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襤褸的野心
“好！”
“上??！上?。 ?p> “哇！看到剛才那一拳了嗎？”
洞穴中間，人們圍出圓形的場地，忘記了波庫爾的恐怖，杰瑞的兇狠。因為這兩個人正打得不亦樂乎。
拳拳到肉。
“哈！這拳真夠勁！”
波庫爾抹了下鼻子出的血，吐口唾沫，大吼一聲又撲上去。
這家伙，不愧被叫做“野獸”，力氣不是蓋的。杰瑞本以為能比較輕松地控制場面，沒想到在身體強(qiáng)度上居然略遜一籌。
還得強(qiáng)調(diào)一下，他的魔神之魂可以大幅提升身體能力。但無論怎樣提升，都不會超過這凡人之軀的極限。舉例來說，他過去的身體是鍛煉了半年的水平。在解放魔魂之后，大概就有了十年的水平。
跟波庫爾比起來，有點不夠啊。
“歐拉！”
這個獸人的胳膊掄起來，簡直就是兩把大錘。杰瑞每次都得把身子站穩(wěn)了才能接住。
當(dāng)然啦，如果他像平時那樣，用魔力強(qiáng)化身體的話，哪怕是巨人也能一口氣干翻。
哦，不用管手腕上那兩個抑制魔力的東西。杰瑞的魔力屬性已經(jīng)變成了湮滅之力，與一般凡人掌控的魔力不同，這種鐐銬是困不住他的。
但他不能在這里用壓倒性優(yōu)勢打垮波庫爾。
“嘿呀！”
閃過波庫爾的一踹，杰瑞得到一個絕佳機(jī)會。趁那只腳還沒落地，突然加速，拳頭直沖波庫爾的肚子。
波庫爾挨了一拳，然而即使金雞獨立他也站得穩(wěn)。吃住杰瑞拳頭的同時抓住了杰瑞胳膊，順勢一躺，兩人就倒在地上。
“唔！”
杰瑞奮力掙脫。波庫爾是打算抓死自己的胳膊，然后鎖住，甚至可能直接掰斷。
他一骨碌站起來。但波庫爾還沒完全起身，就一腳踢過去，正中杰瑞肚子，踢得他退了好幾步。
“我要打爆你的臉面！”
手一撐，波庫爾瞬間站立，緊跟著重拳出擊。
杰瑞迅速側(cè)身，這拳打中了他的左肩。但側(cè)身的動作卸掉了一定力道，他沒倒下，右拳趁機(jī)升起。
砰——
以一個晃悠的姿勢，打中了波庫爾的下巴。
“哇！”
這拳打得波庫爾有點迷糊。幸虧他身體強(qiáng)壯，杰瑞姿勢不穩(wěn)。否則這一下能把人打出腦震蕩，半天緩不過來。
“嘿，嘿嘿嘿……”
波庫爾開心地笑起來，捏了捏下巴。杰瑞也揉著肩膀。
“干得不錯，獸人?！?p> “你也是，杰瑞。要不是在這鬼地方，我絕對要把你拉進(jìn)我的隊伍！”
他放下手，走過去，用力拍著杰瑞的肩膀。
“我認(rèn)可你了！等我消息吧！”
OK，事情辦成。
這就是杰瑞要的結(jié)果。像波庫爾這種前任強(qiáng)盜頭子，現(xiàn)任監(jiān)獄惡霸，自尊心肯定非常高。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出了丑，他必然怒不可遏，不顧一切地要打死自己。那就談不上跟邁德納奇見面了。
所以杰瑞要小心地控制這場比試，不能被打慘，也不能把對手打慘。要讓戰(zhàn)斗勢均力敵，雙方都受點傷。只要波庫爾認(rèn)為自己夠格，就行了。
不過該說不說，這種既不能出全力，也不能不出力，非得控制力道的戰(zhàn)斗……
“真特么累?！蹦ǖ裟樕系暮梗苋鹱匝宰哉Z道。
*****
下午開始干活前，波庫爾真的來找杰瑞了。走過兩條沒有守衛(wèi)的礦道，獸人把他帶到一扇柵欄門前。
