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段宇看著本來海平線上風平浪靜,不能說沒有半點浪花,最起碼,他和陸遠制作的那一只小木筏,可以輕松自在的在海上航行。
而按照段宇和陸遠的計劃,這條小木筏如果順利的話。
今天就應該出海,在深海區(qū)域調(diào)轉船頭,然后在海浪的摧殘下,被風浪蹂躪半個小時之后在,再順著峽灣的海域,重新回到海灘上。
皆是陸遠和段宇,才可能繼續(xù)檢查,重回海灘的小木筏,是否存在別的一些問題。
哪里需要繼續(xù)改進,哪里又需要修繕加固。
可是現(xiàn)在誰又能想得到,這么小的一艘小木筏,雖然把安全考慮到了極致,也把穩(wěn)定做到了極致。
可偏偏剛出海,這海岸線上,便莫名其妙的掀起來了這么大的一道巨浪!
說老實話,這一道巨浪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海嘯一般!
因為段宇親眼看見本來平坦的海岸線上,這一道巨浪,幾乎可以說是突然掀起來!
然后迅速的占據(jù)了段宇的整個視野!
“臥槽臥槽!”段宇大驚失色,連喊了幾聲臥槽之后,便立刻把身上的衣物給脫了下來,然后隨手的扔在海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打算一頭直接扎進海里。
“別過來!”
幾十米外海面上,陸遠自然而然看到了段宇打算下海,朝自己這邊游過來搭救自己。
于是陸遠便沖著岸邊的段宇大喊,奈何這海浪聲太大了,輕而易舉的便將陸遠的聲音掩蓋了下來。
滔天的海浪,已經(jīng)臨近到了自己的面前!
突然之間卷起的海浪,帶著一股沖天巨力,一瞬間的功夫,便已經(jīng)將小木筏給掀了起來!
“臥槽!”周圍小一些的海浪,不斷拍打著陸遠的小木筏。
此時此刻的陸遠,身上已經(jīng)完全被海水浸透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在海浪席卷而來,將小木筏撼動起來的那一刻,陸遠能夠感受得到,在海水浸透下的衣服里面,自己已經(jīng)冷汗淋漓了。
“別人都是陰溝里面翻船,今天自己不會大海里面被浪打碎了吧!”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節(jié)骨眼兒上,陸遠仍有心思和自己開著玩笑。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自我激勵,或者說是自我鼓勵。
深陷絕境,倘若不能樂觀一點,很快便會心態(tài)失衡。
而一旦心態(tài)失衡,操作駕馭木筏的動作要領,也就百搭了。
小木筏主要是船槳,而且是雙槳操作。
但是這不代表從一開始,陸遠就放棄了船帆。
實際上,著一艘小木筏是存在船帆的。
只是尋常的時候,利用雙槳操作,只有順風的時候才會打開風帆,利用風向來幫助船只前進。
這是陸遠確保,一旦船槳無用的時候,船帆也能用。
此時此刻的風向是有利于陸遠的,最起碼,這一陣從海上突然襲來的妖風。
能夠很大程度上,帶動起來陸遠的這艘小木筏,從而推著木筏,朝著岸邊駛去。
小木筏的風帆其實是一條塑料板,經(jīng)過陸遠和段宇,反復的燒灼之后,軟化大部分的塑料板。
同時在出海之后,便將木筏上的風帆給折疊了起來。
而現(xiàn)在海風逆向刮來,陸遠便不由分說的把這折疊的風帆給揚了起來。
而此時又是一道海浪席卷而起,風浪之大,恨不得將大海里苦苦掙扎的小木筏給掀起來。
陸遠努力的駕馭這風帆的方向,讓風帆足夠迎著風,船頭對著海岸,船尾則沖著大海!
這樣既能夠利用海風,又可以順著海浪。
只不過這種方法也有弊端,那就是靠近海岸線附近,藏匿在海面之下的礁石。
潮水回流,導致海浪極為不平穩(wěn),此起彼伏,但也波瀾壯闊。
置身于海浪之中的之后,陸遠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體驗了一把,什么叫做沖浪!
