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鎮(zhèn)蠱患·陣下之尸

　　午后有若與溫尤等人交待葉浨吩咐的事后，便與他們?nèi)チ随?zhèn)外西郊。

　　隨后他們來至西郊處的一片林中，凌漠腦中記憶逐漸浮現(xiàn)“凌子漠”召出一把劍那是藍(lán)顏，默念一段咒語。藍(lán)顏劍便飛向空中，立于云鎮(zhèn)上空正中央，隨即劍尖之下形成一個巨大的同心圓法陣映照于地面上。

　　中心之圖案為陣眼剛好落于蠱場，周圍一圈為陣護(hù)落于郊外。

　　而后鎮(zhèn)民便帶上鋤頭與鐵鏟沿著法陣紋路邊鏟邊挖。將朱砂混著雄黃填入其中，接著又撒上一層枯草，又蓋上了一層土灰。待這一切完畢后“凌子漠”收回了劍……

　　“師兄？”

　　凌漠回過神：“嗯？”

　　“可有沒有什么印象?”

　　凌漠：“……”嗯，我該怎么告訴你……于是搖了搖頭。

　　“嗯，沒事慢慢來，總會想起的?！比~浨寬慰道。

　　凌漠：“嗯?！惫槐扔浀秒y的是裝不記得。每每面對葉浨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看似淡然，可每每與那雙眼睛對視，仿佛能被那雙眼睛看穿。他知道自己的演技不好，只能感嘆自己的心理素質(zhì)較強。

　　拙劣的演技加上較強的心理素質(zhì)等于：得過一天是一天？是吧……

　　葉浨從袖袍中掏出一個羅盤，默念一段咒語羅盤的咒紋逐漸并快速旋轉(zhuǎn)了起來，隨即微懸于葉浨的掌心之上。不一會兒咒紋靈光四溢在羅盤的上空形成一個法陣的小影像。

　　這羅盤用處甚廣，其中一功能便用于檢查法陣辨別法陣類形。只見羅盤上所投射的法陣小影像中間陣眼的靈光正在減弱，直至消失。

　　“這避邪陣的陣眼怎么沒了？!”有若驚道。

　　凌漠也知陣眼被毀，法陣必定無用?？稍谟洃浿?，“凌子漠”布陣范圍很廣，可以說籠罩了整個云鎮(zhèn)。應(yīng)用朱砂與流黃等作為布陣材料放于地中，又用枯草濕土覆蓋按理來說應(yīng)該不會被輕易受毀?？善顷囇凼軞?，陣眼那一塊可以說是被掏空留下一個極其規(guī)整的圓，仿佛就是為了那個“圓”而挖的般。

　　“感覺這陣眼掏空得未免也太刻意些?！绷枘唤f道。

　　“嗯，可能是故意為之?！比~浨回道。

　　“不過看這圖案……怎么這么像一個地方。”有若說道。

　　葉浨：“哪？”

　　有若看了看影像說道：“像云鎮(zhèn)中央的蠱場，蠱場也是圓的。而且上一次的陣眼好像是布在蠱場上的?！?p>　　“蠱場？那是做什么的？”凌漠問道。

　　“之前來時聽鎮(zhèn)長他們說。這是他們用于斗蠱的場地，每年春、秋兩季他們都會舉行祭祀與斗蠱活動。好像是為了祭奠先祖?！庇腥艋氐?。

　　凌漠聞言，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凌子漠”的緣故，心中有一種感知。如果蠱場是斗蠱之所，葉浨所說制蠱乃詭術(shù)。如果蠱場常年斗蠱，想必蠱場邪氣估計也會比較重，那么“凌子漠”將陣眼設(shè)在那也是那合情合理?？捎腥舴讲耪f“避邪陣眼的陣眼”可那黑袍男說“凌子漠”布下可是鎮(zhèn)邪陣。

　　避邪，鎮(zhèn)邪。一個是避開邪祟，一個是鎮(zhèn)壓邪祟。這兩個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難道是有若記錯了嗎？可就算記錯，羅盤上的投影卻不會錯。雖然他對“凌子漠”記憶中所設(shè)下的“鎮(zhèn)邪陣”的陣圖很模糊，但他能感覺這一定不是有若所說“避邪陣”可為什么有若說“凌子漠”設(shè)下的避邪陣？并且葉浨并未有所不對的表示。

　　況且如果“凌子漠”設(shè)下鎮(zhèn)邪陣?？赡苁且辉绫阒滥切M場下有什么東西，但又不可與人言說所以選擇隱瞞眾人而設(shè)下鎮(zhèn)邪陣對外人說是避邪鎮(zhèn)。

