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繼續(xù)勸他說:“按照你這個道理,大家也會覺得我也是壞人。可是,這個也并沒有影響我經營店鋪。不但干服裝店,我還和人家合伙開水餃鋪,生意不一樣紅火嗎?
是不是壞人,取決于自己,不在于別人怎么看你。你自己不干壞事,別人憑什么說你是壞人?”
岳帆聽著高崎說,坐在床上抽煙,好久不說話。
過一會兒他問高崎:“哎,你說,我讓我女朋友出面去辦武術館,我在背后里教學生,這么著行不行?”
高崎故意皺著眉想半天問:“你哪個女朋友?。俊?p> 岳帆就探直了身子去打高崎。
“你特么的明知故問!”
兩個人認識時間不是最久,關系卻是最好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吧?
岳帆的女朋友經常換,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好多漂亮女孩看上他,主要還是因為他在唐城的痞子圈里有一號。
這么一個讓好多小痞子們見了都害怕的主兒,也應該是有錢的。
好多漂亮女孩們,可能就是這么認為的,大多都是倒追他。
岳帆也喜歡漂亮女孩,人家愿意跟他,他也不拒絕。
于是,人家要什么,只要他有錢,就舍得給人家買。
錢總有花完的時候?;ㄍ炅?,女孩要什么他就沒有招了。
岳帆不是痞子,不會因為女孩不肯跟他了,就報復人家,逼著人家不許和他散。
他也不會因為沒錢了就不講原則,不顧后果,無惡不作地去找錢。他性格孤傲,也不肯借別人的錢。
女孩來去自由,不跟他了,他也不會強求。
沒女孩幫著他花錢,他掙錢的速度,就大于他往外造的速度。
然后他就又有錢了,然后不久,就會又有一個漂亮女孩在他身邊,幫著他花錢。
如此惡性循環(huán)。
最后這個女朋友,高崎知道已經一個月了,和前面幾個也沒什么不同。
才跟著岳帆的時候,穿的皮鞋都是人造革的?,F在,腳上那雙長筒皮靴,是岳帆掏五百多塊,從第一百貨給她買的,真皮的。
估計是岳帆又把錢都花在這女孩身上了,手頭開始拮據,這才想到要去司老大那里掙錢。
高崎不贊成岳帆把武術館放在他女朋友名下。
他那些女朋友,也就是那么回事。今天是他的,明天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這個不一樣?!痹婪头洲q說,“她是真心對我的。雖然年齡比我小不少,可是她最會關心我了?!?p> 高崎就笑笑,不說話。
在他看來,世界上一輩子只知道傻傻地對他一個人好的女孩,除了陶潔就沒有第二個。
就沖問岳帆要那雙五百多塊的長筒馬雪,也可以知道這女孩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這時候,就聽岳帆嘆口氣說:“就算武術館落在我名下,特么的我也得有錢?。孔鈭龅?,購置各種訓練器械,沒個兩三萬下不來。我上哪兒弄那么多錢去?算了吧,不想這個了,咱們去找梁超和老虎去。這都初四了,初六你就度蜜月去了。臨走之前,咱弟兄們得好好熱鬧一回?!?p> 高崎慢慢說:“錢,我有。你去打聽一下,弄武術館得投多少錢?我給你出?!?p> 岳帆眼睛里亮了一下,接著就暗淡下去。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我去司老大那里?!彼f,“放心吧,哥們兒也就那天頭腦發(fā)熱,說那么一嘴。我岳帆還沒墮落到給他看場子的地步?!?p> 高崎認真說:“我說的是真的。這事兒我想很久了。只有弄個武術館,不光你有事兒干,梁超和老虎也有事兒干,省的這倆家伙閑的整天在外面惹禍?!?p> 岳帆就搖搖頭說:“高崎,我不能借你的錢。這不是一千兩千的小數目,這個要是賠進去,我還不起?!?p> “我不用你還?!备咂檎f,“咱們是弟兄,一個頭磕在地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p> 岳帆還是搖頭:“高崎,你不是我們,你有家。這么多錢拿出來,給弟兄們造,陶潔知道了會和你吵架。我不想讓陶潔瞧不起你這些弟兄?!?p> “我沒有借錢給你造著玩,”高崎就解釋,“我是讓你拿錢干正事兒。你要借錢給你碼子買衣裳,我一個子兒都不給你。”
岳帆就不出聲了。
高崎說:“你想啊,帆哥。你和老虎他們,早晚總得有個正事兒干吧?要不老是這樣下去,年齡一天比一天大,你讓老虎和梁超跟著你混,總得混出個人樣來吧?要不你怎么跟他們父母交代?”
