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似箭用來形容現(xiàn)在的裕谷公會負責人謝爾頓是相當貼切的。
最開始的時候,傳言也有經(jīng)過他的耳朵,他的判斷跟其他人一樣,認為這位初來乍到的傭兵嗩吶就是個家里有點背景的公子哥。自然,他就不會多加關(guān)注,職員關(guān)于嗩吶一系列舉動的報告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申請了幾枚彈道導彈的事情也只當是他錢多起來了。
撤離之前有職員向謝爾頓報告過,說是嗩吶又往深閨那跑了,還要求公會里留個人確認懸賞完成情況。謝爾頓也沒有當真,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同意讓留下善后的那幾個職員多等幾個小時,太陽下山要還沒人回來就全撤走。
裕谷當?shù)貢r間六點左右,大概也就是日薄西山的時辰,那幾位員工東西都打包好了,卻在臨出門之前真的把嗩吶給等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亂神已經(jīng)被討伐的消息。
謝爾頓半信半疑地指示那幾位職員去核實,然后他們傳回來幾張照片,確實是已經(jīng)奄奄一息圖籠。
小型客機在謝爾頓的催促下做U字形180°掉頭,快馬加鞭往回趕,同時,幾個職員在他指示下?lián)艹隽撕脦淄娫挕?p> “人呢?”
回到公會,謝爾頓直接越過在大廳門口等待的員工們,一邊發(fā)問一邊往里頭走。其實詢問也只是習慣使然而已,這些完成紅標討伐的傭兵們通常都會在職員的引導下在會客室等待公會負責人以及當?shù)卣慕右姟?p> 對于傭兵們來說,此時賞金反而成了最后要關(guān)注的東西,如何把功績換成名聲、地位、以及更長久的利益才是頭等大事。而實現(xiàn)這些的最快途徑自然是和當?shù)卣?quán)以及公會合作了。
公會和當?shù)赝瑯訉λ麄兯枨?,當?shù)卣?quán)會提出優(yōu)厚條件,拉攏這些實力高強的傭兵們加入本地的軍事組織以壯大自己的勢力;公會則會把他們塑造成英雄和偶像廣而告之,這些事跡將是吸引新鮮血液加入公會注冊成為傭兵的絕佳材料。
三方之間各取所需,合作共贏,只是其中的具體細節(jié)還要經(jīng)過多次商議。這種事情出現(xiàn)過不止一次,各方人員聚集在公會的會客室進行討論已經(jīng)成了慣例。
但這次,職員們卻回復地支支吾吾:“他……他們已經(jīng)回去了……”
“什么?”
謝爾頓腳步一頓,下意識反問道。其實即便職員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也已經(jīng)聽清楚了,只是這個回答太出乎他的意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很快,他想到了幾種原因:“難道你們沒跟他們說清楚嗎?還是說公會里其他幾個人先回來,已經(jīng)談完了?總不可能先到的是執(zhí)政官的人,已經(jīng)把兩個人都招攬走了吧?”
不過想到光憑兩個人就做到了如此偉業(yè),他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莫非是哪個大國或者是企業(yè)出手了?”
思來想去,他覺得最后一種可能性最大。這里的員工他這個管理層哪能不清楚,不可能失職到連個人都留不住。其他管理人員還有政府官員都是跟他差不多時間離開的,選擇的交通工具也是大同小異,通知還是他通知的,就算有人先他一步到,那也是前腳后腳的事,不可能聊的這么快。
反倒是那些個大國和企業(yè),要說沒有幾雙眼睛盯著打死他都不信,很有可能比公會里這些個職員還要早知道圖籠被討伐了。最重要的是參與人員只有兩個人,也就是說這兩個人能頂?shù)蒙弦徽麑Φ木J,這樣的高手確實值得他們出手。
職員的回答再次出乎謝爾頓的意料:“都不是……,他們就是辦完手續(xù),領(lǐng)取了賞金之后就直接離開了……當、當然,我們也跟那兩人反復強調(diào)過請他們在會議室里等一會兒,并且也說清楚了后續(xù)的事情,可他們堅持要離開,我們也沒有直接把他們攔下來的權(quán)利……”
“……”
凝視著這個畏畏縮縮的職員,謝爾頓良久無言。責罵他的不是?他說的確實沒錯,公會確實沒法攔著傭兵不讓走,可,真就讓人這么一走了之了?怎么也有點說不過去吧?
