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兩地
過了些日子,家毅就送了一老一少,兩個下人到嘉寶院子里頭,這兩個人是家毅親自選的,也學了一段時日的規(guī)矩,別的不說,至少不會再出現(xiàn)梧桐那樣的糟心事。
嘉寶的心思倒是沒在這里,全在和惠書院一年一度的考核上,而且二哥送來的人,她放心的很,說了一番好好辦事,守好規(guī)矩就不會虧待她們的話,就讓芙蓉帶兩人熟悉她院子里的活計。
和惠書院是去年才成立的,上半年的考核已經(jīng)結(jié)束,這回是甲一、乙一、乙二三個班的學子的結(jié)業(yè)考核。
當然剩下的學子同樣也要接受考核,然后重新根據(jù)學子們成績還有日常表現(xiàn)重新排班。
結(jié)業(yè)考核的前三名會得到和惠書院特制的銀牌,雖然銀牌本身對這些學子而言不值什么錢,但是它代表的含義不一樣:拿到了這枚銀牌,意味著她們是同一批人中最優(yōu)秀的存在。
并且拿到這枚銀牌的人還可以在和惠書院當助教,通過考核還可以做夫子,對這些姑娘們來說,這是莫大的榮譽和肯定。
這可不像入學考試那么輕松,都是考一些粗淺的知識,結(jié)業(yè)考試考的內(nèi)容包括了詩書禮樂、音律丹青、律法算學等方面。
嘉寶在其他方面還好,律法是真的有些不精,為了考出一個好成績,她已經(jīng)連續(xù)熬夜背了好些天的律法了,連安興勤他們從平安村過來,嘉寶都無暇顧及。
看到嘉寶離去的背影,家勇納悶的問幾個長輩“這是怎么了?往常也沒見著鎖兒這么廢寢忘食?”
用完膳,話都沒說幾句呢,就立馬跟大家道別,說要回屋溫書。
“和惠書院的考核要來了,她這不是擔心考得不好,一整天的顧著書本了!”
“可鎖兒往常學的也不差呀!”上半年考試成績他們也看過了,能到班里頭第十呢!女子又不用為官做宰,這程度其實就不錯了。
家忠把那銀牌的事說了一遍,又跟大家解釋了一回,這枚銀牌對規(guī)格女子的意義。
大家伙知道嘉寶要是認真想做一件事,不管怎么樣都一定要達成,也就不去打擾她,甚至幾兄弟還在書房呆了好些日子,把律法梳理了一遍,分好幾條主線,方便她記憶,家勇甚至還整理了不少實際的案子,拿給她看。
看在貼在書院的榜單名嘉寶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考得不錯,可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進了甲一班!
雖然是倒數(shù)第二名進去的,可那也是甲一班?。?p> “嘖,沒想到咱們四個都進了甲一班。”
“我也沒想到!上回我的律法還是合格呢,這回就得了一個優(yōu)!”
“那是因為你認真好不好?你應(yīng)得的?!睂庂昏の⑿Φ目粗螌氝@些日子以來的努力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
嘉寶笑得矜持,正準備說什么,就見到寧倩瑜的未婚夫君正在書院門口等著,幾個人立馬禁了聲,偷偷的和寧倩瑜說了兩句話就各自走了。
嘉寶上馬車余光瞥見寧倩瑜未婚夫接過她手里的書袋,還送了個什么東西給她,寧倩瑜笑得可燦爛了,她也跟著笑了笑。
不知怎么的,心里頭有些失落,突然有些想一個人,一個遠在建湖府的人。
“阿嚏!阿嚏!”林宗定揉揉鼻子,心里想著是誰在罵他?
“不會是凍著了吧?”苗麗燕有些擔心,準備去廚房給他煮一碗姜茶。
“怎么可能凍著!今年剛下雪哥哥就披上了披風!往年可沒這樣!”
想到那件披風他還有些小脾氣,嘉寶姐姐可從來沒做過那么好看的披風給他,上頭還繡著祥云紋!
“還惦記著你嘉寶姐姐做的披風呢!”
聽了小兒子的話,苗麗燕失笑,宗昭從小就愛跟在嘉寶和他哥哥后頭,如果問他爹娘還有哥哥他最喜歡誰?他肯定毫不猶豫的說哥哥!可如果問哥哥和嘉寶姐姐兩人他最喜歡誰?那必須是嘉寶姐姐。
林宗昭拿眼睛覷了哥哥一眼,小聲嘀咕“想要嘉寶姐姐做的小披風?!?p> 嗬,他跟嘉寶認識十來年了才第一回收到嘉寶做得衣裳,這小子才認識嘉寶幾年?不過話說回來,嘉寶做得披風可真好,精致又暖和!
