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這年,換作任何人都無法輕易地接受白色光球的詭異事件。
夏子一在無盡的毀滅中,他已不想思考如何離開,他是個理科生,身具理性思維的他,根本不相信異層宇宙的存在。而他已在整個宇宙,還能去哪呢?
而且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白球吞噬一切時,除地球外沒有任何一個星球上存在生命體。這與他的理念相悖,子一始終是認(rèn)為宇宙中是有其他生物存在的。
他不敢相信在這無限空間中人類和地球的孤單。這讓他的內(nèi)心無限的寂寞和傷感,這是孤獨引發(fā)的。
他開始回憶自己的一切,自己的父母每天工作很忙,自己的老師對他關(guān)愛之至,自己的親戚和睦友愛,自己的同學(xué)中有他最好的兄弟和他還沒來得及表白的女孩。
就這么沒了,沒有任何的預(yù)兆。一切都沒了。
他看到宇宙的浩淼,又對比地球和自己的渺小。他看到整個銀河系也無法讓這個白球絲毫地生長,只有宇宙讓它由碗大變?yōu)槿€太陽般大。
在無限的空間與時間中,地球的存在微乎其微,人類的生命如無限之長的時間軸上極小的一個點。
突然有一天,他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出生時用自己的方言說了句,“這是哪兒?”隨后便意識到了自己是嬰兒,不能亂說話。
可就是這句很小聲很小聲的話,竟然被他的媽媽聽到了,聽成了媽媽的名字——瑟琳娜。還好沒有人相信,若是被他人知道了,不是把他驚為天人,就是把他當(dāng)成怪物。
他又經(jīng)歷了誕生后的祝福,來自國王。至于那個風(fēng)之女神,有沒有都不知道。但面對他人的祝福,心存感激總是沒錯的,子一的家教向來不錯,即使是在心情最失落的時候。
當(dāng)班魯公爵說他是啞巴的時候,他是真的想懟回去啊??梢幌胱约哼€是個嬰兒,又一感受自己的失落,就再也不想說話了。
當(dāng)他被喂奶的時候,說實話這奶是真的難喝。這又讓他想起了他的媽媽,他小時候也是喝著母乳長大的。聽說母親的乳汁都是她的血液化成的,小時候喝母乳的人,是他的母親把血液給了他,才給了他頑強的抵抗力,讓他健康成長。
可是,子一還沒來得及給他的母親盡孝道,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已化為烏有。
讓他久久不能釋懷的,是在本該苦盡甘來時,被剝奪了的一切。
……
房門外。
龍騎士帕克踏著矯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在他的身后,跟著班魯公爵和公爵夫人瑟琳娜。
龍騎士推門進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孩。隨后又指著班魯,“你說這孩子是個啞巴?”
班魯點點頭。
龍騎士帕克應(yīng)著嗯了一聲,隨著又問瑟琳娜,“而你說聽見了他說話?!?p> 瑟琳娜點了點頭。
“還有比你們更奇葩的夫婦嗎?”龍騎士帕克是個直性子的人,說話總是口無遮攔的。但是,又有誰能把他怎么樣呢?又有幾個人能打得過他呢?沒幾個人。
“好吧!我親愛的瑟琳娜?!饼堯T士緊接著說,“如果我可以證明你所說的是真的,不介意我用一些極端的手段吧。哦!我差點兒忘了我親愛的班魯。”
“不會傷害到我的孩子吧?!鄙漳燃泵φf。
“傷害?那倒不至于?!迸量苏f著便走向了嬰兒,全然不顧瑟琳娜的緊張,“也許,會讓他感覺有點兒銷魂。”
班魯用手摸了摸肥胖的臉,我的龍騎士大人,你怎么能在我夫人面前說這種話呢。當(dāng)然,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龍騎士帕克拔下他帽子上別著的棕灰色羽毛,掀開了孩子的被子。當(dāng)他的手即將要觸碰到孩子時,母親塞琳娜忍不住了,“叔叔!”
龍騎士看了一眼瑟琳娜,“我親愛的小瑟琳娜,我完全能夠理解。你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但請相信我。嗯。你的叔叔絕不會傷害他的?!边@時,龍騎士的語氣才稍微緩和了些,大大咧咧的她也發(fā)現(xiàn)自己當(dāng)著一個母親的面,對孩子做一些不明了的事是不對的,這多么的令他的母親著急呀。
說完這話,龍騎士帕克便一手抓起了孩子的左腳。用他那根棕灰色的羽毛在孩子的腳心上,撓啊撓、撓啊撓。
夏子一終于忍不住了,開始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大人們也終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這孩子不是啞巴。
“我親愛的叔叔,還是您有辦法。不然,我真的該不知道怎么辦好了?!鄙漳热玑屩刎?fù)。
“對付愛耍小聰明的孩子,就用最笨的方法。你難道忘了我們的家族的傳統(tǒng)了嗎?”帕克看到瑟琳娜的面容逐漸沉下來,“哦!我親愛的小瑟琳娜。我可從來沒打過你呀!我怎么舍得對你動手呢!”
“我的叔叔,但愿我的孩子永遠不要受到那種教育?!?p> “好的,好的!我明白,我明白!”帕克其實不明白。他這一代人的教育給他的侄女帶來了多大的陰影,即便只是用眼睛看著,而不是親身經(jīng)受。
送走了帕克。
瑟琳娜在未來的三個月里一直陪伴著他的兒子。班魯公爵雖然有很忙的工作,但仍然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不時地探望。
……
在卡薩德帝國,每一個貴族家庭都會在自己的孩子百日之時,為他找一名學(xué)士,既是為了名字,也是為他選擇老師。
今日,便是夏子一的百日,這個儀式需要參加的人并不多。只是孩子、孩子的父母和孩子的老師。他們會聚在一起。為百日的孩子商討名字。從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老師將會是這個孩子在學(xué)術(shù)上一輩子的老師。當(dāng)然,不是唯一的老師。
……
在這百天里,夏子一也想清楚了很多事,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和形形色色的事。
他逐漸明白了。也許自己應(yīng)該開始一段新的生活。為了這個世界上新的父母,這個世界上同樣關(guān)心自己的親戚,這個世界上將來會遇到的同學(xué)和戀人,也為了新的自己。
但這只是對舊事物的釋懷,對新事物的接受又談何容易。
如果讓一個小孩子叫別的女人母親,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并不難。但如果讓一個18歲的孩子,叫一個別的女人母親,簡直是癡人說夢。但夏子一這種情況,也是很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