岳帆還是不出聲。
“我還有錢,你放心拿去用?!备咂橛终f。
岳帆就擺擺手說:“高崎,這事兒先放放。過了年我去找明白人打聽打聽,主要看開武館能不能掙錢?另外,我也得征求一下老虎和梁超的意見?!?p> 兩千年,社會上還在盛行武打電影,年青人好多喜歡練武術。這個城市里,冒出來許多自由搏擊、跆拳道和柔道館,這時候辦武館,憑岳帆的本事和省武術冠軍的頭銜,肯定掙錢。
岳帆認識的人多。記得有一會,岳帆還和教育局搭上了關系,他們進了一大批教育書籍,都賣給城里的幾所中學了,賺了不少錢。
如果岳帆有這層關系,只和學校搭上關系,每年開寒暑假武術培訓班,也可以大賺一筆。
他就把自己這些分析,都和岳帆說了。
岳帆聽了問:“你怎么知道我能和教育部門搭上關系?”
高崎就含混說:“我就是那么一說?!?p> 岳帆就笑了說:“你還真蒙著了,我親叔就是教育局長?!?p> 高崎恍然大悟,怪不得岳帆能把書賣進學校里。
“那就沒問題了。”高崎說,“你還想什么?過了年就干唄?!?p> 這事兒就這么差不多定下來,他們中午出去喝酒,就喝的更痛快。
梁超和老虎也都是武校畢業(yè)的,算是岳帆的小師弟。將來岳帆托人活動活動,弄個初級教練證書,應該沒有問題。就算教練證書弄不到,在武館干陪練,總沒問題吧?
看著弟兄們?yōu)樗岢鰜淼模@個開武館的主意興奮著,高崎也高興,不免就多喝幾杯。
回到家的時候,依舊是天黑了,依舊是醉的找不著東西南北。
本來,是晚上接著喝,喝完了去唱歌的。高崎怕回去晚了陶潔不高興,就沒敢跟哥幾個一起,自己先回來了。
進門的時候,陶潔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冷眼看著他,也不說話。
高崎就知道妻子生氣了,站在門口,大著舌頭說:“對,對不起,老婆,我,我給你敬禮,給你認錯?!?p> 說著,還當真抬起手來,給陶潔敬個禮。只是這一抬手,差點失去平衡,坐在門邊上。
陶潔就開口了:“我兩點打電話,你就說快了,快完事了。我四點又打電話,你還是說快了,馬上就走。高崎,我不是不讓你交朋友,也沒不讓你喝酒,可你總得差不多吧?喝這么多,身體受的了嗎?”
高崎就扶著墻,扶著墻邊的大魚缸,慢慢往客廳里走。
剛才在外面,還覺得沒有什么事了,這怎么一進門就不行了呢?
高崎心里就納悶。難道看見自己媳婦給嚇的?
不能啊,人家都說酒可以嚇醒,哪有越嚇越迷糊的?
陶潔已經看出他走路都不行了,就站起來,過去扶著他。
“你這樣喝下去,都變酒鬼了!”她就責怪他。
高崎就傻樂:“這不過年嘛,弟兄們湊一塊兒,高興?!?p> “你就只顧著自己高興吧,”陶潔生氣說,“你自己打電話跟你爸媽解釋,我都沒臉跟他們說了?!?p> 說著話,陶潔把他弄到沙發(fā)上坐著,趕緊給他弄水喝。
高崎還一臉懵逼:“跟,跟我爸媽,解釋什么???”
“你說解釋什么呀?”陶潔說,“我兩點打電話,你說晚上回家吃。媽來電話讓我們晚上回家吃飯,我就答應了。然后四點了你不回來,我就不放心,又給你打電話,你還是說回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讓我怎么和你媽解釋?”
高崎瞇縫起眼來,看對面電視墻上掛著的石英鐘。
“才,才六點,咱們,咱們現在就走,還來的及?!彼f。
陶潔恨的只跺腳。
“你醉成這個樣子,怎么去呀?去了你爸媽怪罪我不管你,我怎么說呀?再說這個點去了,讓你媽怎么想我?我這不是故意躲避干活,到點來混飯吃嗎?”
“哎喲,”高崎就直撲棱腦袋,“你們女人,怎么有那么多小心思???一家人過日子,哪有那么多講究?”
跟醉漢你就沒理可講。
陶潔也不和他廢話,從他褲兜里把手機給他翻出來,撥了他爸媽家的電話,遞給他說:“你跟媽解釋去!”
高崎爸媽家的電話,是高崎給裝的。那時候裝個電話要交一千八,爸媽舍不得裝。
有個電話,爸媽找他方便,弟弟在學校里,往回打電話也方便。
高崎接過電話來,電話已經通了。接電話的是弟弟高峰。
“你跟咱媽說,我和你嫂子馬上就過去。”說完了,他就把電話掛了。
陶潔這個氣。
“你喝的都不會走了,怎么過去呀?你壯的跟頭牛一樣,我弄得動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