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娜，麻煩你安排一下車，我明天會再去一趟。”
“再去？你還要和那家伙打嗎？”
“嗯，如果不打敗他的話，就算成功調查了浮島的遺跡，我也是不甘心?！?p> “唉……”卡洛琳娜低下頭，嘆了口氣說道：“剛覺得你稍微成長了一些，怎么心態(tài)還和小孩子一樣啊。至少也休整一天再去吧?！?p> “但是，那家伙……”
安德爾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動動腦子想一想啊。你到底憑什么能贏過他？就連變換者也被他打到河中了吧?！?p> “……”
無言以對的安德爾，又默默地坐回床上。是啊，在沒有那件武器的情況下，現(xiàn)在的自己，就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擊敗可以使用能力的巨輪舵手的幾率是零。
可惡……為什么，為什么自己這么沒用啊。
自己的能力，僅僅是控制一種金屬然后讓它變形這種程度嗎？
“你之前說過的吧，卡洛琳娜，我的能力是能夠控制概念什么的……在沒有了變換者的時候，我究竟能做到什么??？”
聽到這個問題，卡洛琳娜沉默了一小會，然后回答道：
“因為時代的遺物的數量極其稀少，因此目前并沒有百分之百準確的理論，不過通常他們的能力并不是從一出生便擁有的，大多數都是和你一樣，在某種契機下后天覺醒了能力。至于這份能力是否一成不變，有沒有進化的可能，這個還需要繼續(xù)觀察下去才能知道?！?p> “這樣啊……”
總覺得卡洛琳娜給出的答案有些模棱兩可，但安德爾覺得她已經將她知道的信息都說了，接下來只能希望自己早日擺脫這種半吊子的狀態(tài)吧。
無論是和妮婭拉，普羅德，還是巨輪舵手的戰(zhàn)斗，自己最后都以慘敗收場。
這和自己能力的不完全，是有著直接的關系的。
自己，到底還缺少了什么？
“看樣子是陷入了煩惱中呢?？粗隳樕霞m結的表情，大概是在思考怎么戰(zhàn)勝那個巨輪舵手吧？”
卡洛琳娜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安德爾的心事。
“是啊，目前好像完全沒有頭緒的樣子。唉……”
“記得我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時期?！?p> “誒？”
皎潔的月光照在卡洛琳娜的臉上，她帶著微笑，開始講述過去的經歷：
“大概是在半年之前，五月份的時候吧，博士交給了我一個很有挑戰(zhàn)性的課題。那個課題曾經讓我非?？鄲?，連續(xù)幾天都沒有合過眼，然而還是一籌莫展?！?p> “連你都解決不了的課題，到底是什么啊……”
“是概念世界與電子終端網絡的研究哦?！?p> “啊……”
提到這個詞，安德爾回想起了，在9月的時候，自己被引導者們綁架，意識被他們關入了由電子終端程序組成的“概念世界”，如果不是卡洛琳娜入侵了系統(tǒng)，恐怕直到現(xiàn)在，自己還會停留在那個世界，一直重復著8月31日那一天吧。這么說來，如果卡洛琳娜沒有攻克這個課題的話，自己和她也是沒有機會相遇的。
“僅僅是通過黑客技術，入侵構建概念世界的系統(tǒng)，就已經需要非常強的演算能力了，而對于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想要‘潛入’進去，既是實現(xiàn)人腦思維和電子終端程序的完全同步這一點，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因為之前博士交給我的，各個領域的課題，我都能快速并且完美地將它們完成，而這一次，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敗，整個人好像都要精神錯亂了呢?！?p> 看著卡洛琳娜一邊苦笑著，一邊說著這些可怕的事情，安德爾再次體會到了自己和她在頭腦上的差距。
“那你最后是怎么完成這個課題的呢？”
“就在某一天半夜，克莉絲找到了我。”
“克莉絲……嗎?！?p> 熟悉的名字。
已經不在這里的人的名字。
“當時的我已經連續(xù)工作數十個小時，連時間都忘記了，還以為當時是傍晚，見到克莉絲來了，立刻回復了她一句‘我不去吃晚飯了’?！?p> “……”
“拜托你看一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卡洛琳娜笑著，模仿克莉絲的語氣說道，“直到她將手表放在我的眼前，我才意識到當時的時間，之后，她二話不說，便揪著我的衣領，將我拖出了實驗室?！?p> “還有這種事情啊？然后呢？”
“之后我們兩個就坐到了研究樓外的草地上，克莉絲對我說了很多話，最開始我還不太愿意聽，但聽到中途，我便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沒想到會這樣被她教育了。”
“她說了什么呢？”
“要想全部復述出來應該是不可能了，不過她說的主要意思是，我因為太執(zhí)著于一件事情而忽視了周圍的所有事情，這樣做是很難取得成果的，只有放松心態(tài)，縱觀全局，才能看到原來所忽視的東西。這時我才意識到，之前我的思路太單一了，簡直鉆進了牛角尖，如果克莉絲不提醒我，我恐怕只有累倒之后才會察覺到這一點吧?！?p> “連續(xù)工作幾十小時也沒累倒這一點我覺得已經是很強了……”
“在這之后，我又和克莉絲聊了很多無關緊要的話題，一直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看到那一輪紅日在一瞬間就驅散了四周黑暗的壯觀景象，我由衷地感嘆，由于太沉溺于研究之中，我錯過的美好事物簡直太多了，還真是要謝謝克莉絲。”
這么看來，克莉絲還真是卡洛琳娜的良師益友呢。可惜，現(xiàn)在她——
安德爾心中這樣想著，不過當然沒有說出口，而是問道：
“于是，那個課題是什么時候完成的？”
“一直研究了三個多月，到八月下旬才將其解決。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將其派上用場這一點，恐怕誰都沒想到吧。”
“……還真是巧呢?！?p> “所以說，安德爾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面臨著和當時的我類似的問題呢？首先不要多想，先從這種狀態(tài)中擺脫出來如何？試著思考一些其他事情吧，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靈感了呢?！?p> “其他的事情？你是指……”
“比如說，何時就餐之類的？”
卡洛琳娜說著，將手中的塑料袋遞給了安德爾，安德爾從中取出三明治和水之后，才終于意識到自己不僅是晚飯，連午飯都沒有吃。之前由于內心太過于糾結，忽視了生理需求，但現(xiàn)在饑餓感一下子涌了上來，安德爾撕開三明治的包裝袋，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噗……”
看到卡洛琳娜又開始笑了起來，安德爾有些不解。
“怎么了？”
“慢點吃，還有水呢。”
難道是自己的吃相過于憨態(tài)可掬了嗎？話說，自己吃東西的時候一直被女孩子看著，確實感到有些害羞啊。但是，為什么以前在阿露卡面前的時候從來沒有害羞過呢？一定是因為阿露卡這家伙完全不像女孩子的緣故吧。
“嗯，謝……謝了?！?p> 吃著卡洛琳娜帶來的食物，安德爾感覺到，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的疲勞，都已經緩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