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打不相識

　　“你誰?。俊?p>　　茱蒂斯狐疑地看著杰瑞。就算是帝國人，也沒有讓他坐軍車的道理。

　　“我叫杰瑞，有事去基爾克瑞斯山。你們回獨孤城應(yīng)該路過那里吧？我在那兒下車就好?！?p>　　真拿自己不當(dāng)外人啊，茱蒂斯撇撇嘴。旁邊有個士兵連忙走過來。

　　“這是軍方的補給車隊，公民，請你不要妨礙軍務(wù)?！?p>　　“我不搗亂?！苯苋鹫f，兩手掌心向外，“你們可以盯著我，我可以把武器交給你們保管，到地方就走人?！?p>　　“你想怎樣是你的事，但軍車就是不能讓外人上?！辈坏刃l(wèi)兵繼續(xù)反駁，茱蒂斯先對杰瑞說。

　　杰瑞也瞇起眼睛看著茱蒂斯，感覺這不像個軍人。

　　“通融一下吧?！彼f，還打算掏出錢袋，“要不，說個數(shù)也行?！?p>　　茱蒂斯的眉頭抽動了一下。

　　“你把我們當(dāng)什么了？擱這租車呢？別讓我重復(fù)，軍車只能軍人上?！?p>　　她用輕蔑的眼神，瞟向杰瑞肩頭露出的劍柄。

　　“要不，你來帝國軍當(dāng)兵，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哦。如果你有那個膽量的話?！?p>　　茱蒂斯是半開玩笑說的，卻不知這可碰到杰瑞的逆鱗。

　　帝國軍？知道，不就是那個不問青紅皂白把自己塞進(jìn)囚車，審都不審就要跟風(fēng)暴斗篷一起砍了的帝國軍嘛。

　　要是茱蒂斯不說這話，他或許會就此作罷。但你這么嘮嗑，那就得找你們點麻煩。

　　海爾根那筆賬我可還沒忘呢。

　　杰瑞陰陽怪氣地笑了笑。

　　“好啊，帝國軍好啊。不就是那個之前被長耳朵打得稀里嘩啦，連帝都都保不住的廢物嘛。”

　　他這話不僅讓茱蒂斯瞪起眼睛，旁邊看車的帝國士兵也湊過來。杰瑞完全不在乎這些人怎么看，繼續(xù)挑釁。

　　“但你們也不是一無是處，之前不是還抓到烏弗瑞克了嘛，才三個月哎。要不是巨龍來搗亂，也許內(nèi)戰(zhàn)就結(jié)束了?！?p>　　他仰著頭，裝模作樣地想了想。

　　“哦對了，這就叫外戰(zhàn)外行，內(nèi)戰(zhàn)內(nèi)行吧？所謂的帝國軍，就是一幫打外人打不過，打自己人往死里的捶的……垃圾?！?p>　　有路過的百姓聽到杰瑞的話，他們停下來怒目而視，有人還聲討他的不當(dāng)言論。連百姓都是這樣，士兵們的反應(yīng)也就不難猜測。

　　“不許你侮辱帝國士兵！再胡說八道，我就要把你帶走問罪了！”一個士兵厲聲喝道。

　　“嘁?！?p>　　杰瑞也意識到有些過火，認(rèn)慫地低了低頭。

　　真奇怪，自己應(yīng)該不是這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也罷，還是老老實實等馬車吧。

　　他轉(zhuǎn)身要走。

　　“給我站??！”

　　叫住杰瑞的是茱蒂斯。她比任何人都要憤怒，褐色的眸子不停顫抖。

　　“我不出聲，你就大放厥詞，痛快完了就想走？”

　　杰瑞的腳碾了下地面。

　　“士兵都放過我了，你還想怎樣？”

　　“怎樣？我要你道歉！為你侮辱帝國軍的言論道歉！”

　　茱蒂斯兩手一掐腰，義正言辭。杰瑞不屑地哼聲。

　　“可笑，我沒工夫陪你扯淡?！?p>　　“叫你別走！”

