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蜂房筑造起來之后的日子里,陸遠其實一直在關注蜂房內(nèi)部的建設情況??梢哉f原先那棵橡樹上面的蜂巢,自打陸遠親自摧毀,哦不,是親自吃掉了之后,新的蜂房建設的每一步,都在陸遠的密切關注之下。
這種感覺特別想上帝視角關注微觀世界,從一窮二白,再到如今蜂房內(nèi)的黃蜂族群一步步壯大。
在這整個過程當中,陸遠都沒有過多的干涉這群黃蜂的建設,但可以說如今這個黃蜂族群的一步步發(fā)展,都是在陸遠的密切關注下的。
所以陸遠決不允許眼看它起朱樓,眼看他眼賓客,眼看它樓塌了。
一旁的許晚晴追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叫再造王臺?”
陸遠瞇起眼睛,眼神里面充滿了嚴肅說道:“眼下的這群黃蜂,其實并不是同一個族群,也不是最開始的那個族群。”
“不太明白?!?p> “最早的族群已經(jīng)離散了,但蜂后存活了下來。很快就又產(chǎn)下了許多的黃蜂,組織起來了一個新的黃蜂帝國,這其中有是附近的黃蜂族群,他們逐漸形成規(guī)模,共同在蜂箱內(nèi)生存?!?p> “這我懂,但我不明白的是,蜂后一死,這群黃蜂再造王臺是為什么?”
“蜂后一死,便意味著黃蜂的族群失去了首領。在一段時間內(nèi),如果蜂后的族群無法養(yǎng)育出新的蜂后,那么工蜂們會用蜂蜜,培養(yǎng)出新的幼蟲,從而孵化出新的蜂后。”
“這不挺好的嗎,這說明蜂群內(nèi)部有著更迭順序,不需要人為強行干涉。”
“不,不是這樣的。這并非是蜂群內(nèi)部的正常蜂后更迭?!?p> 陸遠搖了搖頭,否定了許晚晴的這番話,隨后她又說道:“蜂后之所以能成為蜂后,從而領導整個蜂群。主要的原因在于,蜂后在還是幼蟲期還未成熟的時候,便在蜂房內(nèi),用蜂王漿喂養(yǎng)長大?!?p> 說完陸遠劃拉著手里的樹枝,嘗試著撥開蜂巢中心位置,那幾只準備再起王臺,培育新的蜂后幼蟲的工蜂說道:“然而普通工蜂,利用普通蜂蜜,喂養(yǎng)出來的蜂王,或者說蜂后,其實是很脆弱的,且不說成活率很低,就算成活了,也根本不及正常的蜂后壽命時常?!?p> “然而最重要的是,它們甚至會撕咬開來那些原本的王臺里的幼蟲,為的是讓它們自己培養(yǎng)的蜂后能夠成長?!?p> 聽完此話,許晚晴嘶了一聲,攏了攏鬢角的青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群工蜂變節(jié)了?”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種擬人化的比喻很怪異,但我想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種情況我倒是之前聽村子里的養(yǎng)蜂人說起過,原因比較復雜,最終解決的辦法,一般都需要人為干預?!?p> 陸遠說著,站起身來,擦了擦額頭的碎汗說道:“我也沒想到啊,飼養(yǎng)黃蜂會這么麻煩。說來也是慚愧,我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養(yǎng)蜂技術,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呢。”
