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巒!”這下把個燕國公的臉黑得不行,幾欲拍案而起,什么樣子,沒個體統(tǒng)兒!幸好燕國公婦人蕭氏及時拉住了,但到底燕國公家的世子薛然在蕭巒身旁坐著的,趕忙把住了蕭巒的肩頭,又拉下了他張揚舞動的手臂,低聲斥道,“也不瞧瞧這是什么樣的場合?由得你這樣沒個儀態(tài)的?”
玄泰帝倒是擺了擺手,頭疼揉了揉眉心,“罷了罷了。”說起來這燕國公家的這位蕭小郎君自來都是沒個體統(tǒng)的,況燕國公夫人素來又疼愛他得緊,也就養(yǎng)成了這么個混不吝的性子,偏偏又入了朝陽大長公主的眼,若是誰要罰了她,必得惹得朝陽大長公主護犢子。想到這里,玄泰帝就有些頭疼,她那位姑母要是護起誰來,就是瘋魔了似的,就瞧瞧贊善大夫家的杜有衡,雖說他是她表舅,要論起來,這關(guān)系也大可不必看在眼里,但因著朝陽大長公主,玄泰帝還不得不給了這個面子里子上的情意兒。
正想著呢,倒是薛然給著蕭巒說了事情的始末,蕭巒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當(dāng)是什么事兒,既是沒個定奪,急著定下來干嘛?太祖他老人家都沒有那么著急……”
玄泰帝聞言眸中波光微閃,兀然哈哈大笑,“說的是,此事日后再議便是,急得什么?!?p> 杜有衡卻是微微一笑,倒是個很會和稀泥的人兒。倒是杜有蘭和章家的瑤娘子有些疑惑。異口同聲問杜有衡,“太祖?到底是個怎樣的典故?”
杜有衡啞然,這兩只真真是,有默契,“你們可記得太祖朝陳氏貴妃?那也是太祖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卻因著禍主一說終其一生不得相守。你道太祖怎么在當(dāng)時朝堂上下一致反對的情況下力排眾議封了陳氏貴妃……”
杜有衡看著兩旁豎得尖尖的兩只耳朵,眸中閃過些許戲謔,卻不說下去了,倒是杜有蘭聽著杜有衡提起的典故子,驀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蕭小郎君意在這異曲同工之妙啊?!?p> 杜有衡收了團扇,煞有其事點頭,“孺子可教也。”
當(dāng)年太祖宮廷有一女子福澤深厚,玄冥道長曾言貴不可言,可是一女子怎可貴不可言,把個太祖置于何地?所以玄冥道長替著太祖想了一法子,便是取一命格極硬之女子與這女子各自鎮(zhèn)于宮廷東西二處中和貴氣,這命格極硬之女子自然便是那陳氏貴妃了。
太祖這一手可謂玩得極好,群臣為著天子貴氣,自然不會在反對。說來這太祖使得手段是極為粗淺的,也不過是將那女子捧得高高的,讓那些個迂腐的老臣為著所謂的后宮安定、朝堂安穩(wěn)不得不主動諫言,迎那陳氏女子回宮,順帶封了個貴妃。
真真是有苦說不出。
如今且看玄泰帝怎么玩轉(zhuǎn)這一手好戲,杜有衡倒是期待了。
只是這蕭巒,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杜有衡深深看向那位慵懶似沒骨頭似的窩在那兒的容色極盛的郎君,他正百無聊賴玩轉(zhuǎn)手中的葡萄酒杯,瞧見杜有衡望過來,悄咪咪眨了眨眼。
杜有衡不動聲色轉(zhuǎn)了眸子。
容色盛到秀色可餐。
眼見著寒食過了半個月的光景,杜有衡懶懶臥在美人榻上,瞧著手中由紅綢系著的精致竹簡,“怎么著,明兒個要成婚了?”
“是的?!遍e應(yīng)著,“那送來竹簡的門房特特說了,這竹簡子可是特意送過來于娘子的,只此一件,別無二件。”
“哦?”杜有衡饒有興味,“前兒個我不是下令讓著賈婆子將全婆子放出來,近幾日她可有什么動靜兒?”
因著賈婆子那邊問不出個什么東西,宮宴過后杜有衡就讓人放了全婆子出來,至于這目的嘛,自然是……直搗黃龍。她杜有衡的物什兒是有那么好拿的,既做得出來,那便不要怪她不客氣兒。
她杜有衡自來都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又兼著是朝陽大長公主嫡嫡親的外孫女兒,前世連著圣人對著她混世魔王般的行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不過是后來“被迫”嫁了馮驥,在著宮廷生活,收斂了些性子吧。
可到底是她骨子里頭的東西,不過是長了張嬌憨的臉蛋罷了。
閑聞言道,“倒是沒什么動靜的,規(guī)規(guī)矩矩屋子里頭養(yǎng)傷呢。”
“倒是個聰明的?!倍庞泻夂咝α艘宦?,不置可否。即使這么著,她便留著她便是,總歸有她沉不住氣兒的時候,杜有衡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竹簡,況趙娘子不是還有個侄女兒在世上,一心想著為她報仇么……
等等……她可記得那對子和田白玉熒光杯宮里就這么一對兒,外祖母厚著臉皮子親自討了來給她的,那這裴艷嬌又如何知道那對子是假的?況且這發(fā)難的正是時候,剛剛巧是趙娘子著手對付她的時候兒。
莫非……杜有衡驀地睜開眼睛,眸光凌厲,“好歹裴家娘子曾和著阿姐交好,今兒個正正好是添妝的日子,怎么著依著以往的情分該送件子大禮才是?!倍庞泻鈴拿廊碎缴掀鹕恚靶泐?,去,讓羅琦請了禮部侍郎過來,我們要好好兒去著裴家走一遭!”
依著杜有衡的身份是不能輕易就請了禮部侍郎過來,可羅琦是朝陽大長公主身邊的人兒,禮部侍郎齊笙看著朝陽大長公主的面子,不得不來!
閑親自替著杜有衡備了馬車,杜有衡又親自點了朝陽大長公主贈她的護衛(wèi),一群人就這么浩浩蕩蕩對著裴家大宅走去。
杜有衡站在裴家門口,沉沉下令,“羅勇,帶領(lǐng)著你手底下的郎君們給我把著裴家的各個出入口,連只蒼蠅都不要讓它飛出去!”
“是!”羅勇令行禁止,守著裴家大宅的小僮早就瞅準(zhǔn)了情況不對勁兒,早早通報了,淄川太守裴愛元并著愛女裴艷嬌匆匆出來,就聽見了杜有衡的下令聲音,當(dāng)下裴愛元面色便是黑沉下來,“杜家小娘子,這里可不是杜家,容不得你這樣小孩子樣的玩鬧!”
“玩鬧?!”杜有衡嗤笑了一聲,“怎么是玩鬧呢?不過是聽著裴家姐姐今兒個添妝,有衡兒來送份大禮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