“去吧，我建議你小心一些?！?p> 他拉開門，拍了杰瑞后背一下。當(dāng)杰瑞進(jìn)去以后，他關(guān)好門，然后站在那里。
能讓這個獸人說出小心的話，杰瑞對邁德納奇越來越好奇了。
門后還是一條過道，走不上多遠(yuǎn)，便是一個亮堂的房間。居然有床，有桌椅，還有不少紙筆和生活用品。
你說這里是監(jiān)獄的辦公室杰瑞都信。
房間里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多奇，見杰瑞進(jìn)來，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旁邊是個有些胖，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瑞馳人，他看了杰瑞一眼，走到第三個人身邊。
那人花白的頭發(fā)，正坐在桌邊寫東西。小胡子說了句“人來了”，他就放下筆，抓著椅子轉(zhuǎn)過來。
“來啦，杰瑞?！?p> “你就是邁德納奇？”
“沒錯，襤褸國王，邁德納奇。”
杰瑞默默打量著這位國王。身材方面，有點肌肉，不過礙于他這個年齡，估計也就是一般壯小伙的水準(zhǔn)。
但，這個魔力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手腕上也戴著抑魔鐐銬，杰瑞卻能明顯感知到邁德納奇的魔力反應(yīng)。這人是故意霸氣外露，在證明鐐銬束縛不了他。
如果他不是哪個魔神的化身，那他十有八九是個魔從者了，或者是信徒。
該是因為這力量的關(guān)系吧，邁德納奇雖然與旁人一樣，穿的是帶編號的麻布衣，麻布鞋。但往那一坐，儼然是王者的氣質(zhì)。是那種依靠力量和鐵腕，讓一切反對聲音閉嘴的暴君。
襤褸國王的目光，也在杰瑞身上來回掃動。
“嗯，怪不得能殺了內(nèi)波斯。那個大鼻子身邊可都是我們的高手?！?p> “看來，是要先問罪了嗎？”
“昨天的敵人也可能是今天的朋友，所以一切都要看你的反應(yīng)。不過老烏拉岑是夠慘的，你干的事傳到這里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是我沒告訴他，結(jié)果你告訴他了?！?p> “那真是抱歉啊?！?p> 一邊隨口答應(yīng)著邁德納奇的話，杰瑞一邊自然地環(huán)視這個房間。沒看到斧子。
也就是說還不能殺他們。
“那么杰瑞，你說要加入我們，其實只是因為不想被我們殺死在這里吧？”
邁德納奇翹起腿，操著他那沙啞而傲慢的聲音，說出一針見血的話。
“誰都不想死，是不是？”杰瑞也不遮掩。
“換句話說，你根本不理解我們的苦衷，我們的遭遇，我們反抗的理由。那我為什么要接納你呢？”
因為我能打，這話杰瑞不能說。棄誓者是一幫復(fù)仇者，武力無法讓他們屈服，只會讓他們的怒火更加旺盛。
他略加思考。
“不能說一點兒都不理解。我知道瑞馳人是這片土地的原住民，也知道諾德人建立了馬卡斯，還有你發(fā)動的那場起義。都是為了重回過去的時光嘛?！?p> “過去的時光？呵呵。”
邁德納奇冷笑著，搖搖頭。
“我不是那種不知好歹，沒事找事的人，杰瑞。如果我們能跟諾德人和平相處，那我并不在乎誰當(dāng)國王?！?p> 他背著手，起身，踱步。