“你當做個披風這么簡單?往常我給你們做的沒有紋繡的都要七八日才做好,像這種紋繡精致的,少說也要半個多月。也就是你嘉寶姐姐還沒嫁人,將來嫁了人,別說小披風了,驅(qū)蚊香包都不能給你做了?!?p> 苗麗燕說著說著話頭就扯遠了,倒是林宗昭聽了這話,不服氣:“那我把嘉寶姐姐娶回來!”
“呲!想得到挺美的,等你長大了,你嘉寶姐姐早就嫁人了!”
林宗定淡淡的睨了弟弟一眼,毛還沒長齊呢,就想著娶媳婦,想娶的還是他的意中人,倒是真的挺會想的。
“哦,要是我跟哥哥這么大就好了。”林宗昭扁扁嘴,頭一回覺著當哥哥真好。
這話不知怎么戳到苗麗燕了,她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大兒子,然后想起今年以來的種種,以往只愛習武的性子,突然跑去京城開鋪子,買船出海,這都是嘉寶去京城之后的事,這兩者會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
“可別想了,你秀云嬸子去京城前還說這回去京城,要把嘉寶的親事定下來了呢!”王秀云根本就沒說過這樣的話,她就是想試試林宗定。
可惜他依舊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難不成自己又猜錯了?想開口問吧,肯定是問不出來的,他那性子,只要是他不想說的話,誰問都沒用。
不過就算他們家愿意,李嬸子還不一定答應(yīng)呢!前幾年她玩笑一般說過這回事,都被秀云還有李嬸子給岔過去了。
林嘯取下披風,進院子就聽見三人的說話聲,眼里含笑的看著幾人“你們娘三兒再聊什么,這么熱鬧?”
“爹!你回來了!”林宗昭見著他,飛快的從炕頭站起來撲了過去,林嘯連忙接住他,讓他穩(wěn)穩(wěn)的坐在自己手臂上。
“爹,你明兒還要去鏢局嗎?”
“不用了,明兒就二十九了,咱也好好歇幾日?!?p> 自打林宗定去京城回來之后,鏢局的事一直都是林宗定在處理,今兒是因著要去發(fā)放年禮,他才親自去的。
“你的信,京城來的。”
林宗定看著眼前的信,緩緩接過,也沒拆,他還想著剛剛他娘說的話,會不會是娘聽岔了,要是嘉寶要定親的話,那家忠哥他們肯定知道,他們都清楚自己對嘉寶的心意,不可能這么大的事都不告訴自己。
想到這他緩緩的松了一口氣,繼而又想到要是長輩們故意瞞著,想等事情確定了才說呢?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哥哥!誰寫給你的信?”
思緒被林宗昭打亂,林宗定也不想了,看了眼信上的字:“京城鋪子里的,估摸著是有事,我先回房看看?!?p> 信確實是京城鋪子里來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說了一下年禮的事,順道給東家拜個年,倒是里頭還夾雜著一封信。
見到上頭的字跡,他呆了一會,有些不敢打開,是嘉寶寫來的,估計是收到了自己請商隊給她捎帶的信和糖了。
要是沒聽到剛剛苗麗燕說的那席話,他應(yīng)該會毫不猶豫的打開信,看看上頭都說了些什么,可現(xiàn)在,他有些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把那封信放在枕頭底下,苦笑一聲,自己還真的是栽了。
這一等就等到了除夕夜,看著村里的小孩家家戶戶去串門,熱熱鬧鬧的放著炮仗,他卻瘋狂的在思念遠方的人。
這時候那封信里寫了什么都不是那么重要了,這會只有看著她的親筆書信,才能緩解自己入骨的相思。
里頭內(nèi)容倒是很簡單,說她已經(jīng)收到自己送去的東西,糖依舊很好吃,是原先的味道;這回考試成績不錯,進了甲一班,說家毅突然間就要定親了。
林宗定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她提的是家毅定親而不是他要定親了,才緩緩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笑了。
不過,上元賞燈?想到上元賞燈的習俗,他眉頭微擰。
十里桃玲
林宗昭:哥哥不配在我的心里擁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