　　那他將陣眼設(shè)在蠱場，那是不是也表達(dá)著那人想要的東西就在蠱場之下？

　　“師兄，你在想什么？”葉浨問道。雖說凌漠的目光是朝他這邊，但雙目微空思緒早已不知飛向何處。

　　凌漠聞言，立馬回了神回道：“不知為什么，我總感覺這蠱場有問題。”凌漠不知蠱場有何物，只能如此委婉的說。而且他感覺他說的挺廢話的。

　　葉浨臉上沒有任何異色，應(yīng)和道：“嗯，陣眼破壞得太過刻意，需要查查?！?p>　　“尊者，這法陣左下方法陣邊是不是空了一小段？”

　　凌漠與葉浨聞言看向影像，紅色小點那是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只見紅色小點上有段陣邊斷了開，但由于影像不大所以不是很顯眼。有若眼睛很尖。

　　“這么一小些應(yīng)該是路人無意為之?！比~浨回道。

　　“那我去看看吧，離我們也不遠(yuǎn)。或許可以找到別的線索?！庇腥粽f道。

　　“嗯，去吧。當(dāng)心些?！比~浨回道。

　　“嗯，好?！庇腥魬?yīng)下。剛走沒兩步，突然腳下踩空！身形一偏馬上就要倒下去般。凌漠與葉浨見狀連忙走上前扶穩(wěn)他。

　　“沒事吧?”凌漠問道。

　　“還好，沒事。嚇了我一跳，腳差點崴在這?！庇腥粜捏@道。

　　轉(zhuǎn)眼一看，有若的一只腳卡進(jìn)一條地縫中。隨即便想借兩人支撐發(fā)力，想自己的腳抽出來。他動了動腳突然感覺腳底軟軟的，隨即身體微僵說道：“尊者……我好像踩到東西了……”

　　“什么東西？”凌漠心中一跳問道。

　　“不知道，只知道那東西軟軟的還不小?！?p>　　凌漠，葉浨“……”

　　“你先把腳抽出來。”葉浨說道。

　　“哦，好……”有若回到，將腳慢慢抽了回來。而地表上的碎土因為有若抽出腳而重新落回地縫中，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葉浨說道：“你們往后退些?！?p>　　凌漠與有若聞言很自覺的同時后退了兩步，隨即葉浨召出清漣劍，順著地縫將兩邊的土掏開。不一會兒一具人的尸體的下半身出現(xiàn)在三人眼前，而有若方才所踩到的位置正是那人的命根子……

　　葉浨：“……”

　　凌漠：“……！”

　　有若：“……?。俊?p>　　胯下微涼……

　　有若見狀，連忙雙手合掌邊鞠躬邊說道：“這位仁兄！我并非有意踩到你的子孫囊的！請您見諒！請您見諒?。。　?p>　　凌漠，葉浨:“…………”如果他還活著，估計咱仨個今天誰都走不了，都得留下給他治不舉。弄不好到最后你就要為他的下半身負(fù)責(zé)了……

　　于是，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行了，有若別拜了……他應(yīng)該也原諒你了?！绷枘f道。

　　“真的嗎？！”

　　“應(yīng)該吧……要不幫你召個靈問問？”

　　有若：“…………”不了，感覺他做鬼也不會放過我了……

　　凌漠看向葉浨，便見葉浨用劍尖掏開他人的衣物，尸身還沒有腐爛，泛著片片青色的尸斑。葉浨收回道清，從袖袍中拿出一雙白色手套戴在手上，蹲下身伸手去按了按尸斑沒有消失與褪色。

　　“這人死了應(yīng)該有一日左右。而且看他的皮膚與體態(tài)像一個壯年之人?！比~浨說道。

　　“要不要把土全部掏開看看上半身有沒有傷？”凌漠問道。

　　葉浨聞言，往有若的方向看去，只看有若在一旁道歉于是喚道:“有若，給你一個為你這位仁兄將功補過的機會?！?p>　　“什么？”有若聞言連忙湊上前道。

　　“將他上半身的土掏開?？纯从袥]有傷，沒準(zhǔn)你這位仁兄死于非命，你若替他平反了。他可能就不計較你方才的那一腳呢？”葉浨說道“而且又好巧不巧的被你踩到，沒準(zhǔn)他有求于你呢？”葉浨補道

　　多缺德！人死了，都還要面臨下輩子有可能斷子絕孫的風(fēng)險。若不是那人尸身早已涼透連點息息都沒有，估計都得詐尸想呼死他仨……

　　有若:“……尊者，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信嗎？……”

