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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古念神

免青篇 上

回古念神 F.E.Y 6651 2023-08-21 23:49:44

  “別折騰了,這捆妖繩你掙不開的?!泵掀趴粗粋€約十五七歲少女模樣的小妖在檀木椅上掙扎了一炷香后再次提醒道。

  小妖不服地看向孟婆,瞳色驟變,試圖嚇住孟婆,語氣惡狠狠的:“你最好放開我,不然我就吃了你!”

  她似乎覺得不夠嚇人,便又露出牙齒,做出撕咬的動作。

  孟婆抬眼望天,忍不住指尖摸了摸鼻尖,“你不若先把耳朵收回去再嚇我。”

  免青一愣,耳朵抖動幾下,忙把長長的耳朵收起來。

  經(jīng)此一鬧,免青的臉頰浮上幾分紅,卻依舊撇著嘴,語氣兇兇的:“快點把我放開!”

  孟婆懶懶地收回目光,略微翻了翻陰陽薄,“我問話,如實招來。”

  “哼!”

  “何名?”

  免青憤恨的瞪了一眼孟婆,心知打不過,只好如實回答:“兔子精,免青?!?p>  孟婆念叨著免青的名字,指尖劃過一串名字:“免青……免青……免青……呀?!?p>  孟婆低低訝異了一聲。

  免青的一生總記:陽壽未盡。

  “你陽壽未盡來我這陰曹地府作甚?”孟婆冷眼看向免青。

  免青面上血色下去幾分,眼睛四處張望:“我……我來……我……”

  “啪——”

  孟婆手勁一松,陰陽薄直直掉回檀木桌上,發(fā)出不大不小的聲音。

  “我是來找恩人的!”免青雙目緊閉,赴死一般說出口來。

  孟婆勾了勾唇,笑意不達眼底,“你當(dāng)我這陰曹地府是何地,這兒是你尋人的地方嗎?”

  “當(dāng)然是!”免青一時忘了面前是何人,竟大膽冒犯。

  先前是年少無畏,被抓住反抗也是一時不服氣,氣血上頭罷了。

  此刻孟婆言語中帶了幾分不滿,危險之意不難發(fā)覺。

  可一提到恩人,免青就冷靜不了。

  冷靜不了又能怎樣,孟婆慵懶的將雙腿架在檀木桌上,拿著白玉勺攪了攪孟婆湯,一言不發(fā)。

  免青還沒反應(yīng)過來,語氣急切道:“人死后的歸所不就是陰曹地府,更何況他已經(jīng)頭七了,此時不在地府又能在何處?”

  “那你找到他又當(dāng)如何?”

  “自是報恩!”

  孟婆輕聲嗤笑:“你倒說得好聽,不過是人妖相戀,你的一己私欲罷了?!?p>  這下免青可是反應(yīng)過來了,孟婆字里行間諷刺意味極強,她身子一抖,鼻子吸了吸,一聲不吭。

  “你已伴了他兩世,人妖殊途,這點你不知道嗎?”孟婆放下白玉勺。

  “我……知道?!泵馇嗟椭^,聲音悶悶的。

  孟婆微微皺眉,抬手扶了扶額,心道:“怎一連兩個女娃都哭哭啼啼的,莫不是龍王的旁系,哭的我頭疼。”

  “你還是離他遠點,最好別再接近他,你們兩個人妖殊途,沒有好結(jié)果的?!?p>  天庭姻緣殿內(nèi),月老正站在水鏡前,手中拿著兩個木牌,上面刻著免青和良生的名字,木牌末端綁著一根紅繩,月老看了看水鏡,又看了看木牌,最后目光移到紅繩上,喃喃自問:“是拆,還是不拆?”

  免青眼眶紅了紅,“孟婆,你一定有辦法的吧?”

  “有?!?p>  免青眼睛劃過一絲驚喜,張了張口。

  “可我為何要幫你?”孟婆輕挑眉梢,滿眼戲弄之意。

  免青愣在原地,眼淚不要命的往下墜:“求您了,免青求您了!您要什么免青都可以給您,我的修為,我的妖丹,都可以給您!求您了!”

  孟婆屈指敲了敲桌面,“這樣,你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我覺得有意思了,再決定幫你還是不幫?!?p>  免青疑惑的“啊”了一聲。

  “我在地府什么故事沒聽過,什么事情沒見過,比你更深情的大有人在,我不過是一時來了興趣,若是不愿,那也不必勉強,你……”

  “我講!我這就講!”免青不肯放過一絲機會。

  “先說好,我若覺得沒意思,不真實,不好玩,那你就回你的妖界、人間隨便哪里。他,去投他的胎,從此兩不相干?!?p>  “……好!”

  孟婆手肘撐在桌子上,雙目緩緩合上,一縷靈力趁免青毫無防備鉆進她的靈識。

  “我和恩人相識在前世,我自幼在族中修煉,后來,我外出游歷……也不是,我是偷跑出來的……”

  免青一路跑下山,不時回頭看看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偷跑出來,青色的發(fā)帶隨風(fēng)飄揚。

  “可算是逃出來了!”免青兩手叉腰,沖著兩座山之外的一座山大喊:“有本事來抓我?。”拘〗闾映鰜砹?!”

  “總是聽阿婆提起人間,倒不如去趟人間,”免青一錘敲定,“回來再好好給大家講講人間的事!”

