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錯戀
血……彼得·雷克手中槍顫抖了一下，迅速收起，對躲在一旁樹后驚恐的小女孩低聲安慰，“看到那里尖頂嗎，那是教堂……你現(xiàn)在快點去那里，找里面牧師。”
小女孩瑟瑟依舊害怕，重復(fù)，“去教堂找牧師求救……”
“好的，你就說你是從外鄉(xiāng)來到這里，問到你父母就說你們走失了找不到。”
“可……”小女孩父母的尸體就在不遠處。
“有很壞的壞人在追殺你父母和你，如果被知道身份你會有危險，千萬記住?！卑焉砩纤械腻X給女孩?！耙欢ㄒ涀?，過一二年風浪靜后再去投奔遠親?！?p> “好。”女孩一步一回頭，倒在地上的父母，臉布滿淚痕。
彼得摘下帽子放在好友身上，往教堂反方向跑去……沒多久，一群逸繞戾氣的男女到達尸體邊彎腰檢查，向彼得的方向追蹤去。
……
一天后。
彼得摸摸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東奔西逃，也沒值錢的東西去換買食物。好朋友被人陷害遭黑手黨追殺他幫忙就是這個結(jié)果，至少救下了好友的女兒。
城堡……去看看好了，至少弄點吃的。系好馬繩，走近城堡覺得它像童話般的幻想，主人是女孩？一眼看到屋頂上的天窗，四周沒有人，利落的攀上，原本以為要開鎖，一推便開了，進入城堡，彼得在如迷宮的城堡里搜尋……
城堡主臥。
外邊陽光鳥鳴，歐式落地窗的厚窗簾里十分安靜。絲線大床上，瑰拉翻個身，微微睜了睜重新閉上眼打個哈欠，身子躬躬更緊成半圓。又是幾分鐘，坐起來，下床拉開窗簾打開窗出陽臺伸懶腰，回房間順手拿過梳妝臺的銀白綢帶扎起長發(fā)，脫下睡衣，泡入下沉浴池，溫熱的水一動一動拍打石頭的邊沿。
身體由涼變熱，穿回睡裙，擦著濕發(fā)在鋼琴前坐下，古典的樂曲在指間下流淌……
聲音也傳到彼得那里，停下動作，掏出手槍，推開虛掩的門，金色陽光暈染下女子入迷的彈著音樂……如天使，震撼，彼得沒注意到雙腳在往前走，‘吱……’略刺耳不協(xié)調(diào)的噪音驚醒了兩個人，瑰拉回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陌生的男子，兩個人對視。
“吱吱響?！北说孟乳_口。
“什么？”瑰拉沒理解。
踩踩地板，“它會吱吱響?！?p> “它是老古董了。”指指彼得的手，“你有槍?！?p> 低頭看自己，“對?！卑褬尫抛郎?。
“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只是在這想偷些東西……或者說，我本來想這么做。”
“這仍是你來此的目的嗎？”
“不。”彼得聳聳肩。“不是的。”
瑰拉摸摸臉，“那么……”離開鋼琴，去廚房，“我猜沏杯茶給你才算是以禮侍人……”
端上點心和茶，兩個人相對而坐，氣氛有些詭異。彼得忍不住輕聲咳嗽，“你確實了解我……是來偷你東西的，是吧？”
“嚴格來說，是我爸?！钡ǖ奈罩璞?。
“我強行闖入的?！?p> “哪里？你把大門測量得很精確啊?！?p> “其實，頂樓的窗你沒關(guān)上?！?p> “我有嗎？”
“是啊?！?p> “我以后可別再這么干了?！?p> “對啊……”停頓，“我的意思是，你該害怕才對?！?p> “我不怕啊?！笨赡苁墙?jīng)歷的糟糕事太多了。
“沒錯，我能看出來……”喝口茶，“這茶不錯?！?p> “這是正山小種，來自中國的紅茶。茶太燙了，我喝不了，”裊裊霧氣，“但是這香味能讓我想起倫敦?！?p> “我從沒去過倫敦?！?p> “我能看得出來。我在那兒出生的。當時母親生病身體虛弱在倫敦休養(yǎng)。”
“如果你不介意，我問一下，城堡只有你……”
“我母親去世了……我只有一個人。”
沉默。
瑰拉話語很輕松，“是來這里度假的，但我感冒了，于是獨自留下。我也不喜歡熱鬧?！?p> “真可惜。”
“來說說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彼得·雷克。”是一個很有名的俠盜。
“你來自哪里，彼得·雷克？”
“船上?！?p> 笑，“船上？”
“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一艘船在布魯克林被沖上岸。”不以為意的灑脫讓人心痛，“別人跟我講的?！?p> “那你就去偷，東西？”
“我有時偷，東西，不總是那樣，我一直想當機械師，我一直……在修理方面手很巧。”
“譬如保險箱。”
臉紅，“最終成了這個樣子。最近，我和我老板有一點爭執(zhí)?！?p> “可以想象你那行的糾紛很難被平息?！?p> “很有挑戰(zhàn)性?！?p> “你偷過最棒的東西是什么？”玩心大起。
彼得看著瑰拉深暗色的瞳，“我開始覺得自己什么寶物都沒有偷過?！?p> “你真會說話，很開心和你一起喝茶，很高興見到你，彼得·雷克。”
“我得離開這個國家，最多幾個月之后，等這場紛爭平息之后，等我回來后，我想是否可以……”