　　凌漠、葉浨:“嗯?！?p>　　有若:“……”召劍。

　　不一會兒，在有若勤勤懇懇的掏挖下。一具壯年男尸呈現(xiàn)在三人眼前。那男尸的衣裳陳舊破爛，像一個乞丐般?？赡樕纤闹珔s不是很臟，臉上沒有血色，右眼下角有一顆血色小痣。這人生得不錯。怎么看都與這身破衣爛布不對等，而且尸身看起來卻是完好。唯一違和的一點的是那人脖子上指頭大小的窟窿，也許是他喪命的重要原因。

　　就在這時他余光瞥到那人衣領(lǐng)處有一物好像在一閃一閃的發(fā)光，凌漠蹲下身，便見那衣領(lǐng)內(nèi)處黑色背上有條金線紋的蟲子正在艱難的蠕動，像是要死了般。

　　“這是什么？蠱蟲嗎？感覺好眼熟?！绷枘櫭嫉馈?p>　　葉浨聞言，蹲下身看了一眼說道:“跟鎮(zhèn)長兒子身上的那些蠱蟲很像?！?p>　　凌漠聞言不禁想道。沒準(zhǔn)殺了這人的人與害鎮(zhèn)長兒子的是同一個人。而且可能這次云鎮(zhèn)蠱患，除了邪物，可能還有些別的東西。便發(fā)問道：“現(xiàn)下該如何？這具死尸要告訴鎮(zhèn)長他們嗎？”

　　葉浨聞言起身，看著那具尸體，沒有回話。貌似也是在考慮這具尸體該怎么處理。

　　凌漠見狀不知葉浨心中作何打算，也隨之起身，這時他突然聞到一股無比惡臭的氣息，很是濃烈。像是什么活物死了很久然后再焚燒，腐臭味夾雜著燒焦味！

　　“……不知道是哪傳來的這味道……這是在燒什么東西嗎？這么臭?！绷枘畯娙虗盒膯柕?。

　　葉浨聽罷，也聞到了這一股子腐爛燒臭的味道，抬頭望去不一會兒便看見不遠(yuǎn)處一團(tuán)濃煙滾滾升起，并由白逐漸轉(zhuǎn)為黑翻卷于上空中。

　　不一會兒便聽有若回道：“可能是在焚尸吧?！?p>　　“焚尸？”凌漠聽聞，便想起今早他們所遇到的患蠱之人，體內(nèi)的臟器都被腐蝕而盡，葉浨當(dāng)時給的建議就是焚尸?？墒侵灰蝗嗽趺磿腥绱藵饬业臒熁鹋c氣味呢？

　　隨后便聽有若解釋道：“正規(guī)來說應(yīng)該叫火葬。聽鎮(zhèn)長說因為云鎮(zhèn)熱衷于培蠱，難以避免不養(yǎng)出一些不好的東西附在人的體內(nèi)，所以云鎮(zhèn)內(nèi)若有人死亡，一般都是火葬。看這樣子，云鎮(zhèn)這次遭殃的人不比上次少?！?p>　　話音一落。凌漠看著那天邊由白轉(zhuǎn)為黑，由縷轉(zhuǎn)為團(tuán)的陣陣濃煙，便可知云鎮(zhèn)因患蠱而死之人之多。心中也是一驚，甚至是感到有些不安。

　　隨即便聽葉浨問道：“有若你知道他們的焚尸之地在哪嗎？”

　　“不知道，我沒去過。更準(zhǔn)確的來說，我基本沒怎么在云鎮(zhèn)中逛過，因為上一次尊者就只讓我去關(guān)注驅(qū)蠱與治蟲。查找蠱患的原因基本是尊者一人前往?！?p>　　“…………”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凌子漠”現(xiàn)在失憶，連人都記不到幾個，還能記得隨意走過的路？就算是刻意的，能想起來早想起來了，還用來猜一猜二的猜？更何況凌漠也確實沒在“凌子漠”殘碎的記憶中找到這一地方。

　　“道清尊者怎么了？”

　　“我們?nèi)ヒ惶怂麄兎偈兀屗麄冏约赫J(rèn)認(rèn)是不鎮(zhèn)上的人。”

　　“哦，好。”有若應(yīng)下取下腰間匕首與一個繡滿符文的錦囊，將蟲子挑至囊中。又抽出一張較長的寫滿符文的緞帶，往那尸身的脖子處繞了兩圈便綁住，便將尸身背到了背上。

　　“道清尊者，你看如何？”

　　“嗯，可以?！比~浨表示滿意。三人朝焚尸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