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余音直接讓十五替她太傅告了病假,連課都沒有去上。
她從小就沒病沒災(zāi)的,這突然告了病假不免讓親朋好友心生憂切?;蕦m里特意派了景公公前來問詢,余音怕舅舅擔(dān)憂便見了一面,至于其他人尤其是梁言,直接被擋了回去,連公主府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
安和對此直接搖搖頭,任她去了。
畢竟她這女兒從小就鬼主意一大堆,之前整日纏著梁言,如今連人家的面也不見,還不知又要做什么怪呢!
想到三日后的事情,余音可是興致高漲,心情舒坦的不得了。
梁言就苦了,心里擔(dān)心她病情卻又見不著面,整個人總是長吁短嘆的。
明日就是計劃實施的日子,余音按捺下激動的心情早早的就睡了,可迷迷糊糊的時候,腦海里驀然出現(xiàn)了梁言低啞喟嘆的嗓音。
“丫頭,你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擾了清夢,余音大為不悅,一扯被子就將腦袋包了起來。
可那一陣陣嘆息徑直朝她腦子里鉆去,這是月華石的與她相通的原因,因此無論怎么做那些聲音都無法被驅(qū)走。
“大晚上不睡覺,真是……下次讓你也嘗嘗這困倦難眠的滋味!”
余音閉著眼睛,惱怒的翻身坐了起來,被迫聽著梁言的述說。
窗外的月華格外的皎潔,余音被這亮光晃得皺緊了眉頭。
“丫頭,你究竟何時才能懂得情愛?”嗓音低沉綿長,帶著淡淡的苦澀。
余音心里有氣,立刻出聲反駁道:“我怎么就不懂了?”
就像能聽到回答似的,腦海里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
“不,你不懂!你對我根本沒有占有欲,你也不會為我吃醋!
你所表現(xiàn)出來的占有,不過是因為你從小將我視作你的未婚夫,把我當(dāng)成了你的所有物,出于本能才不希望有人沾染與我。
你那,根本就不是愛!”
余音難受的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想要將眼皮撐開。
“都是占有,有差別嗎?你這小子就是心思重,不過明明就喜歡我,還偏偏一幅高冷模樣,哼,死鴨子嘴硬!”
腦海里的聲音靜了下去,耳邊就只能聽見窗外樹葉晃動的聲音。
余音盤腿坐在床上,腦袋止不住的點,她快要再次睡著的時候,聲音又響了起來。
“丫頭啊,你要我怎么辦才好,你還不懂情愛卻又偏偏撩撥于我,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嗎?
你要是繼續(xù)那樣,我真害怕自己會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來……“嗓音沙啞卻又情深意切。
余音心頭一跳,不肯服輸,嘴硬的回道:“你做啊,誰慫誰孫子!”
“唉,真是個遲鈍的傻丫頭,看起來什么都懂,實則什么也不懂?!?p> 余音心生羞惱:“呸,我活的時間可比你久,我就是懂!”
翌日清晨,從不賴床的她破天荒的沒起來。
安和公主聽了初一的稟報后,還未梳洗停當(dāng),就著急的往余音的院子走去。
莫非是真生病了吧?
自丈夫六年前鎮(zhèn)守邊關(guān)之后,女兒便是她全部的依靠,全心的寄托。
到了臥房,果真見女兒還躺在床上。
安和步履輕緩的朝床邊走去,提了下裙子坐到床沿后,輕輕的拉扯著蓋住頭的被子。
“音兒,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快讓娘親瞧瞧!”
聽著她柔和擔(dān)憂的聲音,余音回應(yīng)似的將胳膊從被子里伸了出來。
安和稍微用了點兒力,就將被子從她臉上掀開了。
眼睛下青色的一圈赫然在目,安和將衣袖掩在唇邊,忍不住笑了出來。
伸出手探了探額頭的溫度,見一切正常后好笑的問道:“音兒,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竟是這副缺眠少覺的模樣?”
余音皺巴著臉,不情愿的嚷嚷道:“娘親,我困……”都是梁言搞的鬼,氣死她了。
其實她也沒搞明白月華石的效用,畢竟只是偶爾能夠聽到梁言的述說。
時間,地點什么的全無規(guī)律,讓她也一頭霧水。
但讓她將沖到梁言面前,說什么晚上別再傷春悲秋的話,她可說不出口。一時怕梁言知道了生氣,二是她還不想放棄這個作弊一般的技能。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能知曉他的心聲,還怕搞不定他嗎?
忽的想起今日的詩會,她心里又開始抱怨了起來。
她可是要去撩妹的,有著黑眼圈可怎么行?
不過還好,她與靜心齋老板娘懷素約好的時間是午后,眼下抓緊時間恢復(fù)恢復(fù),還是來得及的。
“娘親,我沒事兒,讓我再睡會兒吧……”聲音聽起來黏糊糊的,安和的心一下就軟了,給她掖好被子后,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走到門口時,低聲吩咐初一十五不要讓任何人吵到她,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初一坐在門檻上不讓無關(guān)人等靠近屋子,十五則抱著劍一臉冷毅的站在院中,目露冰寒的掃視著院中忙碌的下人,壓迫著他們不準(zhǔn)發(fā)出一絲的聲音。
沒了綿長不斷的嘆息,沒了喧囂的鬧聲,余音這一覺睡得極為舒坦,臨近正午的時候,精神勃發(fā)的起了身。
草草的用過午膳,在丫鬟的伺候下?lián)Q上衣袍,拿了折扇,就朝屋外走去。
“走,陪本公子去情詩大會上走一遭!”余音唰的一下打開了扇子,挑著眉,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她本就好動,對于姑娘繁瑣纏腿的裙子不喜,因此衣服多為中性,甚至還有許多套男裝。
縱使安和給她準(zhǔn)備了許多光鮮亮麗的裙子,可都被她束之高閣。
今日穿的便是一套淺色的男裝。
上穿月白色純色上衣,下著桃花刺繡的粉色長裙,外罩灰、白、粉三色煙羅紗外衫,腰系混銀絲的水綢腰帶,同時墜著雕鳳暖玉玉佩,腳踏月色流云靴。
發(fā)頂挽起一半的小髻,只纏了條長長的銀絲鎖邊的粉色縐紗發(fā)帶。
整個人似真似幻,朦朦朧朧,猶如九天上神,清麗無雙又英俊瀟灑,簡直雌雄難辨!
這么上街,必是要掀起一番波瀾了,初一這樣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