏物語》《野草》《草房子》《紅與黑》……一本本他從沒看過的書籍在他眼前劃過。他不是一個喜歡看書的人。
“你想找什么書嗎?”
突然,他身后傳來一個溫厚的男人聲音。
唐濤回頭一看,原來是書店的店長。他搖搖頭,回道:“沒有,我就隨便看看?!?p> 店長是個一米七幾的青年,樣貌普通,卻給人一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
“《小王子》看過嗎?”他問道,好像并不在意唐濤的回答。
唐濤有點窘迫,因他除了上學時的教科書、資料外,根本就沒閱讀過什么課外書。什么小王子、大王子的,根本就沒聽過好嗎?
“額…我沒看過,怎么了嗎?”
我為什么要心虛呀?我做錯什么了嗎?
店長溫和一笑,說道:“啊,那就太可惜了,我拿來給你看看,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的?!?p> 唐濤剛想婉拒,就看到他轉(zhuǎn)身離開了。不一會兒,他回來時手上拿著一本包裝精美的書,把它遞給唐濤。
這本書被人用牛皮紙包著,看不到原本印刷的封面,只是有三個手寫的楷體字—小王子。
唐濤翻了翻前面幾頁,哪怕是他這種文化沙漠,都發(fā)現(xiàn)這本書明顯是寫給小孩子看的,簡單的遣詞造句,讓他原本因怕店長推薦《紅樓夢》一類的大部頭而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對這本書的印象也好了起來。
好像……還行?
“額…這本書多少…”
唐濤還沒問道這本書的價格,就看到店長抬起右手阻止他繼續(xù)往下說,道:“我們店里的書都不對外出售,但是可以借閱,期限為四十九天。統(tǒng)一收費,五塊?!?p> 因為家里太小,實在沒有什么地方放書,他原本對買下這本書也是有點猶豫的,現(xiàn)在聽到可以借,而且還不貴,他頓時心動了。
利利索索地交了錢,他拿著書正要推開門往外走,突然聽到店長對他說了一句“記得要還,不然后果自負?!彼戳丝词掷锏臅瑳]把這當回事。
不就這么薄薄的一本書嗎?我兩個小時就能看完了!
推開門,他順利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但是,后來發(fā)生的事卻不如他意。老板突然說放棄原本的工作方案,叫他加班改程序。
工作一忙,他就忘掉這本書的事,直到……
“我靠!你不會是那個白澤書店的吧?”
唐濤心態(tài)直接爆炸了,一本書,你就是為了一本書來堵我?有病吧?
鳥頭人也不復冷靜,抓住自己的鳥喙,直接一扯,整張鳥臉居然就這樣被扯了下來!
唐濤再一看,面具之下竟然就是那位店長!
店長也是氣呼呼地大吼:“你以為我想這樣做的嗎?我都說后果自負了,你借了不看,你又不還,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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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永云
報考志愿中,感覺文思泉涌,靈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