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蘭自認(rèn)為自己似乎是劫后余生,她睜開眼的一瞬間,自己正躺在一處,芭蕉葉鋪在地上。
側(cè)著身第一眼看到的,恰恰是正蹲在一處山石上面,抱著水壺在補充水分的陸遠。
起初睜開眼的時候,目光之中盡是渾濁感覺,一雙眼睛是又酸又困,太陽穴連著后腦勺都是一陣陣的牽扯著的墜痛,仿佛是被人從后面來了一記悶棍一般。
她是一個不喝酒的女人,從來不知何為斷片。
但是當(dāng)她此番再度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于是很順理成章的便失去了一部分短暫的記憶。
“我,我這是在哪里。”齊蘭睜大了眼睛,四下張望了一番,最終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她的未婚夫徐遠達,此時此刻已經(jīng)圍了上來,滿眼的關(guān)切。
徐遠達的嗓音極富磁性,語氣更是溫柔加關(guān)切的詢問道:“蘭蘭你醒啦,感覺身體又沒有不舒服的?”
齊蘭揉了揉太陽穴,瞇著眼睛,目光仍有一些無神且渙散的說道:“還好,就是有些頭疼?!?p> 說完此話,她的目光落在了陸遠和段宇那里。這小妮子也是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段宇身后背著的那把M1卡賓槍,再看陸遠的時候,腦海中的回憶,就像是潮水一樣涌上了心頭。
她瞬間想起來,自己昏迷前的種種畫面。
只記得自己奪路而逃,跑了一半,不曾想到陸遠竟從山石后面閃身而出,緊隨著便暈了過去。
然而一想起來這些,她便立刻感覺到了身后刺痛!
之前那精神小伙栗少峰,手里的刀子不正是劃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她當(dāng)即皺起了眉頭,想要伸手去觸碰自己后背的傷口。
而這時候段宇在一旁,聲音清冷的說道:“你最好別亂動,我好不容易用你的頭發(fā),把傷口給縫合了起來。頭發(fā)絲不比生物縫合針,很脆弱的,稍有不慎動作只要大一些,傷口就極容易再度裂開?!?p> 只聽得段宇的這番話,齊蘭立刻收回了想要去觸碰傷口的手,隨后怔怔的說道:“是你們...救了我?”
段宇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嗓音依舊冷冰冰的,故作高深的樣子在陸遠看來,完全就是裝出來的。
他說道:“我只是幫你縫合傷口,救你的是我的朋友,陸遠?!?p> 說完他指了指一旁的陸遠。
齊蘭雙眼略顯低垂,但卻眉宇之間盡顯的是一種感激之色,她說道:“多謝二位出手相救?!?p> 說完此話,她目光很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陸遠的身上,只是看著陸遠,她微微一皺眉頭,說道:“我好像認(rèn)得你。”
陸遠挑眉,有所困惑。
“對,沒錯。我認(rèn)得你,在飛機上咱們倆見過面。因為我們的位置挨著,在機艙的過道里面,我們見過對方?!?p> 此話一出倒是讓陸遠想起了什么,沒錯,這齊蘭好像是覺得眼熟,在哪里見過。
她在機艙的位置,好像就在自己的身前不遠處。
飛機從天上掉下來之前,陸遠曾去乘務(wù)員那里要過一杯水,而恰巧遇到了晚上睡不著,在機艙里面和乘務(wù)員聊天的齊蘭。
當(dāng)時飛機應(yīng)該剛飛過赤道,正處于南半球的夜晚,整個機艙里的人都睡著了。
所以十分湊巧的相遇,讓陸遠有所記憶。
“我好像有些印象。”陸遠點了點頭。
這時候徐遠達說道:“蘭蘭咱們得好好感謝陸先生,是他出手相助,不然的話你受的傷或許比這嚴(yán)重的多?!?p> 說完這番話,他又把齊蘭昏迷之后所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給了齊蘭。
聽完徐遠達的轉(zhuǎn)述,倒是讓齊蘭頗感意外。
齊蘭驚訝的問陸遠:“也就是說,二位在飛機上墜海之后,就漂泊到了海島的另外一側(cè)?你們可真是幸運?!?p> 聽她這話里的意思,便知道在堰塞湖的營地里面,一直飽受刀疤臉等人的欺壓,日子過得一點也不如意。
而當(dāng)她聽說,陸遠愿意收留他們的時候,臉上自然而然也全是欣喜之色。
隨后段宇又檢查了一下齊蘭后背的傷勢,刀口大約有兩寸左右,雖然比較長,但是并不深。
所以用頭發(fā)絲,加上陸遠之前找到的縫衣針,在清創(chuàng)之后加以縫合便無大礙了。
檢查完傷勢之后,眾人繼續(xù)趕路。
只是走了沒多久,徐遠達就開始有些不樂意了,一路上哼唧唧的沒個完,言下之意就是沒體力了,想要休息。
而陸遠顯然更希望,在天黑之前尋找到煤炭的礦脈。
只是隨著他們的腳步步入深山,陸遠對于尋找煤炭礦脈的期望,便越來越淡,越來越少。
段宇找了一個休息時候的機會,湊到了陸遠的旁邊,小聲說道:“我瞅著咱們今天想要找到煤礦的可能性比較低了,要不咱們先回去?一天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了,又帶著三個剛認(rèn)識的家伙,說實在的如果一旦疲乏放松了警惕,萬一遇到了刀疤臉?biāo)麄?,我總是?nèi)心覺得有些不安?!?p> 說完段宇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徐遠達,又說道:“再說那個姓徐的家伙,一路上一直哼唧唧的沒個完,倒不如先帶回營地,安穩(wěn)妥當(dāng)?shù)牟贾靡幌?,過些日子再進山?”
