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約定
“那你們很幸福?！?p> 山奈被回憶勾動了情緒，此時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悲傷之中。
“你也可以很幸福?！毙祠苏f道。
“我已經死了。”
“死亡并不是結束，你現在已經有了道行，我也不知道拿你怎么辦，所以只能希望你不要墮入邪道，那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p> 不過看你準備殺我時那果斷的樣子，多半我還得來找你。
徐羲心里加了一句。
如果山奈沒道行，他倒是可以聯(lián)系張治仁，開出租把她接走，但這也只能想想了，自己可別害了張治仁。
徐羲告辭離開，山奈看著他的背影。
“你要小心?！?p> 她輕輕說道，“江龍王，可能已經蘇醒了?！?p> 離開的男人微微擺手，示意自己已經聽到。
……
徐羲走來時，只看到房沐百無聊賴的踢著石頭，遠方在一旁閉眼假寐。
他遠遠打了個招呼，房沐趕緊迎上。
“怎么樣！是她嗎？”
她只關心自己的仇人是誰。
徐羲搖頭道：“殺你的應該不是她，不過我感覺你暫時也不要想報仇的事了，夠嗆。”
“對方很強？”
“超強，而且你也遇不上他，他現在還被封印著呢。”
“封印著都能殺了我？！”
房沐不寒而栗，報仇的心思瞬間去了九成九。
“所以咱們先別說這事了，你觀察這附近沒有，適不適合你呆？”
“這不是養(yǎng)尸地。”房沐輕輕搖頭，“但是靈氣還算充裕，至少比其他地方呆著舒服?！?p> “那你今天要回去嗎？我準備走了?！?p> “回去啊，干嘛不回去，這兒又沒床?！?p> “你如果還想呆在我家，那你也沒床，只能睡沙發(fā)。”
“睡沙發(fā)總比睡草地強。”
……
江城，晚上十點
江城一中數學辦公室內，黎悅轉動著筆，她剛剛寫下了模擬試卷最后一道題，面前老師正在為他批改著。
她撐著頭，長發(fā)垂落腮邊，眼神癡癡，看著為她批改試卷的老師。
那是一個很有氣質的男老師，名為趙翰，剛剛從名牌師范大學畢業(yè)，前途無量。
“88分?！?p> 趙翰放下紅筆，對黎悅溫和說道：“你的進步很明顯，這道三角函數的題目你以前都是直接空著，現在能做出前兩問了，看來最近你真的很努力。”
“都是老師教得好。”黎悅的語氣有些挑逗。
這樣的語氣讓趙翰皺了皺眉。
“我和你說過，不要再用這種語氣說話！”
“你不喜歡那我就不說了?！崩钀傂ξf道。
“好了，現在都十點了，我送你回去吧?！壁w翰看了看手表，示意今天可以結束了。
“不要！”
黎悅脫口反駁，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后立刻調整了狀態(tài)，換回了嬉笑的模樣。
“老師，送女生回家，可是男朋友才有的權利哦！我是沒什么關系啦，但你真的想讓我們的關系確定下來嗎？”
“我們只是師生關系?！壁w翰嚴肅說道。
黎悅撇了撇嘴，對這個回答十分不滿。
“既然你不想讓我送，那我就只送你到校門口，如果遇上壞人，記得立刻給我打電話，聽到沒有！”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干嘛對我這么好?！崩钀傂÷曕洁斓馈?p> “你說什么？”趙翰沒聽清。
“我、說、知、道、啦！”黎悅一字一頓，好像撒嬌一般。
趙翰無奈搖頭。
將黎悅送至校門，黎悅忽然轉過身，表情嚴肅。
“老師，你真的沒有騙我？只要我能考上好的大學，你就做我男朋友？”
“我沒同意過?！壁w翰淡淡說道，“但如果是你之前那副模樣，我永遠也不會和你在一起?！?p> “為什么？”黎悅的目光在路燈下閃閃發(fā)光，“為什么你要插手我的人生？”
“我是老師，讓學生走上正道是天職?！?p> 趙翰的回答十分官方，這顯然不能讓黎悅滿意。
“你撒謊，別以為我傻，明明你對我的好是最特別的！”
“你真的想知道？”趙翰也慢慢嚴肅起來。
“那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是什么嗎？”
黎悅茫然搖頭。
“第一次看到你時，你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上著課卻和幾個女生一起嗑瓜子，肆意嘲笑著老師，欺負著同學，你笑得很開心，好像對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只留戀著眼前的歡愉。
“你的心很封閉，一層重重的殼保護著自己，對抗著這個世界的惡意。
“只是你演的再像，卻騙不了自己的眼睛。
“你就像在泥坑里打過滾的一只小獸，明明滿身泥濘，眼神卻無比明亮。
“你希望被關心，希望被保護，希望不再麻木。而你有這個希望，我就會去關心你，保護你，讓你變得更好，不再麻木。
“年少的約定事后看起來總會很幼稚，我沒想過要和你在一起，但我想把你送到更遠的地方，看看更美的世界。”
趙翰靜靜說著，黎悅呆呆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然后，她重重抹掉了自己的眼淚，大聲笑道：“老師，你真是自作多情，誰要你來管你我啦！”
話說完，她迅速跑開，肩頭不停抖動，那是遮掩不住的抽泣。
她跑到遠遠的路口，驀然回頭，大喊道：“老師，我才不會做幼稚的約定，約好的事，一定要做到哦！”
然后轉身跑開，再不回頭。
趙翰無奈搖頭，跨上電瓶車，遠遠跟了上去，在不被黎悅發(fā)現的距離，護送她回家。
黎悅背著書包，走在河邊，一步一跳，有著前所未有的好心情。
嘴里念叨之前沒背下來的和差化積口訣：“正加正，正在前。正減正，余在前。余加余，余并肩。余減余，余不見，負號很討厭。嗯，你很討厭！”
嘴上說著討厭，她的嘴角卻開出了一朵漂亮的花。
嘩啦——
她的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陣水聲。
黎悅忽然停住，看著旁邊的河水，卻沒發(fā)現什么異樣。
收起疑惑的心，她轉頭繼續(xù)走。
嘩啦——
又是一陣水聲傳來。
黎悅回頭，還是沒有任何異樣。
可是當她再次回頭，耳邊又響起水聲，一陣一陣，連綿不絕。
嘩啦——嘩啦——嘩啦——
黎悅轉頭，這一次，迎面撲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一只帶著鱗片的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老師……”
甚至來不及呼救，她就被扯入了水中。
趙翰趕來時，只看到了一只孤零零的鞋子，掉落在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