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他說給誰聽得,許是道士,許是他們。
說過后,這一回,李瀟真的轉身便走,他要去找那個女人。
這個情況,叫他們怎么留?
他都否認了他們所為他準備的安逸。
如果,最終目的,是他們每個人皆化為烏有,不留任何一個人孤獨無依,而這一次他們尋找到的,就是相依的伴兒。
他們在漫長歲月中的迷失、彷徨、孤獨,可是他們是家人??!本不該奢求的親情,所有的一切,仿似一下子煙消云散。
道士熏陶了他們數(shù)十年,作為奴役總沒有作為家人感動。
別人的家人其實或許早就擁有了。
他們要的,只是他們彼此的懷抱。
縱然,這段感情沒有永恒,馬上就要消失了。
道士抬起頭來,跟了上去。
他問陳燕:“你向我懇求?到底在想什么?”
“我已經別無他求了?!标愌嘧飞锨懊娴奶K荷。
道士說:“我好不好答應你呢?你們真的把自己當戲子了,那只不過是你們掩人耳目的身份而已?!?p> 豪塵表情沉著,他說:“這些年來,我們早就融入了吧。”
道士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又望了望豪塵,然后,他開始說話:“雖說你統(tǒng)領他們,可你在我面前,是無權力的,姑且不論你背著我做過什么,而你不過是我擺布的皮影而已?”
豪塵泄氣了,他疲憊地笑了笑,他說:“是的,我只是你一個無用的養(yǎng)子,從來,只是我對你畢恭畢敬。”
道士忽然興奮起來,他哈哈大笑起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都忘了這個孩子是他當年的一個錯誤生下的孩子。
半晌他才說:“哦,忘了告訴你,不是養(yǎng)子,是親生兒子!”
李瀟震驚地看著他們,好吧!他們看起來像兄弟。
他喜歡極了這個孩子說話的方式,他和他以前多像啊!
他開始喜歡上了這人間久違父與子的親情,他故作姿態(tài)地說:“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幫你的。”
說罷,他不回頭地往前跑,然后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他們的要求,并不算過分吧!因為,他答應不答應,結局都一樣,他們必死無疑。
沒多久后,他們遇到了那個女人和健次郎,她似乎在等他們,看見道士,便飛撲進健次郎的懷內?!熬褪撬麄儯獨⑽?!”她一邊說一邊哭。
健次郎擁抱著她,撫摸她的頭發(fā),他說:“我在,哪怕我只能活一天,也不會讓他動你的。”
她便說:“真好,次郎,你要殺了他,那么,我陪著你多活一天?!彼f完便笑,而健次郎,看見她的笑,他也在笑。
是不是我們打擾他們了,李瀟想。
他們是相愛的人嗎?
他笑時,她也在笑,互相擁抱對方。
“殺了他們!”女人提議,健次郎也同意,于是,兩人手牽手召喚出來了日本的傀儡式神。
打斗之前,他們的所有表情與行徑都輕松安然。
師父輕捻一個皮影出來,瞬間擊潰了他的傀儡。
在房間內,他們也像傻了,不知道怎么插手。
女人一身的紅色絲絨旗袍,發(fā)上插了數(shù)朵櫻花,和健次郎兩人依偎在窗前,靜默不語地朝他們看來,所有的傀儡傾巢而出。
他們身上覆的全是那些死人的味道,他們啃食著所有人,可是他們只會收集,自保能力很差。
師父不傳授,就是怕他們會有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