腳下的木筏重量在兩百斤左右,其實可以說已經(jīng)很重了。
倘若是陸遠一個人的話,這么大重量的木筏,根本一個人是拖不到水里的。
所以這才有了段宇和自己合力,將這木筏拖入水中。
而現(xiàn)在將近兩百斤重的木筏,一下子被海浪掀起來的時候,陸遠竟然覺得,自己和段宇,辛苦了十幾天,制作出來的木筏,在這大海當中,竟然像是一片浮萍一樣不值一提。
風帆揚起來的同時,陸遠也再感受到了這大海帶來的巨大沖擊!
海浪翻涌之下,陸遠便知道,倘若就這么回去,這木筏怕是八成要不了了。
且不說遍布在淺水區(qū)域的那些,潛藏在海面之下的暗礁。
此時此刻潮汐規(guī)律捉摸不透的情況下,很容易掀起的海浪,在把木筏掀翻的同時,也極為容易在潮水回流的巨大牽扯力下,小木筏被海浪拍碎。
而最壞的結果則是直接一頭扎進暗礁里面,兩百斤的小木筏,瞬間就能碎裂無數(shù)。
而陸遠在這船筏之上,自然也是難以幸免于難。
最好的結果是喝幾口海水,拖著半條命上岸。
而最壞的結果,是海水的水勢突然回流,把陸遠又給吸進海里。
亦或者是一道大浪打過來,便是直接讓陸遠和木筏一起,一頭撞到暗礁上面。
陸遠此時此刻駕馭著小木筏向海岸線上走,而突然就在這個時候,聽到海岸邊上,已經(jīng)朝著自己這邊游來的段宇,在海水里面,一邊艱難的踩著水,一邊沖著陸遠大聲喊道:“棄船!棄船!”
段宇的這聲音聽的十分真切,同時陸遠也能夠從段宇的聲音里面,聽到他的急躁和急切。
他聲嘶力竭的喊著,陸遠卻根本無動于衷。
倒不是聽不得段宇的意見,只是陸遠此時此刻,站在船筏上面,多少有些騎虎難下了。
陸遠不是一個視財如命的人,在關鍵時刻,尤其是決定自己性命,以及命運的時候。
陸遠從來是一個取舍非常果決的人,同時陸遠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
如果關鍵時刻不放手,極可能人財兩空。
所以其實不等段宇讓自己跳出來,陸遠也已經(jīng)有了棄船的打算。
畢竟這船沒有了,可以再造,頂多是浪費一些時間,一部分的體力和精力罷了。
但倘若,不舍得這艘船,非要駕馭著它上岸。
那很有可能便是船毀人亡!
陸遠想跳船,但是此時此刻,卻已經(jīng)毫無任何機會了。
那艘巨浪之下的小木筏,正在海浪的顛簸之下,不斷的搖晃。
縱然陸遠奮力的抓住木筏的船帆,不斷調(diào)整著船帆的角度,試圖捕捉海風的動向。
但是此時此刻,海浪可謂是一浪高過一浪。
眼看著的確是帶動著陸遠在朝岸邊的方向進發(fā),但是海浪之下的暗流,是無論陸遠還是段宇,都無法能夠把握掌控的。
此時站在船頭的陸遠,沖著已經(jīng)跳進海里,還在奮力朝自己這里游的段宇喊道:“你回去!聽見沒,他媽的!回去!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來也是送死!”
一連串的話,自然而然的被天然的海風,以及狂卷而起的海浪消了音。
陸遠所說的話,幾乎一瞬間的功夫,便被海浪聲給淹沒了!
段宇沒能聽清楚陸遠沖他喊話的內(nèi)容,畢竟他自己的話,也幾乎沒有被陸遠聽到。
二人相隔約莫這得有三四百米的距離,海浪之大,足以淹沒世間萬物。
陸遠把目光從海岸線上收了回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段宇的身上了。
這家伙不聽勸,或者是聽不到勸。
而陸遠則需要為自己考慮,向來如果脫困了的話,段宇不必冒險了。
畢竟三四百米的距離,這么大的海浪,段宇憑借一雙手,一雙腳游過來,怕是得用盡全力。
而依陸遠對段宇的了解,這個聰明的混蛋,在頭腦冷靜下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怎么游,都是耗費體力且蒼白無力的時候,他自然一定會知難而退的。
而現(xiàn)在陸遠首先要考慮的,還是當下自己遇到的困難!
