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遮月,大雨傾盆。
一道深紫色的雷霆橫貫長空,那一瞬的雷光刺破黑暗,照亮了整片深林,也同時照亮了那個殘破、焦黑的林中基地。
半頂帳篷的內(nèi)部,空與池野正擠在一起,蹲在角落里發(fā)呆。
雨噼里啪啦打在地面上,整個瀧忍基地白茫茫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幸運,大火沒有把整個基地都燒毀掉,這場意想不到的大雨覆滅了火焰,只留下一地的殘骸。
幾分鐘前還是微風(fēng)細雨,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雨流如瀑,千百萬噸水向著大地傾撒,就像是擰開了天河水庫的閘門。
無奈之下,空選擇暫時躲雨。
雖是忍者,可任誰都不愿意平白無故淋一場大雨。
還好,這個基地還有幾頂“幸存”的帳篷,沒有被大火完全燒盡,雖然依舊殘破不全,但剛好可以避雨。
就是……地方小了點。
夜風(fēng)裹挾著雨絲肆虐大地,給本來就濕潤的空氣平添了幾分涼意。
空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襯衣,盤膝坐在地上,有些無聊地擺弄著自己的呆毛。
池野半蹲在一旁,雙手撐開空的玄色長袍,穩(wěn)穩(wěn)地遮擋在二人的頭頂,充當(dāng)起一個標(biāo)準的人形傘架。
空的長袍由細密的冰蠶絲編織而成,質(zhì)地絲滑,薄潤如紗,防水也是它的功能之一。
本來,他們可以選擇進入基地的地下室躲雨,可不知道是哪個愣貨把地面轟出個大洞,落地的雨水匯集成流,一股腦灌進了地下室,令其變成了水庫。
雨水嘩嘩而落,夜空雷鳴電閃,沒有絲毫停雨的趨勢。
“搞什么啊,已經(jīng)快一個時辰了,這里又不是雨之國,怎么會下這么大的雨?”
空把手伸到外面,看著豆大的雨點在掌心碎成水花,有些無奈的抱怨道。
“誰說不是呢,本來還想著趕緊回村呢?!背匾案胶土艘痪?,抬腳將一旁的弘深往里面踹了踹。
很遺憾,因為地方就那么大點,昏迷中的弘深只有上半身撈到了地方,胸腹以下全都暴露在雷雨中。
“咦?”池野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人,您還去過雨之國?”
“那個……雖然沒去過,但雨之國常年積雨,烏云經(jīng)久不散,總是有所耳聞的?!笨盏恍?,面色很是鎮(zhèn)定。
“哦哦?!背匾皼]有多想,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弘深,問道:“大人,這家伙要怎么處置?按理說,他里通外國,應(yīng)該就地格殺的?!?p> “不可?!笨論u了搖頭,“此人身份特殊,我們沒有權(quán)限處理,還是送回村子,交給土影來定奪吧?!?p> 池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轉(zhuǎn)向外面的瓢潑大雨,看著一處處斷垣殘壁,笑道∶“這群瀧忍還真是喪心病狂,這么大個基地,說燒就燒了?!?p> “可能是為了排除異己吧,瀧之國畢竟是個小國家,也沒有影級強者坐鎮(zhèn),如果做不到上下一心,很容易分裂的?!笨照f道,“因此,統(tǒng)治者必須步步為營,處處小心,該出手的時候絕不會手軟?!?p> 池野問道:“沒有忠于國家的影級強者,大名也是一個普通人,那他們究竟怎么去約束自己國家的忍者呢?”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應(yīng)該是利用他們的國民歸屬感吧?!笨照f,“每個國家的影都是由大名挑選出來的,只有經(jīng)過他親自認可的人才能接任這個位置。但瀧之國并沒有影,或許他們的大名有一套獨特的治理方法。”
“可惜了,這幾個瀧忍實力一般,要是那家伙的話……如果再給他幾年、或者幾十年時間,說不定就會成為影級強者?!背匾安[了瞇眼。
空抬頭看了他一眼,“哦?你是在指那個身材壯碩的隊長?”
“沒錯,”池野的眼中露出一絲謹慎,“我能感覺出來,這家伙還有實力未曾使用,要是真的碰起來,我不一定是對手?!?p> “可能吧?!笨諞]有否認,而是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自然是認出了角都,雖然此時的角都還沒有變成那副妖魔之相,但他的身材、膚色、臉型都很有辨識度,再加上瀧忍的身份,認出他并不難。
但令空沒有想到的是,這家伙年輕時倒是挺耐看的……嗯,很有男子氣概。
“他很強,但他的手下就很勉強了?!背匾捌擦似沧?,“大人,您為什么不讓我直接干掉他們,畢竟他們可是對我有殺意呢?!?p> “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和平時期了,還是少點殺孽為好?!笨战忉尩溃岸視剷r明確規(guī)定過,五大國不僅不能起沖突,還要擔(dān)負其監(jiān)察周邊小國的責(zé)任,我們是巖隱村的忍者,總不能監(jiān)守自盜。
況且……”
“況且什么?”
