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如果那天，小陳凡逃走了，或許他的人生，終究會不一樣。

　　可惜了，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而他的人生，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不，或許說是改變了，只不過是變得更差了。

　　而從前，小陳凡就認(rèn)為他的人生，已經(jīng)夠差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可現(xiàn)實卻給了他狠狠地一巴掌。

　　小陳凡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開口。

　　而這邊陳凡他爹已經(jīng)不想在聽他的解釋了，直接說到：“先過來休息吧?！闭f著，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接著遞給了陳凡半張餅。

　　陳凡猶豫著，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

　　平時，在家里他都是只能吃剩飯菜，半張完好的餅對他來說，太珍貴了。

　　猶豫著，小陳凡還是伸出手接住了那張餅。

　　家里剩著的食物，都留給了奶奶，小陳凡現(xiàn)在身上一點吃的都沒有了。

　　他很餓了。

　　雖然，餅是硬邦邦的，咬不動，可小小的陳凡只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今天父親不僅沒有責(zé)罵他，還給了他半張餅。

　　小小的陳凡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

　　而陳凡他爹只是一言不發(fā)，默默的吃著那張早已經(jīng)沒了味道的餅。

　　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寫什么。

　　而陳凡他娘，從一開始發(fā)現(xiàn)陳凡的歇斯底里，到看到陳凡他爹的瑟瑟發(fā)抖，再到后來兩個人都忽視了她的情況，她本來應(yīng)該安靜的，也的確是安靜了那么一會，便又開始了歇斯底里。

　　她笑著，聲音難聽，像是破了音的烏鴉“嘎嘎嘎，哇哇哇”的，她披頭散發(fā)，火堆在山洞壁上投影出一道瘆人的畫卷。她眼窩深陷，骨瘦如柴，身體上縱橫交錯著鞭痕，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身上白一塊，黑一塊的。渾身散發(fā)著惡臭。灼熱的炭火溫暖了山洞，女人雞窩頭發(fā)里有什么東西活了起來，跳來跳去的。

　　她先是求著陳凡他爹，接著破口大罵，什么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小陳凡在一旁瑟瑟發(fā)抖。

　　見男人沒有理采她，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小陳凡。

　　先是用母子關(guān)系來綁架，可笑的是，小陳凡說的話，從來都沒有話語權(quán)。甚至于他基本上都不是太說話了。

　　后罵小陳凡沒良心，喪盡天良，會不得好死。

　　聽聽，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做法，這樣詛咒自己的孩子。

　　既然不喜歡，當(dāng)初就不要生下來。

　　自己沒有反抗命運的勇氣，就把一切過錯罪責(zé)都推給孩子，這樣的人，唉，一言難盡。

　　小陳凡害怕極了。

　　嚇得餅都不敢吃了。

　　而陳凡他爹卻起身了，他拿著一根剛剛撿來的樹枝，手起，直接就是一棍子打在了陳凡他娘的身上。

　　破空聲傳來的那一瞬，小陳凡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抬手，捂住自己的頭。他等了一會，卻是沒有棍子落在他身上。

　　他抬頭一看，嘴角已經(jīng)被咬破了，留著血。

　　那棍子落在了他娘的身上，他一開始是擔(dān)憂，接著是慶幸，以及一絲不易察覺到的開心。

　　可是等小陳凡反應(yīng)過來，瞳孔微張。他不知道怎么了，他覺得自己不孝順，因為他的那些情緒里，唯獨少了對他娘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