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尸海
艦隊周圍的大海上漂浮著數不清的尸體，幾乎鋪滿整個海面。
尸體中還有一些人和魚怪沒死，他們看到船過來時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哭喊著朝船游去。
艦隊的二十條船每一條都圍滿了海族人和魚怪，船上的水手已經向他們拋下繩子，正在把活著的海族人拉上來。
可是魚怪和人不一樣，他們是兇猛動物，沒有人那么冷靜，如果它們上來，那么船上的人會有危險。
它們游到船邊直接爬船，水手們只好向他們射箭，如果他們上船了乘客會有危險。
有的魚怪甚至攻擊船邊等待繩子的海族人，搶奪他們的繩子，但是盡管搶到了還是要泡在水中，水手并不敢把這群猛獸拉上來。
而一旁的海族人又過來搶奪繩子，和魚怪打了起來。
不僅是人和怪物搶繩子，就連任何人和人也在搶救命的繩子。有的海族父親拿到繩子，然后讓給他們的孩子，但是孩子沒爬幾步又被其他海族扯了下來。
整個船下亂做一團，幾個海族抓著一條繩子打架，盡管時間過了很久，但是沒有幾個人被拉上來。
王虎把視線從下面打架的海族人中收回，留意觀察那些海上飄著的尸體。
其中有黑藍色皮膚的、綁著辮子的海族人尸體，有長著尖嘴和魚翅的魚怪尸體，還有很多王虎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種族的尸體。
但是其中有一種王虎是認識的，他們被稱為“水鬼婆”，是一種海中常見的怪物。
它們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身體已經萎縮的老婦人，事實上它們有可能很年輕，只不過是長成這個樣子而已。
在它們皺巴巴的臉上，長著扭曲的五官，王虎還看到尸體中一個臉朝上的水鬼婆兩瓣嘴唇是裂開的了，看起來就像是四瓣嘴唇一樣。
通常情況下這些怪物都會群居在一個島嶼的洞穴中，出門打獵也是群體行動。它們可以制造霧氣，如果在海上有異常的大霧，就極有可能是這種怪物出來打獵。
例如晴朗的天空下海上有一團孤零零的濃霧，如果濃霧還會移動，不要懷疑，這肯定是在水下的一大群水鬼婆制造的。
這種怪物只有雌性而沒有雄雌，繁殖主要靠抓來的水手，所以一般只對男人下手而不理會女人。
等它們制造的濃霧包圍船只或船只真的被海上大霧籠罩時，就會偷偷爬上船中把男人拖下海，然后用它們的尖牙把一種毒素注入到獵物身體中去。
所注入的是一種麻痹毒素，可以令他抓到的男人獵物全身麻痹，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麻痹后它們會把獵物拖到他們的洞穴中。
在洞穴中完成后會抓來的獵物吃掉，好為肚子中的孩子提供營養(yǎng)。
而殘缺的靈魂會跟隨骨頭被拋到海中，沉到海底遭受折磨，直到靈魂徹底消亡為止。
幾乎所有水手都憎恨這種怪物，只要抓到，必然是殺之后快。
還有一種是王虎見都沒有見過的，它們體型像人魚，有頭有手，身體下面還有一個尾巴。
但是身體上長有堅硬的殼，手是兩個大鉗子，臉是人臉，頭上也有“頭發(fā)”，但是不是普通人的毛發(fā)，看上去更像是長長的鯉魚須。
“它們也是那個什么斑點海的怪物嗎？”燕燕捂著鼻子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恐懼。
燕燕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也發(fā)現船停了，然后她撐著她那把小的要命傘走到王虎身邊，好像昨晚的事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是的！”王虎也捂著鼻子回答，整條船上的人都捂著鼻子，空氣中有一種無數尸體散發(fā)出來惡臭。
“那它們怎么來這里？還……死在這里！”燕燕的話有些顫抖，很明顯！鋪滿整個海面的尸體嚇到這個貴墻內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女孩了。
事實上就連融合了原主豐富人生經歷的王虎也感到強烈的不適，整個海面都是尸體，有的已經密集到看不見海了，尸體跟隨海浪漂流，拍打著艦隊每一艘船。
很多尸體在海面上泡的太久了，已經腐爛變形，小魚和海鳥在爭食尸體上被海水泡的慘白的腐肉，有的更是腫脹的令人作嘔。
“應該是斑點海出事了！”
“斑點海島嶼很多，而且比較密集，就像豹子身上的斑點一樣，所以才叫做斑點海，”王虎補充說道，“那里生活著很多海族和魚怪，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p>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逃難的人，你看那個人還被著一個背包！”南溪在旁邊指著一個海族人說。
王虎看了過去，那個面朝下的海族尸體確實背著一個背包，那是一個用手指般粗的植物騰蠻織成的背包。
“那人也……是！”南溪又指著另一個面朝下的海族女人說，她長長的發(fā)辮散開飄著海上。
“我們?yōu)槭裁匆４??！币粋€站在他們旁邊的陌生乘客問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前面出事了?！蓖趸Τ丝驼f，他也不知為什么要停船。
剛才出來的時候，他們看見海上尸體后注意力被深深吸引了，就連根本的停船原因都忘了。
為了知道停船原因，王虎向圍在船后的人群走去，他們正在圍觀剛剛被拉上船的海族人。
南溪則跟那個陌生乘客聊了起來，燕燕站在南溪和陌生乘客旁邊，就像個透明人一般，站了一會后去找王虎了。