　　唰——

　　茱蒂斯抽出長劍，滑步過去，迅速出現(xiàn)在杰瑞身邊。

　　靈敏的動作讓杰瑞吃了一驚。他下意識地跳開。

　　“干什么？”

　　“反應(yīng)挺快的嘛。那跟我玩玩怎么樣？”

　　茱蒂斯擺出一個近乎半蹲的姿勢，放低身子，劍也向身后引去。

　　“倒地或者武器脫手就算輸。我贏了，你給我道歉。你贏了，想去基爾克瑞斯山還是獨孤城，我們都奉陪到底。敢不敢啊？”

　　喲，還有這種好事？

　　杰瑞搖晃一下肩膀，擰了擰脖子。雖然他不喜歡跟女人計較，但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退縮可不夠男人。

　　何況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他們顯然期待著一場上乘的對決。這幫好斗的諾德人。

　　“有何不敢？我叫杰瑞，你呢？”

　　茱蒂斯咧嘴一笑，右腿一擺，與左腿和杰瑞三點成一線。

　　突然發(fā)力。

　　“贏了我就告訴你！”

　　*****

　　搬完貨物的士兵都回來了，大家有的靠著馬車，有的喝著水，都在看熱鬧。

　　圍觀的人也一個勁喊好，他們似乎把杰瑞辱罵帝國軍的事給忘了。

　　有士兵注意到了杰瑞的天空之劍。能用這種劍的，不是戰(zhàn)友團(tuán)，也得是跟戰(zhàn)友團(tuán)或者巴爾古夫很近的人。

　　想到這里，大家對杰瑞反而多了一絲敬意。

　　“看劍！”

　　茱蒂斯的腳像滑雪一樣，一步滑到杰瑞身下，長劍橫掃。

　　杰瑞雖然逐漸熟悉了大劍的用法，但對貼身的攻擊依然沒轍，只能先躲閃后退。

　　這女孩動作好快啊，而且絕不和自己硬拼。用靈活的腳步不斷尋找機會見縫插針。

　　“??！”

　　躲著躲著，杰瑞還是誤判了茱蒂斯的出劍方向。等他反應(yīng)過來倉促躲閃時，茱蒂斯連人帶劍撞了過來。

　　嘶啦——

　　劍影劃過身前。還好位置很淺，只劃破了衣服。

　　杰瑞有點心疼。這可是伊格羅德送的，好像挺貴。

　　唉，等到了獨孤城，高低買身結(jié)實的皮甲穿穿。

　　“這都能躲過去？可以啊?！?p>　　茱蒂斯稱贊著杰瑞的動作，也是讓自己降降溫。她這種打法特別耗費體力，雖然有點效果，但不馬上決出勝負(fù)就危險了。

　　她深呼吸，給身體重新上緊發(fā)條。下次攻擊，就算不贏，也要壓制住杰瑞的動作。

　　杰瑞也是一樣，他得整理整理茱蒂斯的習(xí)慣。大劍畢竟速度慢，不打提前量不行。

　　只是越想越奇怪。

　　“我說，你不是帝國士兵吧？我見過他們打仗，你這打法跟軍人完全不是一個路數(shù)?！?p>　　茱蒂斯把劍翻轉(zhuǎn)兩圈。

　　“不是又怎樣？我喜歡所以穿，要你管？”

　　杰瑞差點被噎得上不來氣。

　　“不是，剛才說好的只有軍人能上軍車呢？”

　　茱蒂斯腳一點地，再次殺來。

　　“這就叫特權(quán)！”

　　“什么玩意？”

　　迎著茱蒂斯，杰瑞高舉大劍，像是隨時要劈下來。這讓茱蒂斯一陣竊喜。

　　是想等自己近身之后出劍那一瞬間反守為攻吧？不好意思，我可不會讓你得逞。

　　茱蒂斯算好杰瑞的攻擊范圍，連同他邁步后的范圍也算在內(nèi)。她放心地沖上去，舉劍便刺。

　　杰瑞砸下大劍，被茱蒂斯看得一清二楚。

　　她輕松地往右側(cè)身，滑步。兩步就繞到杰瑞身后。

　　而用力過猛的杰瑞，身體還在前傾中。太簡單了，這不是隨便砍了嗎？

　　瞬間，茱蒂斯想了幾個可以砍的地方。既不能傷他太重，也得讓他老實下來。

　　那就把你的胳膊收下吧！

　　“得手啦！”