“唉?!笨章柫寺柤绨?,表情有些無奈,“這次議事會上,我作為巖隱村的忍者代表,被選去援助瀧忍抓捕七尾,土影親自安排的。
所以說,我們還會跟他們打交道,我那句‘山水有相逢’可不是白說的?!?p> ……
四個時辰前。
“???為什么選我啊?”空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土影,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空啊,你是無的弟子,實力也不錯,抓捕七尾不能沒有你。而且村子還要很多要處理,緊缺人手,這是組織對你的考驗和信任啊?!蓖劣笆有Σ[瞇地解釋著。
“您不是說過嗎,我是村子的秘密武器,是村子不能暴露的底牌之一,也是巖忍醫(yī)療忍隊的未來,你就忍心讓我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
“那是從前,現(xiàn)在是和平時期,正好讓你外出走走,好好歷練一番,最好能在外面混個臉熟,為村子刷新一下形象?!?p> “可是……可是……”空斯斯艾艾道;“我沒有什么經(jīng)驗啊,萬一遇到三長兩短可咋辦?”
“我會讓池野和良太與你同行,他們兩個都很有經(jīng)驗?!?p> “這……”看著擠眉弄眼的土影,空沒轍了,眨巴眨巴眼睛,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無。
“師父~”
“沒關(guān)系,你的隱身術(shù)連我都看不透了,自保能力絕對沒問題。我放心的很!”無拍了拍空的肩膀,眼神略帶促狹,“即便此行抓捕失敗,你也不會遇到啥危險的?!?p> ……
“大人,雨停了?!背匾拜p輕喚了一句。
“嗯?!笨栈瘟嘶文X袋,將煩亂的思緒散掉,從帳篷里直起身子,當(dāng)先邁了出去。
“我們走吧。”
烏云裂開縫隙,露出蒙亮的天空,此刻已是黎明。
大雨過后,風(fēng)兒變得清冷起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清新氣息?;氐教幎际谴蟠笮⌒∷荩晁臎_刷,洗去了大火留下的灰燼,唯獨剩下遍地的焦黑。殘余的雨絲戀戀不舍地飄落著,僅是深呼吸一口氣,口鼻間便滿是濕潤。
空抱著膀子,從池野的手中接過長袍,稍微抖幾下便穿在了身上。
他從袖中摸出了一個微型卷軸,放在手心輕輕一握,伴隨著“嘭”的一聲微響,一團白煙隨風(fēng)而散,他的手中多了一根長長的鎖鏈。
這鎖鏈頗長,僅有拇指粗細,不知道是什么材質(zhì)打造的,整體十分輕盈,中心似乎是鏤空的,一出現(xiàn)就被他拋給了身后的池野。
“會放風(fēng)箏嗎?”空回過頭,對池野眨了眨眼。
池野會意地笑笑,將鎖鏈的一頭拴到了弘深的腰上,一層層繞了三圈,打扣、勒緊。隨后,他將另一頭系在自己胳膊上,稍微扯了扯鎖鏈,試探一下結(jié)實程度后,他彎下腰,將昏迷的弘深攙到了空面前。
“準備好了嗎?”
“嗯,來吧?!背匾懊媛墩?,點了點頭。
空雙掌合十,微微閉上雙眸,一層無形的波動自他身上輕輕拂出,此刻明明沒有風(fēng),可他的發(fā)絲卻根根浮動,慢悠悠地飄了起來。
下一秒,他睜開眼睛,目中多了幾分空明、幾分澄澈,整個人散著淡淡的清靈之意。
他伸出雙手,掌心輕輕按在池野和弘深的身上。
“土遁·輕重巖之術(shù)?!?p> 驀然間,二人身形微微晃動,似有殘影在他們的身上扭曲了一瞬,又仿佛打開了某種枷鎖限制,他們的腳掌紛紛離開地面,身子飄向空中。
緩緩深呼吸了一下,池野有些生澀地運轉(zhuǎn)著體內(nèi)的土屬性查克拉,大約三秒過后,他停止了升空,身姿輕盈地懸停在半空,一上一下,微微浮動。
而他身邊的弘深則一直上浮,就像是水中氣泡,輕的仿佛沒有重量,直到“咔”的一聲,鎖鏈延伸到了盡頭,弘深才止住身形。但這一下卻將池野的身體拽得直晃悠,讓他又花了幾秒鐘才恢復(fù)平衡。
“看來在適應(yīng)重力這方面,你的能力始終不如良太啊。”
空笑著道了一句,單手負在身后,也沒見他做什么多余的動作,身子便離地而起,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池野的面前,不動如山。
“額……”池野面皮抽動,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畢竟那家伙的體內(nèi)還有風(fēng)屬性查克拉作為調(diào)節(jié)嘛,我只要稍微適應(yīng)一下就好了,速度方面沒問題的。”
“嗯,跟上我?!?p> 扔下這句話后,空直接轉(zhuǎn)身飛走,向著高空斜飛直上,動作自然,飄逸若仙,只是片刻就化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逐漸遠去。
池野咬了咬牙,單手握緊了腕上的鎖鏈,也跟著飛了上去,追在空的身后。他的速度倒是不慢,就是動作僵硬了點,身姿也不太靈活。
但好在空中除了空氣阻力之外沒什么障礙,也不需要來回轉(zhuǎn)彎,讓他的飛行少了一些難度。
上方的弘深則無意識地左搖右晃,因為風(fēng)阻,他的四肢呈“大”字型敞開,他的身體輕若無物,被鎖鏈束縛著才不至于飛走。此刻被池野扯在身后,倒真成了空口中的“風(fēng)箏”。
……
林中基地,在空與池野離開后,另一頂殘破的帳篷下方,五道身影蜷在一起呼呼大睡,你抱著我的胳膊,我枕著他的腿,場面一度混亂。
但并沒有人被大雨淋濕。
這時,一個人突然嘟囔了幾句夢話,有些胡亂地揮手,將另一個人肩膀上的護額扯飛,扔進了不遠處的水坑中。
水面激起幾點水花,濺在了護額表面。
……瀧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