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雇主
內(nèi)洛斯說的“那個地方”，自然就是最近正在開挖的遺跡，在蘑菇林以西，通往烏鴉巖的道邊。最初是烏鴉巖的人去開發(fā)新礦脈，后來出了些事故，大家就遠離那里了。
起初內(nèi)洛斯對那里還沒什么興趣，但自從有個帝國人來拜訪過他以后，他就有興趣了。
不，那個帝國人不是杰瑞。
內(nèi)洛斯不怕詛咒，而且他還治好了幾個被詛咒的人。不過他以經(jīng)驗判斷，詛咒恐怕只是遺跡里某種東西的初步力量。
更難以想象的還在后頭，這個時候，內(nèi)洛斯是不會輕易涉險的。
他雖然強大，但也很謹慎。呃，搞實驗的時候除外。
“那個啊。”
天黑時分。站在道邊，杰瑞遠遠就望見了挖掘場里的火光，這個面積比薩瑟爾要小很多。
“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剩下的你加油吧?！?p> 塔瓦斯對杰瑞說，他已經(jīng)巴不得趕緊走人了。杰瑞也不需要一個拖油瓶跟著，便把他打發(fā)走。
“去看看吧。”
走向挖掘場，站在邊上，杰瑞望見下面坐著一群工人模樣的暗精靈，個個灰頭土臉，看樣子是剛干完活出來。
他跳下去，踩出很大聲響，把眾人嚇得一激靈，紛紛站起來，握緊鎬頭。
只有一個人很淡定地看著杰瑞。
“生面孔啊?！?p> “你是這里管事的？”
杰瑞也盯著那個人，不顧周圍人警戒的目光，走到人群中間，很自然地和那人對坐在火堆旁。
“沒錯，我叫拉里斯?！?p> “我叫杰瑞。直說了吧，內(nèi)洛斯派我來的?！?p> “那個瘋子？呵呵?！?p> 拉里斯發(fā)出嘲諷的笑，提起酒瓶子喝了一通，歪著頭，看著杰瑞。
“怎么，他終于知道這里有好東西了？而且還不是親自來？”
“誰都有難處?？傊蚁胫滥銈冊谕谑裁?，需要的話，也可以幫忙。聽說這里被詛咒了，你們居然還不走?！?p> “哈哈哈，都是謠言。你看，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
杰瑞瞧了瞧這些工人，面色跟一般暗精靈無異，眼睛也是普通的紅色，身上的感覺……嗯，至少沒有湮滅之力的氣息。
而且拉里斯這句話是完完全全的真話，莫非詛咒也分人？
就當是這樣吧。
“那么，我剛才說的事……”
“這得等我們的雇主回來以后再談?！崩锼勾致暣謿獾卣f。
“你不是嗎？”
“我和我的人只是干活的。我們最初受雇于烏鴉巖某個人，在這里尋找礦源。但后來，他們說這里被詛咒了還是什么，就不給錢了。我也得回本啊，只能指望挖出點東西來。于是找內(nèi)洛斯談了?！?p> 啪——
酒瓶子被拉里斯狠狠地摔碎在地上，他又啐了一口。
“但那個混蛋說什么沒工夫搭理外行人的玩笑！哼！結(jié)果我們停工了好長時間！”
“這確實是他能說出來的話?！苯苋鸩挥傻觅澩饋怼?p> “是吧??？萬幸，我們前陣子遇到了新的雇主?，F(xiàn)在錢穩(wěn)定啦，只要一門心思干活就好?！?p> 話說到這，其他礦工都放下了警惕，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繼續(xù)邊喝邊聊了。
杰瑞點點頭。
“所以我只能等雇主回來再說咯？”
“就是這樣。”
那就等吧，杰瑞想。反正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內(nèi)洛斯的委托搞定。
*****
同樣是吃完晚飯以后，薇莉亞獨自一人，從斯托恩的家里走出來。
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來嘛，是時候回去鼓搗塔瓦斯給她做的東西了。
得說，不愧是內(nèi)洛斯的徒弟。那些顆粒的質(zhì)量很高，它們是以索瑟姆常見的灰地為基礎，經(jīng)過道道魔法提煉之后，形成的濃縮魔力塊。有很多用途。