　　長劍毫不猶豫刺向杰瑞的左肩。這個背刺，看不到劍的杰瑞根本躲不開。

　　但杰瑞也沒想躲，而是使勁往右一扭身子，把身后的包裹甩向長劍！

　　當(dāng)——

　　清脆的硬物碰撞聲。茱蒂斯不知道那個包里裝的什么東西，但很硬，把劍都碰歪了。

　　她慌忙收手讓劍不掉出去。杰瑞則是抓住機會順勢轉(zhuǎn)身，拖地的大劍劃出半圓，掃向茱蒂斯的腿。

　　茱蒂斯本能地一跳，躲過了大劍，卻沒有躲過杰瑞猛然伸出的手。它牢牢抓住茱蒂斯握劍的手，用力一掰。

　　“疼疼疼疼疼！”

　　手腕的疼痛讓茱蒂斯不得不松手。隨著長劍落地，這場決斗見分曉了。

　　“好！”

　　圍觀的人們叫著好，士兵們則以專業(yè)的角度在議論。雖然杰瑞的勝利有些，嗯，意想不到的因素，但那不算使詐，更不是魔法。所以只能說贏得漂亮。

　　杰瑞也松了手，心想用信標(biāo)當(dāng)秘密武器真是做對了。希望美瑞蒂亞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好吧，你贏了?！避锏偎顾χ滞?，“基爾克瑞斯山是吧？上車?！?p>　　這是公平?jīng)Q斗的結(jié)果，士兵們沒了意見。杰瑞找個地方坐好，心想諾德人還真是好說話。

　　在他們眼里，傳統(tǒng)與規(guī)矩，可以和法令與軍規(guī)一較高下。

　　“多謝，你叫什么名字？”

　　茱蒂斯我跳上來，坐在杰瑞身邊。

　　“我叫茱蒂斯，藍(lán)宮的侍衛(wèi)！”

　　*****

　　基爾克瑞斯山不高，比寒落山矮多了。站在山腳下仰望，能看到一尊高大的雕像。

　　杰瑞下了車，跟士兵們道謝，便要上山。他聽到身后的馬蹄聲和車輪滾滾，車隊重新上路了。

　　“等我一下！”

　　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聲音，讓杰瑞目瞪口呆地站住。

　　“茱蒂斯？你干什么？”

　　“我跟你去看看。”茱蒂斯整理著腰帶和長劍。

　　“回去，別來搗亂?！?p>　　杰瑞不容分說地下了逐客令，茱蒂斯卻是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樣”的表情。

　　“我可不能放著你不管。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山上有魔神美瑞蒂亞的神廟。你是要去神廟吧？和魔神有關(guān)的事沒有小事?！?p>　　“再大的事也用不著你，”杰瑞指著獨孤城的方向大聲說，“趕緊回去，你只會礙事！”

　　“不至于吧？我的本事你都看到了，要是有什么危險，我一定能幫……”

　　“立刻走！”

　　突然杰瑞喊了出來，把茱蒂斯嚇了一跳。

　　這人好像很生氣，但不全是生氣。

　　挺復(fù)雜的，茱蒂斯形容不好。她只知道一個人如果單純發(fā)火，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雖然不知道杰瑞有什么苦衷，可自己也不是嚇大的。

　　“干嗎這么兇??？”

　　杰瑞憤怒的表情漸漸消退，略顯痛苦。

　　“我可能，沒法保護(hù)你?！?p>　　“我能自保。實在不行，也可以丟下你逃跑嘛?！?p>　　茱蒂斯開的玩笑杰瑞沒心思聽，畢竟這女孩不知道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