陸遠聽完段宇這話,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陸遠是知道的,走了大概一天了,眼看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接近傍晚,太陽日漸西垂,怕是再有兩三個小時,這天就完全擦黑下來了。
倘若再這么走下去,憑借陸遠觀察,這群人的身體素質(zhì),遠不如自己和段宇,再這么走下去恐怕都吃不消,更何況還帶著一個輕傷的齊蘭,她一個女孩子,雖然一路上強忍著咬牙堅持,但身上出了汗,沾惹了傷口之后還是極容易感染的。
陸遠雖然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好人,卻也不愿意當(dāng)一個惡人。
倘若這齊蘭真的因為傷口感染,到最后這條命搭進去,陸遠內(nèi)心怕是也會有所內(nèi)疚的。
“收拾一下吧,我們準(zhǔn)備往回走?!标戇h說著,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色。
正如段宇所說,日頭已經(jīng)逐漸西垂,按照一行人的腳力,晚上太陽落山之前肯定能趕回營地里面。
當(dāng)下陸遠也就不愿意耽擱了,既然這趟出門,沒有達成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biāo),但俗話說得好,來日方長嘛,總還是有機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天黑了之后,這林子里面魑魅魍魎都出來了,更何況還有刀疤臉那伙人,倘若再遇到了,陸遠和段宇人困馬乏,萬一起了沖突,實在是沒有絲毫的優(yōu)勢可言。
于是陸遠便對眾人說道:“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我們現(xiàn)在往回走,晚上差不多就可以回到營地里了?!?p> 聽到這話,徐遠達撮了撮手說道:“說實在的,陸兄弟,我還是挺期待看看你們的營地的?!?p> 陸遠瞇起眼睛:“幾間木質(zhì)的窩棚,有什么好期待的?!?p> “那不一樣,您二位在我看來,實屬求生大神,你們的營地,一定儲備豐富,并且十分牢靠穩(wěn)固?!?p> 陸遠哦了一聲,許是因為對于徐遠達之前的種種表現(xiàn),導(dǎo)致陸遠對他沒有太多好感的緣故。
聽得這番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奉承話,陸遠非但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內(nèi)心十分的厭惡。
總覺得這人不是一般的虛偽。
眾人收拾了一下之后,便按照來時的道路開始往回走。
一路上邊走邊聊,氣氛倒也還好。
聊天的過程當(dāng)中,陸遠從齊蘭的一番自我介紹當(dāng)中得知。
齊蘭本就是一個英語老師,和徐遠達認(rèn)識三年了,這次去土澳就是奔著見家長去的,為的是明年的婚禮。
如無意外齊蘭應(yīng)該會遠嫁到土澳,但是現(xiàn)在大家都在這座孤島上,婚禮能不能辦的成還猶未可知呢。
至于徐遠達的背景,其實就是一個土澳的移民,十四歲的時候就去跟著家里人去了墨爾本定居。
從小生活優(yōu)渥,畢業(yè)的墨爾本大學(xué),也算得上是名校了。
許是因為職業(yè)干的是金融的緣故,雖然只是和此人相處了不到三個小時,陸遠卻已經(jīng)看得出來,這家伙滿腦子鉆營心思,為人也十分的市儈現(xiàn)實。
倒是那個農(nóng)建章的身份,讓陸遠有些始料未及。
他是一個高中老師,和自己的妻子一起,跟著旅行團去土澳旅游的。
結(jié)果遇到了飛機墜海這檔子事,一路上他的話都很少,臉上寫滿了本分和老實兩個字。
有點兒八十年代知識分子的那種刻板,以及隱隱的一種老學(xué)究一般的酸腐氣息。
一路上話不多,更很少寒苦喊累,只是默默的走在隊伍的中間位置,從來不走最前面,也不會因為年紀(jì)最大而落在最后面。
而從和他的聊天得知,農(nóng)建章其實沒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著能夠找到自己的妻子。
只是飛機墜海之后,一道大浪拍的飛機七零八落,他的妻子更是生死未卜。
不過這農(nóng)建章倒也看得開,明說了,哪怕見不到活人,能夠見到遺體甚至是遺物也是好的。
回去的路上,毫無意外再度路過了金礦的礦洞。
陸遠習(xí)慣性的瞄了一眼,里面的金礦含量還是十分驚人的,哪怕不挖掘金礦石煉出金子,就算是將金沙淘一淘,也能產(chǎn)出不少含金量不那么高的金粒子。
只是當(dāng)下陸遠志不在此,就算金礦含量再如何的高,陸遠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陸遠再度路過金礦的時候,在開啟金屬嗅覺這項技能的時候,突然在那金礦的礦脈之下,依稀看到了一些特殊的金屬元素痕跡!
“誒?這些金屬元素,之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視野之中,金屬嗅覺帶來的反饋其實很單一,就是標(biāo)注了這洞穴之中富含金元素。
但是在那金元素之下,卻掩蓋著一行更為細(xì)密的元素!
這些元素被金礦的礦脈覆蓋,或者說幾乎融合在了一起,但卻形成了一條獨立的礦脈,一直延伸進了更為遠方的深山之中!
而更讓陸遠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元素,金屬嗅覺這項技能,根本沒有給出半點反饋,只是在視野當(dāng)中留下一串文字,如烙印一般出現(xiàn)在陸遠的視野之中。
“地下十二米處,發(fā)現(xiàn)未知礦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