“嗯？”
薇莉亞面前，走過去一個布萊頓女人，穿著一身樣式獨特，還挺暴露的衣服，背著個大號的背包，手里一根法杖。
正垂頭喪氣地走著。
薇莉亞琢磨了一下，上前搭話。
“請問，你是行商人？”
“哦？你說我？是啊，我叫奧妮安?！?p> 奧妮安強打精神說。她剛剛在村里問了一圈，不出意外，沒人愿意跟她去作死。斯卡爾村已經(jīng)被米拉克坑得夠嗆，哪會有人再去無謂地冒險？
所以弄得奧妮安很沮喪。
“啊，奧妮安……”
薇莉亞念叨著這個名字，忽然拍手道。
“就是天際那個有名的行商人奧妮安？”
“唉？我這么有名嗎？”奧妮安的眼睛亮了起來。
“嗯，很有名，說你是，呃，沒節(jié)操的商人，不要臉的商人什么的?！?p> “哎呀，那都是他們眼紅而已啦。掙錢嘛，生意，不寒磣?！?p> “呵呵呵，真是好心態(tài)啊。對了，我叫瑟拉娜，是個旅行的煉金術(shù)士。你今晚要在這住下嗎？”
奧妮安白了一眼。
“算了吧。這些斯卡爾人太頑固了，跟他們待在一起讓我不舒服，還是趁天還有點亮，抓緊回烏鴉巖吧?！?p> “那樣的話，”薇莉亞把背包抬了抬，“咱們結(jié)伴吧，兩個人，安全些?！?p> “嗯，好！”
奧妮安也是一口答應下來，于是兩人就這么結(jié)伴離開了村子。
斯卡爾村位于索瑟姆的東北，烏鴉巖位于西南。通常來說，沿著海岸走最安全，但也繞遠。想節(jié)省時間，就得從索瑟姆中央那廣袤的山區(qū)和樹林中穿過去。
毫無疑問，危險系數(shù)成倍增加。在山中潛伏的，猛獸自不必說，還有一個跟哥布林一樣的類人種族，名為“藍客靈”。他們在山中出沒，常常集體行動，襲擊路人。
然后現(xiàn)在，又多了巨龍。他們在最高的幾座山峰安身，時不時出來搞個大場面。
奧妮安和薇莉亞在保證不深入山區(qū)的前提下，盡可能直線朝烏鴉巖前進，專挑比較明顯的大路走，絕不進樹林。
“呃，爬山真夠累的?！?p> 也就走了不到一半，奧妮安便抱怨起來。天一點點黑下去，山路也逐漸遁入黑暗，越來越不好走了。
“怎么辦？要休息一下嗎？”薇莉亞走在后面說。
“不用了，這個時候得咬緊牙關(guān)啊。我只是隨便說兩句讓自己輕松一下啦。”
“呵呵，奧妮安真是樂觀呢。啊，那邊……”
忽然薇莉亞指著前面，道邊有片小樹林，在夜色下黑漆漆的。
奧妮安瞇著眼睛瞧過去。
“有什么東西嗎？”
“嗯，我剛才看到東西動了。”薇莉亞繼續(xù)指著那邊說。
“哦?！?p> 奧妮安看得有些出身，眼睛像是被樹林吸過去了一樣。用法杖拄著地，不由得朝前走去。
然后……
鐺——
法杖被她向后一挑，擋住了什么東西，發(fā)出脆響。
奧妮安靈巧地轉(zhuǎn)過身，跳開。
看到的，是一臉從容淡定的薇莉亞。只是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劍。
“呼……”
薇莉亞輕輕嘆氣，短劍在手掌上擦過。
“你就不能干脆點去死嗎？”
*****
橫過法杖，奧妮安穩(wěn)住架勢。沒想到，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p> “我想你也沒資格說我吧？不過，你還真機靈?！?p> “哼哼，真不巧，我已經(jīng)聽賽羅說過你的特征了，薇莉亞！”
“我想也是。”薇莉亞點著頭，輕描淡寫，“虧我還有點期待你認不出來呢。也罷，既然失手了，咱們先談談如何？”
奧妮安擺出個問號臉。
“談啥？”
薇莉亞拍了拍腰上的一個小包。
“我是不知道你跟賽羅怎么合作的，但說到底你也是看錢辦事，對吧？他給了你多少，我給雙倍，讓你投靠我，怎么樣？”
“哇哦，你說真的？”
“當然。我不差錢?！?p> “不差錢啊？那太好啦。”
奧妮安笑容洋溢的臉，突然變成怒火中燒。法杖上瞬間亮起電光。
“你就用這筆錢給自己買口好棺材吧！”
茲啪——