打斷他，“這幾天我也要回去，等你回來后……也許不可能再見……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鞭D(zhuǎn)身離開，“在你出門的路上，請別偷任何東西?！?p> 彼得又站了一會兒。瑰拉在窗簾后看著彼得出門騎上馬。
……
三天后。
女仆們在忙碌整理行李箱，將它搬上馬車。輕便簡單的雅致裙子，同色寬檐帽，一身外出的妝束，瑰拉從城堡里走出。不想見到父親和后母，故意拖了拖，在前面大路上會合。
我們都是一個旅人，走在小道上參觀命運既定的景點，而且這段旅程注定是一個人孤獨的前進，直到死后升上天空成為星辰，沒有其他人能幫忙自己，即使道路并沒有荊棘，照滿陽光明媚美麗。
手遮著頭頂天空張開五指，投入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停下動作，這才發(fā)覺在下面馬車前站的人不善，其中一個黑色正裝的中年男子上前摘帽紳士的行禮，“德絡(luò)莉絲小姐？”
“你們是……”環(huán)顧四周，“其他人呢？”
“恐怕也許不想做了，發(fā)了筆小財，我猜。”看著瑰拉，“波利·索姆斯?！?p> “瑰拉·德絡(luò)莉絲……”
“彼得很有挑女孩的眼光，對嗎？”步上階梯，“很有意思?！?p> “彼得？彼得·雷克？”
“當然?！弊屑毜拇蛄?，“你可以說我們是父子。這么說吧，過去是。”牽制住瑰拉，槍頂著她的腰，悄然的脅迫，“這孩子本來很有前途的，比起其他人更像是一個藝術(shù)家，行云流水?！崩謇呷ヱR車。“我像養(yǎng)自己的孩子一樣把他養(yǎng)大。我本想讓他繼承家族……可惜他似乎這次糊涂了?！甭曇絷庺枳屓撕懿皇娣?，“怎樣偷鉆石胸針而不會被扎破，怎樣偷戒指而不被人發(fā)覺……工作的意義就是產(chǎn)生影響，在我們這行，損失才是重點。但他們的方法是所做的好事多過損失，你瞧瞧，這可是本末倒置了……”
“我們只不過一面之緣?！?p> “美麗，這么年輕就死掉太可惜了?！?p> 瑰拉皺眉，“我才不怕你?！?p> “但你是他的奇跡所在。”自信，“他得救你，如果你無法被他救的話，我們就可以收工了，任務(wù)圓滿結(jié)束。我喜歡雪中的血，沒被污染的純潔。”匕首劃過瑰拉頸部。
瑰拉閉起眼睛。
馬蹄的聲音從無處跑近，“瑰拉……”彼得一下將瑰拉上馬，兩個人消失在樹林。
“抓緊?！痹跇渑c樹之間飛馳。
“彼得·雷克？”綴著蕾絲的白帽遠遠飛上天空遺漏在枯葉中。
開始一場追逐。
“我們無法永遠逃脫他們的魔掌?！惫謇仡^看，抱住彼得腰的雙手更緊。
“我知道！我們必須得逃離這個城市?！?p> “從前面向著河流往左走?！?p> 馬匹跳過懸崖的縫隙終于甩開尾巴。一口氣又跑出幾公里，降下速度?！澳氵€好嗎？”彼得問。
“我很好啊，我還是第一次這么刺激?！惫謇樎裆媳说玫暮蟊常门?。
“那就好?！?p> “沿著河一路向北?！?p> “我們離開這個城市……”
瑰拉搖頭，“不行，這里有我必須要做的事……”
一大隊人馬，“瑰拉。”利奧波德親王不悅。
“你是不是遇到事情，這么晚?！彼氖鄽q依然魅惑的女子，也難怪能有本錢。
“多謝?！惫謇诒说枚呎f得很輕，下馬，“父親，媽媽，遲到了這么久對不起?！?p> “這是……”目光掃過彼得。
“馬車夫臨時有事，換了一個?！?p> “這樣……”芬妮，瑰拉的后母，不懷好意的留個尾音。
“送到這里就可以?！惫謇瓕⒈说泌s走，“給大家添麻煩了?！?p> 利奧波德親王眉頭皺著列深，“瑰拉，你也太任性了。”
“沒事就好，瑰拉你快上馬車?！狈夷菥S護的樣子，但狠恨的神情從眼底滑過，小丫頭竟然沒有死躲過一劫。
今天的事是后媽為了陷害自己面設(shè)計的，無意連累了彼得……瑰拉上馬車前再朝彼得離開的方向側(cè)側(cè)身，對不起，不想讓你看到我不堪的一面……唯獨不想把你卷進來……
……
一個月后。
已經(jīng)二個多小時，書還是停留在那一頁，瑰拉無心繼續(xù)看，只好合起來，披起外套去陽臺吹吹風讓冷靜下來。城堡外的花園小樹叢里，人影慢慢倒在地上。
瑰拉胸口一跳，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單薄的衣裙在夜里獵獵飛舞，不顧一切推開城堡鐵門，抱起他，“彼得，彼得·雷克……”整個人沒有一絲溫度，衣衫上大片的血跡，“彼得，彼得……”
“能再見你太好了……已經(jīng)解決了，不會……再連累你有不好記憶?！苯K于聽到心念念的呼喚。
“彼得……”淚水化開干涸的紅色。
“只是小傷……”卻不爭氣暈了過去。
“上次那個車夫……”芬妮驚奇的聲音。
平靜的放下彼得，“聽說門口有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就過來看看?！?p> “是嗎？這樣就好。別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啊……”
“我瑰拉·德絡(luò)莉絲在這里起誓，再也不會離開城堡一步，聽從教誨。”
“回去吧，瑰拉，別管了。”
頭也不回，“是?！碧炜臻_始陰沉，下起雨，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