　　既然勸不了，那就隨她去吧。

　　“死了可別怨我?！苯苋鹱呦蛏铰贰?p>　　“不會不會，我一定開開心心地去松加德！”

　　茱蒂斯喜出望外，一溜小碎步，跟在杰瑞后面。

　　*****

　　美瑞蒂亞的神廟在山腰上，那尊雕像則立于神廟頂端。也多虧有它在，否則杰瑞都看不出這是神廟。

　　殘垣斷壁，枯枝敗葉，把神廟的外面幾乎包圍，像個垃圾場。相比之下，杰瑞寧愿相信荒瀑古墳是神廟，而這里只是無名墓穴。

　　他拿出信標(biāo)，邁上通往神廟頂?shù)臉翘?。身后的茱蒂斯驚訝地看著那個大寶石，很想問問杰瑞哪弄來的。但看杰瑞嚴(yán)肅的表情，還是打住了。

　　端著信標(biāo)，杰瑞來到潔白的石雕前。

　　這同樣是一位身穿兜帽長袍的婦人。相比諾克圖娜爾那身飄逸，敞開的黑色長袍，這身白袍更多的是莊重和威嚴(yán)。舉過頭頂?shù)碾p手掌心相對，整體形成賞心悅目的左右對稱。

　　看來這就是美瑞蒂亞了。

　　杰瑞按了按狂跳的心，走到雕像腳邊。那里有圓形的底座，缺口的部分正好能把信標(biāo)放進(jìn)去。他就這樣做了。

　　果然，信標(biāo)再次發(fā)出光芒，比杰瑞第一次看到信標(biāo)時還強烈。他趕緊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他感到身體似乎變輕，腳下好像空了。等光芒有所減弱時，他偷偷向下看了一眼。

　　“哇！啊??！”

　　不由得慘叫起來。因為他已經(jīng)飛上了天，正在高空漂浮。

　　腳下的基爾瑞克斯山，還有周圍的景色，乃至獨孤城和龍橋鎮(zhèn)，都盡收眼底。

　　“不要慌亂，凡人。”

　　這個聲音，是美瑞蒂亞。杰瑞也意識到不會掉下去，逐漸鎮(zhèn)定下來，看向前方。

　　一團(tuán)璀璨的光芒就在眼前，仿佛太陽下凡。聲音便是從這里發(fā)出。

　　“你就是美瑞蒂亞？”

　　“沒錯。吾乃光明的化身，生命的福音。世間所有生命，皆是在陽光下逐漸茁壯，那便是吾的大愛無疆?！?p>　　美瑞蒂亞還是說著很高大上的話，忽然語氣急轉(zhuǎn)。

　　“但是，吾的神廟又如何呢？看看汝的腳下，好好看看，它變成了一片廢墟！凡人的堅毅、虔誠和技藝，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如果他們不愛吾，吾又如何用愛感化他們？”

　　這跟我有個屁關(guān)系啊，你就沖我抱怨？去找造廟的人和守廟的人啊。

　　杰瑞心里嘀咕著，當(dāng)然不敢說出來。

　　“是時候重現(xiàn)吾的光輝了。”美瑞蒂亞繼續(xù)說道，“有個叫【莫克然】的亡靈法師，正用亡靈的污穢玷污吾的神廟。他把戰(zhàn)爭中迷失的靈魂困住，為己所用。而汝，將作為吾的代行者，去消滅他?！?p>　　亡靈法師啊，杰瑞暗暗叫苦。那是光聽就讓人頭疼的一群人，驅(qū)使各種骷髏鬼魂之類，惡心得不行。

　　不過正因為難度高，才好獅子大開口嘛。

　　“我能得到什么？”

　　有了諾克圖娜爾那次的經(jīng)驗，杰瑞敢臉不紅心不跳地跟魔神提要求了。顯然，這話沒有讓美瑞蒂亞意外。

　　“事成之后，汝將成為吾的勇士。存放在神廟中的吾的神器，便歸汝所有?！?p>　　“光是這個還不夠?！?p>　　杰瑞厚著臉皮，帶著小心思，直面那純凈的光芒。

　　“我想再提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