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跑,風是不是在吹
人在叫,風是不是在喊
人是向北,風是向南,于是他的頭發(fā)也向南飛
人在喊,然而并沒有回聲,只有風的聲音在他耳邊嘶鳴。
夏平開始后悔為什要追了,也許前面的人一定有要跑的理由,但夏平卻可以選擇不追。夏平長的不漂亮,而且不是慈眉善目,但是一看見他就跑,實在是說不過去。
他的兩條眉毛連成一線,像是兩把并排的刀被一雙手握著。這樣眉毛總是透著殺氣,這時你就要看下面的那雙眼睛了,好在細長的眼睛,總是溫柔的,爽朗的。
而且他雖然得罪了許多人,然而卻沒有多少人得罪了他,簡直一個也沒有。所以他要躲著夏平并不是因為他是夏平的仇人。
那么他為什么要跑呢?夏平想不通所以他追。
但是他竟然追不上你說氣人不氣人,不但夏平要生氣,很多人也要生氣,為什么跑的這么快的不是自己呢?
他跑的樣子簡直不像人,而像是猴。猴在叢林中用兩個長臂蕩,速度不可不快,而他則是用兩條腿在石塊,草葉上蕩,速度同樣很快。
夏平不想再追還有另一個原因,他餓了。有人嘲笑他,有那么一身武藝,卻經(jīng)常做了一個餓肚子大俠。而夏平卻笑笑不語,有些道理是和別人說不通的。
比如他認為自己有饑餓感后半個時辰再吃東西所獲得滿足感,足以抵消他一路的疲憊。不然慢慢長路,光靠他一雙布鞋翻山越嶺,人生沒有樂趣,他或許早已放棄。
所以當他開始饑餓時他要開始找可以吃的食物。如果有客棧,他可以很好的吃一頓。如果是荒郊野外,而他帶干糧恰好沒有時,他就要開始準備打獵。
所以他決定不再追。在躍起借著吐氣的瞬間,他喊出“前面的小子,我不追了,你還跑?”
夏平落地,喘息。他果然不再追。
前面的人竟然真的不再跑。而且竟轉(zhuǎn)過身來,向夏平一步步走來。
那人很年輕,上下唇?jīng)]有一根顯眼的胡子,當然他也可能是個女人。但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現(xiàn)在他的輕功確實很好。
顯然他也是這么認為的。他說“不知道我是該向江湖炫耀呢?還是江湖該嘲笑你呢?”
夏平一笑“如果你說的是輕功的話,大可隨你。”
的確江湖中輕功比夏平好的,大有人在。然而并不因此影響到夏平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的夏平會有什么變化。
少年似乎也同意,輕功比夏平好并不意味著,夏平在他面前就不起頭。他像是虎,也許他沒有獵物梅花鹿跑的快,然而被吃仍然是梅花鹿,而虎依然是能吃飽的獵手。
而少年也沒再比下去的意思。
他說“你去了平安客棧,殺了趙闊海?”
夏平不好回答,他的確去了平安客棧,卻沒有殺趙闊海,而是看著趙闊海被殺。他更好奇的是這人竟然提到趙闊海,他和趙闊海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他只說“你認識趙闊海?”
少年說“認識。非但認識,而且熟的很?!?p> 夏平說“那你為什么覺得是我殺了趙闊海?”
少年說“江湖上知道這件事的十個中至少有八個說是你殺的?!?p> 夏平問“另外兩個怎么說?
少年不屑的說“另外兩個說是一個女人動的手?!?p> 夏平說“你為什么不信是一個女人殺的趙闊海,而信是我殺的。”
少年說“我信大多數(shù)人說的?!?p> 夏平仍然笑著說“然后呢?你找我干什么?”
小年說“放心,我既不是要為他打抱不平,更不是為他報仇。我只是好奇堂堂的夏平竟然會殺一個不知名的客棧老板?!?p> 夏平說“我殺人從不看他是什么身份,而是看他是否該死,是否該死在我手上。”
少年說“沒錯這才是夏平。然而趙闊海真的就該死嗎?”
夏平說“無論他是否該死,他都已經(jīng)死了,而且似乎還沒人說他不該死?!?p> 少年“大家不說只是因為他們認為人是你夏平殺的,夏平殺死的多半是該死的。即使你不動手,那個人也活不了多久?!?p> 夏平說“如果趙闊海不是我殺的難道他就不該死嗎?”
少年“他也許該死,但沒人會討論他的死。他生來無名,死去依然沉默?!?p> 夏平笑到“如此說來他還應(yīng)該感謝我,不讓他死的這么平淡?!?p> 少年說“然而真的是你殺的趙闊海嗎?”
夏平說“你不是這樣信的嗎?”
少年“但是我想聽你親口說?!?p> 夏平“為什么?”
少年“這需要理由嗎?”
夏平說“不需要。”
少年“所以真實情況是什么?”
夏平說“就是,殺死他的人不是我。”
少年“是誰?”