罷了罷了,謝爾頓也沒心情跟一個手下較真,現(xiàn)在還是那兩個傭兵更重要:“那么,他們現(xiàn)在人在哪?”
“其中一位已經(jīng)離開了,說是要回格林。另一位的鐵騎受損很嚴重,現(xiàn)在停靠在機庫里,他現(xiàn)在也還待在那兒?!?p> “好,”謝爾頓點點頭,“跟格林那兒聯(lián)系下,說說這個情況,他們知道該怎么做。你們幾個跟我來?!?p> 能不能請回來再說,至少也要熟識一下。
一行人行至機庫,此時絕大部分居民還未返回自己的家園,其中也包括了在此就職的機械師。自然,機庫中一片冷清,只有幾處照明還在工作,一臺慘不忍睹的鐵騎就躺在燈光下。
職員說的受損嚴重的鐵騎應該就是這一架了,只是,他的騎兵卻不見蹤影。
一名員工扯著嗓子試探著喊了一聲:“請問!嗩吶先生在嗎!”
沒想到,鐵騎崎嶇的身影后面還真探出來一個腦袋:“我就是,……是你們啊?!?p> 公會有自己專用的制服,往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是個傭兵都能認得出來。至于他們簇擁著的謝爾頓,即便沒穿制服,還是很輕易就能猜到是什么身份。
甲全從鐵騎上跳了下來,之前接待過他的職員發(fā)現(xiàn),雖說他已經(jīng)把裝備卸下來了,但顯然還沒換過衣服。而且之前見面的時候甲全還說的上整潔,現(xiàn)在卻邋遢了許多,身上還沾上了機油之類的污漬。
謝爾頓卻顯得全然不在乎,大大方方伸出手:“嗩吶先生和柯伊德先生單憑兩人討伐紅標的實力和膽氣我真是佩服無比。我是謝爾頓,傭兵公會駐裕谷據(jù)點的負責人。”
摘下工作手套,甲全客氣地回握:“幸會,也是多虧了公會的支援。”
謝爾頓馬上明白過來,甲全指的是那幾枚導彈:“哈哈,也只有在嗩吶先生您這樣的高手手上,這些微不足道的小道具才能發(fā)揮出它們應有作用?!?p> “您過譽了?!?p> 甲全表現(xiàn)的不卑不亢,反倒令謝爾頓感到不解。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謙遜,實在無法和員工嘴里那個二話不說拒絕合作的固執(zhí)印象結(jié)合起來。
于是,謝爾頓試探道:“唉,說來也是我孤陋寡聞了。聽聞您好像挺早就已經(jīng)道裕谷了?可我居然到今天才察覺!我們的職員沒給您添麻煩吧?”
“正好,我也想提起這件事來著?!?p> 謝爾頓心口一提,該不會真有哪個不長眼的把他給得罪了吧?。?p> 甲全接下來說的事情令他再次大吃一驚,謝爾頓都懶得數(shù),今天到底有多少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領(lǐng)賞金那會兒,有個員工讓我在會客室等會兒,你知道這事兒吧?”
謝爾頓點點頭。
“我進這行也有些年頭了,見過不少前例,知道公會是什么意思。只是吧,我個人并不喜歡拋頭露面,所以那時候就推辭了。”
“‘那時候’?”謝爾頓抓到了甲全話里的重點,莫非,他改主意了?
“做筆生意怎么樣?我還是堅持不會出面,但是相對的,這臺吵鬧小子,今天一戰(zhàn)中唯一一臺鐵騎,不知道你們是否有興趣?”
“您居然肯割愛?”謝爾頓微微瞇起眼。
“啊啊,雖然很不舍,但很可惜,他已經(jīng)不再適合上戰(zhàn)場了。”甲全很大方地承認了,“話雖如此,留他在垃圾堆里任憑風吹雨打我也不想看到。思來想去,不如交給公會,我想,你們很知道現(xiàn)在的他真正的價值在何處?!?p> 這倒是確實,一臺參與過討伐紅標的鐵騎,作為一個象征以及宣傳材料來說相當合適。至于他的主人嗩吶,表現(xiàn)的如此堅決,想來也不會在意這些城邦的招攬。既然如此,往后交流的機會肯定很多,那么同意這樁生意,建立更深層次的合作關(guān)系顯然更能獲益。
謝爾頓笑了笑:“想來嗩吶先生應該還沒吃晚飯吧?不知道能否賞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