陸遠一手抓住固定風帆的桅桿,桅桿也是一根鐵梨木,只不過是鐵梨木主干的旁支。
小腿肚子一般粗細,十分的穩(wěn)固。
桅桿約莫這得有兩米左右,其中十幾公分是深深地扎進了木筏的甲板下面,并且用尼龍繩固定在了龍骨上面。
船帆的桅桿與船只整體的龍骨,恰巧形成了一個三角形,也成為了整艘船的主體架構。
換句話說,小木筏的穩(wěn)定與平衡,幾乎就靠著龍骨和桅桿來平衡。
尤其是當風帆揚起來的時候,這尋常人難以把控,琢磨的平衡點,便顯得尤為重要了。
陸遠一只手緊攥著桅桿,確保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的同時,也確保桅桿不會因為海風的到來而劇烈晃動!
與此同時雙腳分錯開來,馬步扎的足夠穩(wěn)當,這么做是為了確保,強風大浪來襲的時候,小木筏不會被輕易的掀翻。
完成了這一切之后,陸遠便像是等候東風的諸葛亮,靜候著狂風不斷席卷而來,吹拂這海浪與風帆,開始朝著岸邊前進!
然而就在陸遠踩著腳下的帆船,順著海風和海浪,朝著海岸邊前進的不足二十米的時候。
只聽得突然咔嚓一聲巨響!
緊隨著陸遠便覺得,腳下的小木筏似乎裂開了!
轉而低頭看去,只見船筏的底座,不知何時已經(jīng)完全斷裂了!
從中間直接裂開成了兩段,當然這小木筏絕非是一下子直接帆船,更不可能是一瞬間直接裂開的!
而是有一個徐徐漸進的過程!
先是底座,那縱向的十根木筏斷裂,隨后便是上面的十根木筏斷裂。
中間相隔了大約半分鐘左右,陸遠聽到了兩聲巨響之后,整條木筏便開始朝著崩壞撕裂的方向發(fā)展了。
“臥槽!不會今天真的折在這里了吧!”
說實在的,身處于絕境,而且是單憑自己一雙拳腳,無法逆轉的絕望當中的時候。
那種無力感一旦涌上心頭的時候,整個人會面臨前所未有的絕望當中。
眼下的這條小木筏,便是如此,陸遠的確有些騎虎難下了。
但倘若,此時此刻跳船也不足以另陸遠逃生。
要知道現(xiàn)在是距離海岸線一百多米的海域,而且海浪極大,狂風肆虐之下,海風異常的洶涌。不等陸遠游上岸,這狂風肆虐的回流潮,便會把陸遠帶到更遠的海域,而在海面之下,更為洶涌的暗流。
則會帶著陸遠,以一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氣勢,直接撞上水底的暗礁。
頭破血流是最輕的,腦袋直接撞碎,亦或者被堅硬的礁石,直接把身子骨的胳膊腿裝成散裝的,也是極有可能的。
水面上的風浪有多洶涌,這水下的暗流便更勝一籌!
而當下陸遠只能用力的拽著尼龍繩,避免整條船因為失控而散架。
但單憑一雙手臂的人力,是無論如何陸遠也無法將整木筏拼接起來的。
人的體力是有極限的,更何況,單憑一雙手,一雙腳去支撐一整條的木筏,這本身就是一個逼近人體極限的事情。
陸遠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臂膀好似跟鐵鉗,給硬生生的鉗住了一半。
一股巨力伴隨著尼龍繩在自己的掌心,開始無限制的掙脫。
粗糙的繩子表面,恨不得把陸遠滿是海水的雙手點燃。
一股巨力涌貫全身,撕扯著陸遠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
大海無量?。?p> 大自然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惡魔,之前和風細雨的樣子,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沖著陸遠,亮出了它的獠牙。
咔嚓!