許晚晴看著那些密密麻麻,趴在蜂巢內(nèi)部的蜜蜂,少說得有一百多只,時而飛出來,向著山林身處飛去,去尋找蜜源。時而盤旋在蜂巢附近,雖說只是小拇指甲一般大小的黃蜂,但是架不住數(shù)量眾多啊。
集合起飛之后,振翅盤旋時的聲音,還是聽的許晚晴渾身不舒服。
說到底甭管蜜蜂是不是益蟲,黃黑相間的身體看上去,總讓人聯(lián)想到甜絲絲的蜂蜜,但似乎每個女孩子,都不太喜歡和蟲類打交道,許晚晴也不喜歡這么近距離觀察這些黃蜂。
尤其是蜂巢上面,密密麻麻的趴著黑黢黢的黃蜂,且不說密集程度讓人不識,就說大眼一看那些黃蜂,倘若不仔細觀瞧的話,還真容易把這群黃蜂,給看成一群嗡嗡沒個完的蒼蠅,
“你打算怎么辦?”一旁的許晚晴向后退了一步,看著離開蜂房的陸遠,朝著木屋走了過去。
陸遠頭也不回的說道:“趁著王臺還沒造出來,那些工蜂還沒有去撕咬蜂王幼蟲,我得想辦法干預一下?!?p> 干預一下,這四個字說的輕巧,但陸遠其實是知道的,哪有這么容易啊。
自己可是沒有絲毫養(yǎng)蜂知識的小白菜鳥,頂多是早些年的時候,在父母一輩的和養(yǎng)蜂人閑聊的時候,聽到過一些只言片語罷了。
摧毀工蜂再起的王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穿上防雨布制作的特制防蜜蜂叮咬的衣服,便可以將那些工蜂建立起來的王臺清除掉。
但是蜂后死之前,利用蜂王漿培育出來的那些蜂后幼蟲,也就是預備役蜂后,此時還正嗷嗷待哺呢。
養(yǎng)蜜蜂可不是有奶便是娘,工蜂負責培育工蜂,蜂后自然是需要利用蜂王漿來培育蜂后。
雖然王臺之中培育的蜂后幼蟲一卵產(chǎn)七只,但最終能存活的也就那么一只。
陸遠沒有豢養(yǎng)過黃蜂,但小時候卻也沒少和村子里的養(yǎng)蜂人打交道。小時候總覺得養(yǎng)蜂人的工作,其實就是擺弄擺弄蜂房,觀察蜜蜂有沒有病害。
人工干預其實就是把幼蟲,分給健康的母蜂來喂養(yǎng)。
本來人家幼蟲吃著蜂后的蜂王漿好好地,結(jié)果蜂后掛掉了,就得讓幼蟲吃百家飯了。
同時人工培育的時候,還需要確認花蜜粉源。
總之蜂群度過動亂期之后,人工培育蜂王,就需要無時無刻的去關注蜂群變化,放置蜂群內(nèi)部因為爭奪蜂王產(chǎn)生廝殺,同時還要為蜜蜂尋找花粉源。
陸遠現(xiàn)在考慮的不光是能否完成任務,他現(xiàn)在更加關注的是,能否成功在蜂群里面成功的培育出新的蜂后,讓這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蜜蜂王國,能夠繼續(xù)的繁衍生息。
“你得幫我個忙?!标戇h在營地里面,找來了一小節(jié)的鐵絲,而后對許晚晴說道。
許晚晴很樂意聽到陸遠讓自己幫忙,便說道:“說吧,什么事情?”
“還記得之前,我開荒地時候用到的那些紫云英嗎?”
“記得,就在山谷草甸的旁邊,很近?!?p> “是的,沒錯。就是那些紫云英,你應該能認出來,辨識度挺高的?!?p> “那些紫云英怎么了?”
“我需要移植一些,在我們的營地附近。這種花草很容易存活?!?p> 許晚晴不解的問道:“是要開墾出來一片心的作物田嗎?”
“不不,這次不是。紫云英是一種很好的花粉源頭,工蜂采了之后可以分泌蜂王漿。我需要這些紫云英?!?p> 許晚晴立刻會意說道:“明白了。我這就去!”