夏平說“你為什么非要知道?”
少年說“因為我想知道。”
夏平“你想要做的事一定要做?”
少年說“沒錯?!?p> 夏平說“很巧,我不想做的事一定不會做。”
少年說“所以你不打算說?”
夏平說“那你還打算問嗎?”
少年“既然明知道你不說,我為什么還要問?”
夏平說“沒必要。但是你不覺得我們已經(jīng)說了太多廢話了嗎?”
少年說“話說了不少但是卻沒一句廢話?!?p> 夏平“既然如此,我就要問了,你到底是誰?要干什么?”
少年說“我誰也不是。要干的事已經(jīng)做完了。”
夏平說“哦,我是傻子嗎?”
少年說“不是?!?p> 夏平“那你為什么還不揭下面具?”
少年“你知道我?guī)е婢撸俊?p> 夏平說“我非但知道你帶著面具,我還知道你面具下面的臉長什樣?”
少年說“你知道?”
夏平說“我知道,但是卻不能驗證?”
少年說“為什么?”
夏平“你既然帶著面具見我,一定有你的意思。如果退下了面具,豈不是沒了意思。”
少年說“有意思?!?p> 夏平說“有意思。只是我已經(jīng)餓了,餓著的人是不會太有意思的?!?p> 少年說“恰好我有些干糧?!闭f完少年拿出干糧。
夏平接來說“你有水嗎?”
少年說“沒有?!?p> 夏平說“我有?!?p> 少年說“我一定要喝嗎?”
夏平說“一定?!?p> 少年說“你是什么時候看出我的。”
夏平說“看到你的轉(zhuǎn)身的第一眼?!?p> 少年說“哦,有什么特別嗎?”
夏平說“你能改變聲音,貼上假面皮,但是你無法改變你的眼睛以及眼睛閃爍的光。像雨向霧,又純潔又堅毅?!?p> 少年果然從耳邊摘下面皮,露出一張女人的臉。是柳青青。
柳青青說“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夏平說“從你的眼睛中,我看到了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看你時才會有。所以即使你的面孔變了,聲音也可以偽裝,但是你的眼睛卻一直在說我是誰。”
柳青青說“看來我永遠無法在你面前偽裝了?!?p> 夏平說“你還可以偽裝你的心,我永遠猜不出?!?p> 柳青青說“你為什不辭而別?”
夏平說“因為我是個游客。沒有歸宿,不會停留,而你似乎總能找到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跟著你,我剛到疑惑。我也想找到我究竟要到哪里去!”
柳青青說“那你找到了嗎?”
夏平說“還沒!”
柳青青拍了夏平的肩膀說“正好,可以先幫我個忙。這個事非你不可。”
夏平說“什么事?”
柳青青說“你知道淮陽的王滿德是怎么死的嗎?”
夏平說“他的死確實很令人懷疑,可是卻沒有人追究。江湖中惦記他的財富的人很多,他的死讓很多人看到了希望?!?p> 柳青青說“我要你幫忙保護這筆財富?!?p> 夏平說“怎么!這筆錢在你那?”
柳青青說“我當然是不在乎錢的。是我的朋友。他和我一樣,剛報仇雪恨。”
夏平略提高聲音“難道是他殺了王滿德?”
柳青青說“是的。不過我讓你保護的這筆財富,卻不是黃金珠寶,而是一個人,絕美的女人?”
但一個女人去稱贊另一個女人的美貌時,要么是起了殺意,要么是真的被折服。
夏平說“你的朋友殺了王滿德,搶了他的女人,順便帶走了萬貫家財,你確定他是你的朋友?”
柳青青說“你不信他,還不信我嗎?”
夏平說“我信。但是要給我一個理由。”
柳青青說“我知道你會問的,現(xiàn)在這也不應(yīng)該成為秘密。十幾年前,但王滿德還是一個乞丐的時候,我的朋友還是個孩子。他們幸福的一家,因為王滿德而改變了,王滿德殺害了他的父親,母親,搶走了一筆錢,我的朋友僥幸逃脫。他決定復(fù)仇。而王滿德已經(jīng)成為淮陽首富,他根本根本近不了身。”
“這時他遇到了一個女的,他們相愛了。女人知道了他的苦悶后,決定幫他復(fù)仇。于是她來到的王滿德身邊,并且深得他的信任。于是朋友接著女人的關(guān)系,得以靠近王滿德,并且成功報仇?!?p> 夏平說“你想讓我保護他們?”
柳青青說“只要他們出了關(guān),就沒人能找到他們了。但是你只有在最危險的時候才能出手幫他們?!?p> 夏平說“我知道,你的朋友也是要面子的。”
柳青青松了一口氣說“我該怎么感謝你!”
夏平說“這個我到要好好想想,不過還是先告訴我,他們在哪吧?”
柳青青說“他們十天后會到達吉祥客棧,哪里一向不是個保密的地方?!?p> 夏平說“十天后,我在吉祥客棧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