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響聲陸遠聽的更加真切了。
腳下的尼龍繩開始潰散,任由陸遠如何緊攥著手里的繩子一頭,斷裂的尼龍繩,便再也無法歸攏起來所有的木頭。
而木頭開始四散而去,唯獨陸遠腳下只剩下那根龍骨,還在自己的手中掌握著。
任何時候人都要面對取舍,尤其是在生死的關頭。
陸遠已經(jīng)顧不得木筏崩潰的那一部分了,當下便立刻彎下腰來,一把抱住了龍骨!
整條船就數(shù)這根龍骨最長也是最粗壯的,只要是抱著這根龍骨,陸遠就有一些信心和把握。
于是陸遠彎下腰來,卻就在這時候,意外的發(fā)現(xiàn),龍骨上的桅桿居然還捆綁在一起呢!
看到如此一幕,陸遠心里非但沒有半點的欣喜,反而心涼了一大截。
都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了,這風帆的桅桿,以及龍骨怎么還在捆綁在一起呢?
一想起來,當初下水之前,制作這條木筏的時候。
正是自己加固了桅桿和風帆,卻沒有想到,當初自己較真認真的性格,到頭來卻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倘若風帆完整,且木筏還在。
這一面風帆,自然是幫助自己上岸的最大依仗!
而現(xiàn)在木筏已經(jīng)四分五裂,甚至船筏邊緣的一些木頭,已經(jīng)開始四散游離。
而桅桿上的風帆,此時此刻還固定在龍骨上面!
受風的影響,桅桿就會帶著龍骨,在海上繼續(xù)漂流下去!
而且陸遠根本無法確認風帆的角度,因為龍骨已經(jīng)起不到穩(wěn)定平衡的作用了。
“不行,得放棄掉風帆了!”陸遠瞇起眼睛,細想起來,這風帆的材料其實就是塑料。
而且是利用了一些高溫,軟化過后的塑料。
這玩意兒當風帆還行,但是想要趴在上面,跟隨著洋流一起上岸,陸遠壓根想都沒有想過。
取下來腰間的匕首,陸遠便開始割裂風帆的桅桿,以及龍骨只見,捆綁固定著的尼龍繩。
只等著自己彎下腰來,開始用刀子去割裂桅桿和龍骨的時候,陸遠才發(fā)現(xiàn),自己當初捆綁的是多么用力。
現(xiàn)在看來,當初的認真,再此時此刻,顯得就像是給自己的挖的深坑一樣。
桅桿與龍骨接壤處的那一根尼龍繩,不光是單純一條尼龍繩,當初陸遠為了穩(wěn)固起見。
甚至還捆綁了幾根草繩,而現(xiàn)在,此時此刻這些尼龍繩和草繩,便成為了阻礙陸遠放棄風帆最大的障礙。
尤其是現(xiàn)在,海上風浪極大,巨浪的席卷之下,陸遠根本難以做到完全的平衡。
手里的刀子三番五次的想要對著尼龍繩去割裂,卻最終都失之交臂!
“臥槽,這可該如何是好?。 ?p> 陸遠內(nèi)心已經(jīng)慌得一批,因為風帆的作用下,此時的整個龍骨,就像是滔天巨浪,深海之中的一葉孤舟!
無論陸遠如何的用力,這一葉孤舟,無根的浮萍,在那蒼茫大話之中,輾轉顛簸。
陸遠更是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眼前眼花繚亂,天旋地轉。
無數(shù)的海水從自己的口鼻當中灌進去,終于在喝了不知道多少口的汗水之后,一口腥咸的海水,可能還帶著些許的泥沙,直接鉆進了自己的喉嚨里面。
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溺水瀕死狀態(tài)下的絕望,就如同大自然揮舞而來的老拳,三五兩下,便將陸遠錘進了深淵與絕望之中。
“不成,我得想辦法!”饒是如此,陸遠還在竭盡全力的求生。
試圖在這絕境之中,掙扎出一個人樣來!
他一手抱著龍骨,另外一只手緊攥著刀子。
如今這把飛機殘骸制作而成的刀片,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陸遠,為數(shù)不多能夠依仗的存在。
因為只要刀子還在,陸遠就有機會,將這尼龍繩隔斷!
但倘若自己一不留神,手一滑,讓著刀子脫手掉入海中,那陸遠可以基本上不用掙扎,只等著自己葬身魚腹的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