“但你也知道，諾德人就是一幫排外的混蛋，他們從未用平等的眼光看待過我的人民！你一個帝國人，應(yīng)該也明白吧？這幫家伙只知道歌頌塔洛斯，沉浸在巨龍時代的幻想中，一邊喝得酩酊大醉，一邊吹噓著已經(jīng)變成過眼云煙的歷史！
“我們的起義，是為了奪回平等的時代！我要打碎束縛我們?nèi)嗣竦募湘i！”
邁德納奇有些激動，他的手指向了多奇。
“這個男人，多奇，就因為扔掉了幾塊腐肉，被一個喝醉的阿凱祭司污蔑成魔神【娜米拉】的信徒，關(guān)到這里！那個祭司醒酒以后，卻將錯就錯，不愿意承認(rèn)！只為了他那可憐的面子！”
他又指向那個小胡子。
“這個男人，【布萊吉】，不過是在我發(fā)動起義前幾天，和我說了幾句家常，與我的軍隊毫無關(guān)系，就被誣陷說是我的部下，抓了起來！諾德人當(dāng)著他的面，砍下他女兒的腦袋，還骨碌到他面前！”
多奇還是一言不發(fā)地抱著胳膊。布萊吉則是轉(zhuǎn)過身去，小聲抽泣。
他們的故事是真的，杰瑞知道。且不說與事實是否有出入，至少邁德納奇是這么認(rèn)為的。
襤褸國王長嘆一聲。
“太多了，這樣的故事太多了！你知道嗎？每一個活著的瑞馳人，都是一個悲慘的故事！烏弗瑞克血洗了馬卡斯之后，留下的沒有對和錯，只有生和死！
“所以，我們選擇茍活。不管那個銀血提出多么苛刻的條件，我們都要活下去！因為他們早晚會露出破綻，他們控制不了我們！”
真?zhèn)€是慷概激昂，完完全全是一副受害者的樣子，雖然杰瑞聽得心里波瀾不驚。
不管邁德納奇說得多么高大上，他做的事情終究是以血洗血。這群棄誓者已經(jīng)不是像過去那樣逐出諾德人那么簡單了，他們會殺光所有看到的諾德人，好好“報答”他們。
他們在山野間，還有城市里，肆意向無辜的人釋放怒火，然后將這些全部冠以自認(rèn)為正當(dāng)?shù)睦碛?。仿佛一個人只要被欺壓了，就可以不要底線。
這是杰瑞最反感的事。沒有榮耀可言的，單純的報復(fù)和屠殺，來來回回，無窮無盡。不管是馬卡斯和棄誓者，真心都不怎么樣。
所以我還是找斧子吧。
“我理解你們戰(zhàn)斗的理由了，”杰瑞說，“雖然我不是瑞馳人，但也不是諾德人。硬要說的話，我可以協(xié)助你們，直到我平安離開馬卡斯?！?p> “呵呵，說得好聽，”邁德納奇摳著耳朵說，“我憑什么讓你加入呢？就憑你能跟波庫爾打個平手？”
“不夠嗎？”
“有點自知之明吧！”
忽然，邁德納奇一只手掌攤開，紫色魔力集中于掌心，朝杰瑞射出一支紫色的魔力箭矢。
杰瑞也迅速抬手，生成出結(jié)界。兩邊一碰，箭矢和結(jié)界同時碎裂。
湮滅之箭，杰瑞許久沒見過這個魔法了。這可是在學(xué)院里沒法學(xué)會的東西，將湮滅之力塑形后射出，只有接受了迪德拉魔力的人才能用出來。
這個回合下來，多奇驚得睜大了一圈眼白。布萊吉連忙勸說邁德納奇。
“這個人應(yīng)該可以，他肯定對儀式有幫助。不如，咱們先收著？”
“你想被老烏拉岑打死嗎？”邁德納奇甩甩手說。
“實在不行，也可以當(dāng)個棄子用嘛。”
這話你能不能背著我說啊，杰瑞心想。不過看邁德納奇那個表情緩和的樣子，看來是接受布萊吉的建議了。
行吧，棄子就棄子，反正到時候誰棄誰還不一定呢。
邁德納奇坐回椅子上，翹起腿，只思考了一會兒。
“好吧，能沖破鐐銬束縛使用魔力，你的確有協(xié)助的資格?？磥?，可以讓你參與一下我的計劃?！?p> “是越獄嗎？”