王虎在圍觀的人群中找到了湖寧?！皩?！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赐４瑔?？?p> “聽說是因為瞭望者看到前面藍水島被他們攻打了?！?p> 度假圣地藍水島被攻打了！那是金幣海中為數不多的島嶼，如果漂流在海上的海族和魚怪看到了，那還不全部涌到哪里去！
“是不是很多海族和魚怪在那里？”王虎盡管已經想到了，但是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對！很多海族人在那里，聽說藍水島的沙灘已經擠滿人了，快要站不下了。”
“你知道這些海族為什么來這里嗎？”
“不清楚，聽說是因為斑點海出事了！”
看來是要亂一陣子了，王虎心想?！安恢F在船長有沒有什么決定？總不能一直待在海上吧？”
“我不知道，他們好像正在商談，”湖寧指了指天空說道，“你看那些鳥兒。”
王虎向上看去，只見船上有很多鳥兒飛來飛去，有普通的鳥兒，也有分體人分出來的海鷗。
其中有很多海鷗從四面飛來，直接涌進船尾的船長室中。
這代表他們正在商量對策，他們會把想要傳達的信息寫在紙上然后綁在海鷗的腳上。
上面桅桿頂端的小平臺中還有幾個瞭望者站在那里，他們的眼睛很大，有的人眼睛甚至和小孩拳頭那么大，占據臉上很大一部分。
而且它們看的很遠，有的瞭望者可以直接看到金幣海峽對岸的城堡。
他們的眼睛剛開始時，和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但是隨著他們學習智慧之神的瞭望術后，眼睛就會慢慢變大。
“嗯！謝謝你！”王虎用手搭著湖寧的肩膀說，“我們去看一下上船的海族人吧，也許他們會知道些什么！”
他們一轉身，馬上看到燕燕站在他們身后，剛才聊天太專注了，沒有意識到她走來了過來。
“呃……我……”燕燕眼神閃爍，動作局促地站在他和￥￥面前，想說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說不出來，臉上又有點紅了。
“走吧！”王虎伸手搭住燕燕的肩膀，但是走了幾步又放開了，湖寧的也一同放開，燕燕則跟著王虎兩人走了。
他如今對燕燕的這種害羞已經習以為常了，伸手搭她肩膀是不想她認為自己冷落了她。
三人走到前面的人群中，聽一個剛剛被拉上來的海族人說著他的經歷。
他一邊大哭一邊說，整個敘述過程極其混亂，而且說的語言王虎聽都沒有聽過，根本就沒辦法聽懂。
但是有另一個充當翻譯，聽了一會王虎大概了解了那海族人所說的情況。
他們的家在斑點海最靠近海國的島嶼，有一天他和家人在海島附近捕魚的時候，一大群海族人從東邊游過來，在他們的島嶼上岸。
原先只是幾個人，島嶼還是有地方接納他們的，這群游來的海族告訴他們說，自己島嶼已經被魚怪和其他的海族攻占了。
在他們過來之后，越來越多的海族和魚怪游來上岸，很快整個島嶼就裝不下了。
人多起來后，島嶼上面就發(fā)生了混亂，海族和魚怪相互搶奪食物和洞穴，不同家族的人發(fā)生了混戰(zhàn)。
盡管他們家族的人數很多，但是來的人人數更多。他們很快就發(fā)現不妙，這樣的話總有一天會守不住自己的洞穴的，或者被餓死在洞穴中。
沒過過久他們的洞穴就遭到猛攻，最后只好帶著族火和其他家什從后門離開島嶼，下到海中向西邊傳說中的智慧之國艾瓦和海神國家游去。
他們抓著隨身攜帶著的浮木漂流在茫茫大海中，船在島嶼的時候已經被人搶走了，而且大海根本就沒有地方上岸，斑點海的島嶼到這里有很大一段沒有島嶼的海域。
身后大海都飄著海族和魚怪，同一個家族的人聚在一起，一小群一小群散布在海面上，有的就是原先搶占他們島嶼的海族人。
可能是來的人太多了，那群人又被迫下海中，漂浮在他們身后。
之后他們整個家族的人在海上游了很久，食物逐漸耗盡，只好到海中捕獵，生吃魚肉。
其他的海族和魚怪過來搶奪他們的浮木和食物，海面上時不時發(fā)生混戰(zhàn)，很多族人就死在戰(zhàn)斗中。
血把海中的鯊魚引了過來，當時整個海面被血染紅，數不清的人被死在魚口中。
之后他們又經歷了海上風暴，僅剩不多的族人不僅被沖散，還有很多淹死在海里，就連族火也丟在海里了。
他們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浮木，拼命向西邊游去，體力不足的人落在后方，被埋沒在后面漂流在海上的人群中。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浮木已經夠用了，食物也有，因為很多魚怪死在海里，而對于魚怪來說，很多海族死在海里。
他們沒有一天不泡在海里，每天提心吊膽，朋友間彼此鼓勵，但是傳說中的大陸還是沒有看見，很多人放棄希望停了下來，永遠留在那里。
剩下的人依靠太陽辨別風向，繼續(xù)向西游去，但是心中總有一種永遠也游不到岸的感覺。
最后他們終于游到這里的時候，幾百人的家族就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了。
……
王虎和四個烈風堂的人坐在自己的艙房中，沒有人說話，整個房間一片死寂。燕燕坐在自己的床位上，把頭埋在臂彎中。
幾個海族人已經安頓好，不用再漂流在海上，但是還有很多人不能上船，因為船已經裝不下了。
船上的人讓他們向北邊游去，再游幾天就可以看見風停城了。
但是很多人并不相信，甚至想爬上船，船長之后下令讓水手拿出弓箭，趕走他們。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王虎坐在自己床位中想著，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流離失所。
“所有人請注意，”甲板上傳來船長的聲音，那個聲音被放大了幾倍，“我們將會向西航行，進入煙海，繞過藍水島繼續(xù)前往艾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