雷暴一閃而來，薇莉亞轉(zhuǎn)個身就躲了過去。
“怎么？沒節(jié)操的商人突然從良了？”
“少廢話！我就是再沒節(jié)操，也不會跟要殺我的人做生意啦！”
法杖在手中旋轉(zhuǎn)，奧妮安把它高舉起來。
“奧妮安，變——身——！！”
隨著那句無比中二的話出口，奧妮安的衣服變成了那身暴露的盔甲，法杖也變成了龍骨巨斧。
生硬，太生硬了，看得薇莉亞有些目瞪口呆。幾乎沒看到什么魔力之光，衣服和法杖就硬生生地變化了。
她死活搞不懂其中的原理。
“你怎么做到的？難道，是某種空間魔法？”
“商業(yè)機密，無可奉告啦！接招！”
舉起斧子，奧妮安氣勢洶洶，殺將過來。
“嘁，真麻煩。”
薇莉亞也只得迎戰(zhàn)。但短劍無論是做工還是強度，跟龍骨巨斧都相差甚遠。而且奧妮安掄這種一看就很重的武器，居然動作十分連貫。
重武器加上大范圍連續(xù)攻擊，打得薇莉亞不停后退。她干脆一跳拉開距離。
“沒辦法，速戰(zhàn)速決吧，我趕時間?！?p> “嘿，大言不慚?！眾W妮安露出一個賤笑，手上還在挑釁，“有本事就來呀?！?p> “當然?！?p> 薇莉亞去腰包里摸出一瓶藥水，扔起來，揮劍。
咔——
短劍刺穿了瓶子，里面的藥水全都淌在劍身上。
但奇怪的是，明明劍身不長也不算寬，藥水又是咕嘟嘟地涌出來，卻沒有多少灑在地上。
而是被劍身吸了進去，接著，發(fā)出淡綠色的光。
薇莉亞一甩短劍，把瓶子甩掉。
“既然不聽話，你就去死吧?！?p> 奧妮安看得真真切切，那應該是給武器淬毒了，淬的方法挺別致的。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只要不被砍到就好了嘛，何況自己穿的還是盔甲，雖說露出來的部分也不少就是了。
確信自己沒問題，奧妮安抄起斧子，沖上去。
“要死的是你啦！”
薇莉亞舉劍迎戰(zhàn)。但是，她在奧妮安還沒進入攻擊范圍時，就做出了要揮劍的動作。
這很異常，已經(jīng)跟空揮沒區(qū)別了。不過兩人的距離在急劇縮短，所以奧妮安并沒有時間去細想這個動作的意義。
她眼看著劍身揮出，砍不到。
但是，淡綠色的光似乎閃了一下。
然后，明顯有幾滴液體，飛了過來！
“??！”
驚呼一聲的奧妮安慌忙躲閃，還是有一滴落在了脖子上。
不疼，但是發(fā)麻。
沒有喘息的時間，薇莉亞兩步拉近距離，短劍刺出。
叮叮鐺鐺——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打鐵。薇莉亞的劍法還是和之前一樣，路數(shù)也沒什么變化。
但那把劍時不時就閃一下，然后甩出幾滴液體。
那是淬進去的毒藥，奧妮安明白了。因為她的脖子越來越麻。
“可惡，是麻痹毒藥……”
這下奧妮安不僅要招架短劍，還要提防比短劍更危險的毒藥，但是防不住。
薇莉亞把甩毒的動作融入劍招之中，常常是手腕一抖，綠光一閃，毒藥飛濺。
奧妮安無法預測薇莉亞什么時候甩毒。就算預測到了，液體飛濺的軌跡，也根本看不清。
“呃……”
終于，十幾個回合后，被濺到不少毒藥的奧妮安，再也動不了了。
她那身為了能靈活行動，從而精簡的盔甲害了她。腰，大腿，還有肩膀都露在外面，全被濺了毒。
倒在地上，奧妮安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薇莉亞慢慢走到身邊。
“你知道嗎？麻痹毒藥的一個重要成分，就是人肉?！?p> 她蹲下來，舉起短劍。
“既然用在你身上了，就拜托你讓我回點本吧?！?p> 噗嗤——
短劍先是捅進奧妮安的脖子，結(jié)果了她的性命。
接著刺進奧妮安的大腿，來回切剜，割下一小塊肉來。
“剩下的材料我自己有，就不麻煩你了，再見?！?p> 把血淋淋的人肉扔進一瓶藥水里，薇莉亞揚長而去。
稍微耽誤了些時間，不過，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