“那不過是第一步。我要帶著我的人民，徹底打敗諾德人。”
“也就是攻占馬卡斯唄。不過那只會重復(fù)之前的故事吧？就算你們?nèi)瘃Y人很能打，但諾德人如果動了真格，你們也不是對手吧？”
一定的。如果說之前的荊棘之心就是棄誓者的精銳，那杰瑞覺得他們還是打消和諾德人徹底為敵的想法比較好。就算大不如巨龍時代，諾德人的勇猛頑強(qiáng)可是幾個紀(jì)元都不曾改變的事實。
但是邁德納奇卻鄙夷地笑了，嘲笑著杰瑞的短見。
“我們會成功的，因為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創(chuàng)造圣靈’的準(zhǔn)備。”
杰瑞被一個了不得的詞驚呆了。
“創(chuàng)造，圣靈？”
*****
或許聽起來讓人不爽，但在這奈恩星，想干出點驚天動地的事，沒有圣靈或者魔神的幫助，就很難。而魔神都是那副德性，所以人們更多會祈求圣靈的支持。
但這里有個問題。根據(jù)創(chuàng)世的神話，圣靈們在創(chuàng)造出奈恩星之后，都沉睡了。他們的身軀和力量，化作了奈恩星的方方面面。直到現(xiàn)在，他們依然在沉睡，凡人不可能與之溝通。
那至今為止提到的，這個圣靈顯現(xiàn)，那個圣靈發(fā)力，難道只是凡人的想象嗎？
非也。
這里要提到一件事，凡人的靈魂，簡單來說，是圣靈的碎片。所以他們降生之后，記憶中多少帶有對圣靈的認(rèn)知。但因為是碎片，這份認(rèn)知就會產(chǎn)生偏差。所以他們崇拜的圣靈，實際上不是圣靈本體。
那是他們根據(jù)自身的印象，想象出來的，圣靈應(yīng)有的樣子，是一種信仰的集合體。
不要懷疑。在這個世界，凡人的信仰就是有如此的能力。盡管其中的過程非常復(fù)雜，但信仰會凝聚成集合體，產(chǎn)生與對應(yīng)的沉睡圣靈同樣的權(quán)能，這一點不會錯。
這個過程也被稱為是“披甲”。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創(chuàng)世的時間龍神阿卡，這是他本來的名字。精靈們根據(jù)自己的認(rèn)知，創(chuàng)造了信仰集合體奧瑞埃爾加以崇拜。某種意義上來說，奧瑞埃爾約等于阿卡，具有阿卡的權(quán)能，精靈們可以與他溝通。
同樣的，諾德人的拜龍教崇拜奧杜因。賽洛迪爾的阿萊西婭教團(tuán)則催生出阿卡托什。
這三個集合體，都象征阿卡，只不過意義不同。奧瑞埃爾和阿卡托什代表著阿卡在創(chuàng)世圣靈中的統(tǒng)治地位，而奧杜因則是以吞噬者的身份降臨。
就像是一個人有了三套戰(zhàn)甲一樣，換個人穿上，我們會說“他真像那個人”，然后他就成了那個人。披甲一詞的來源，就在這里。
“所以，你想學(xué)古人造神？”
杰瑞聽邁德納奇講完課，這樣問道。邁德納奇哼笑一聲。
“嚴(yán)格來說，不叫造神，我們要創(chuàng)造的，是某個圣靈的‘新象征’，讓他成為對我們有利的神系，同時還能削弱諾德人的信仰?！?p> 襤褸國王注視著托起的手掌，仿佛已經(jīng)將圣靈攥在手心里一樣。
“沒錯，就是塔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