趁著許晚晴去忙著移植紫云英的時候,陸遠拿著鐵絲,涂抹了一些樹脂與蜂蜜一起熬制出來的樹蠟,來到風箱旁邊,小心翼翼的開始給蜂王之前養(yǎng)育的那些幼蜂搬家。
要說起來這還真是個技術活,蜂房里面,被一層蜂蠟包裹著的幼蜂,身體其實特別的脆弱。
如果直接用鐵絲去勾的話,八成場面肯定一塌糊涂,身體軟軟的幼蜂,稍微一個不慎便會被碾死,亦或者是被勾穿身體。
所以陸遠在清晰了鐵絲之后,又在鐵絲上面,涂抹了一層厚厚的樹脂與蜂蜜的混合物,使得那些鐵絲柔軟了一些,不會直來直去的一個不小心,便把那蜂王幼蟲給勾死。
遷移這些蜂后幼蟲,要說起來真還是個技術活。
先得用尖銳的部分把蜂蠟撕開,說實在的,那感覺形容起來就跟掏耳屎一樣。說堅硬也不堅硬,說黏糊也不夠黏糊的蜂蠟,在被陸遠用鐵絲勾開之后,便可見到那些蜂房內(nèi)的幼蟲了。
跟任何幼年的昆蟲都差不多,白花花的肥碩的肉身,看上去挺高蛋白質(zhì)的,就是那種滿滿的雞肉味兒,但脆不脆就不知道了,不過看那軟乎乎的身體就知道,八成是不會多么脆的。
利用涂抹了樹脂和蜂蜜的鐵絲,將幼蟲勾起來,保持一定的手感平衡之后,陸遠還要再把幼蟲,尋一個合適的蜂房放下來。
小時候在村子里,陸遠倒是聽養(yǎng)蜂人說過,該如何辨識黃蜂或者說蜜蜂的雌雄。
其實也好辨認,看個頭和尾腹。
個頭稍大尾腹飽滿的是公蜂,相反的便是母蜂。而另外還有一個特點,那邊是公蜂一般會在外飛行,需要采集花蜜。而母蜂則基本上都是在蜂巢內(nèi)部,很少或者說幾乎不出去,喂養(yǎng)蜂房內(nèi)的幼蜂。
“蜂巢的王臺已經(jīng)摧毀了,剩下的就得看命了,希望你們給力一點啊?!标戇h看著那群黃蜂幼蟲說道。
蜂后已死,那一小群工蜂筑起的王臺,也已經(jīng)被陸遠給摧毀掉了。
現(xiàn)在就把幼蜂重新搬運到蜂巢內(nèi)部,尋一只其他無幼蜂需要哺育的工蜂出來。
說白了就是給幼蜂找個奶媽!
整個過程陸遠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臨時充當一個外科手術醫(yī)生,手里拿著鐵絲,小心翼翼的勾著黃蜂,幾乎緊張到陸遠大氣都不敢喘的太粗,生怕沒能調(diào)理好自己的呼吸,導致心跳加快,手一抖把嗷嗷待哺的幼蜂給捅死了。
攏共也就那么七只幼蜂,陸遠把他們當成未來蜂群王朝的接班人,不知道哪個將來能夠登上王座。所以萬事都得小心,生怕一個不留神,便把眼前這個黃蜂王朝的未來給斷送了。
搬運幼蜂的過程,整整持續(xù)了將近一個多小時。
陸遠需要自始至終都保持近乎一個姿勢,腰馬合一,馬步扎穩(wěn),腳下恨不得生根在地上。
好在陸遠心思還算細膩,手段也還算謹小慎微。七只幼蜂都被安安全全的給運送到了心的蜂巢當中。
而同時兩只母工蜂,似乎嗅到了氣味一般,先是靠近那氣質(zhì)幼蜂,在附近探索了一陣之后,其中一只晃動著身體走了,而另外一只母蜂,則留了下來,開始謹小慎微的在蜂房附近徘徊,而后便開始重新縫補蜂房外的蜂蠟。
當那些幼蜂被重新用蜂蠟保護了起來,陸遠意識到,幼蜂似乎已經(jīng)被工蜂所接受,幼小的生命似乎又開始重新孕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