  日頭正烈,干渴難耐,免青擦了擦額上細汗,尋了處小溪解了渴。

  溪水清澈見底,銀白的魚從免青手邊游過,素白的手指在水中攪出一個圈,陽光透過樹蔭縫隙照在水波上,猶如撒了碎金般。

  免青眼眸中映著水波的光,玩夠了就繼續(xù)沿著山路下山,沒人管束,不用枯燥修煉,實在是自在逍遙。

  豈料,樂極生悲,被露在地面上的樹根絆倒,從山路上一路滾下來。

  好不容易撞到樹干上停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灰頭土面狼狽不堪。

  試著站起來,腳一痛,身子一歪,又摔地上了。

  免青犯起愁,腳踝扭到了。

  耳朵微動,目光警惕望去——有人!

  是個身著粗布的男子。

  男子看見免青沒有意外,畢竟是聽見了她的呼救聲才尋了過來。

  “姑娘,可有受傷?!彼麊?。

  免青不做聲,心道:“阿婆說過人間男子沒一個好東西,不可同他話語?!?p>  男子見免青不說話,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在對比免青的,一時啞然。

  原來是個富家小姐。他這樣想。

  “姑娘你不要怕,我家住這座山,你是傷到腳了嗎?”男子站遠了些,“我家中有傷藥,我也會些救治。”

  免青還是不語。

  “姑娘?”男子又喚了一聲。

  免青有些猶豫,一咬牙,“我傷到腳了,站不起來?!?p>  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了,只有靠他幫忙。

  男子慢慢蹲下來,免青趴在他背上,免青鼻子一動,聞見一股怪異的味道,不過沒有說什么。

  只是這味道實在奇怪,免青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問起話來,“你怎會在這附近?”

  “本是準(zhǔn)備下山去集市買些用物,正好就聽見姑娘你的呼救?!?p>  免青臉一熱,當(dāng)時沒注意,現(xiàn)在想想有些不好意思。

  待到男子的木屋,免青被放在板凳上,男子說了句稍等,轉(zhuǎn)身出去。

  免青目光在屋里打轉(zhuǎn),突然臉色一變,渾身僵直不敢動彈。

  男子端著木盆進來,剛在免青面前蹲下身子,便聽免青顫聲問話。

  “你是獵戶。”

  免青聲音顫抖,身子開始遠離男子。

  男子手一頓,“姑娘別怕,我雖是獵戶,但……”

  免青打斷他:“你離我遠點!”

  男子手停在半空,他后退了幾步。

  兩人都沒有說話,屋里一時靜默,角落墻上赫然掛著一張野豬皮,案桌上擺了一排各式刀具。

  詭異的安靜在屋中持續(xù)良久,男子放下木盆轉(zhuǎn)身出去了。

  免青縮在板凳上身子不住顫抖。

  完了完了,出師不利,剛出來就遇見了獵戶,他會把我也殺了吧!

  免青想跑,但是實在是腳痛,平日在族中哪有這樣的委屈,一時悲痛低泣。

  男子很久沒有回來,快天黑了,免青有些困,腦袋一點一點的。

  “吱呀——”

  門被推開,男子微微有些喘氣。他站在免青三步之外,“你餓了嗎?”

  免青看他,不做聲。

  男子似乎深吸了口氣,將藏在背后油紙放在桌上,“姑娘,太晚了,別餓著自己,吃點糕點吧?!?p>  免青看向桌上油紙包裹的糕點,肚子也同時響了一聲,不過還是沒有動作。

  男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在路上踩的泥灰還粘在鞋上,轉(zhuǎn)身退出屋子。

  免青安靜了一會兒,伸手去解油紙,五塊造型精致完整無碎屑的糕點立在當(dāng)中。

  小心翼翼拿了一塊,香氣撲鼻,味道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不受控制的吃了四塊才有些飽腹感,還剩下最后一塊,免青將它包起來放在一邊。

  想了一天也想明白了,自己又沒有在他面前暴露過自己的身份,自己現(xiàn)在是人形,而他是人,不會對自己怎么樣。

  等男子再次進來給免青送熱水,免青叫住他:“我腳有些疼,你能幫幫我嗎?”

  男子沒有猶豫,“當(dāng)然可以?!?p>  將白天的木盆端出去換了水進來,解下免青的鞋,在解襪前,在免青的腳上蓋個了層布,解襪后免青的腳沒有露出半分。

  男子隔著布試了試傷的位置,而后倒了些藥酒在手上,偏過頭,掌心從布下穿過,敷在傷上。

  “嘶——”

  免青倒抽一口氣,腳后縮,被抓住。男子安撫道:“稍微忍耐一下。”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免青被安置在床上,男子站在桌前猶豫片刻,沒有吹滅油燈。

  他道:“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p>  “……今日多謝了?!泵馇啻鬼粗种咐p在一起。

  男子不說話,在屋外待了一宿。

  “叩叩——”

  免青被敲門聲吵醒,剛睜眼還不清醒,還以為在族中,下意識問了聲:“怎么了?”

  門外靜了靜,響起一道男聲:“姑娘,有些粥你吃嗎?”

  “!”

  免青一下清醒,“蹭”地坐起身沖門外回道:“吃,你直接推門吧?!?p>  免青端著碗小心吹涼,粥不算稠,但是很好吃。免青目光透過門縫落在想象出來的男子身形上,看了片刻又低下頭抿唇輕笑。

  過了幾日,免青可以下地活動了,總是跟在男子身后一同上山,男子也問過免青家住何處,被免青支支吾吾應(yīng)付過去。

  不過,孤男寡女總是不太好,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不能毀了姑娘家的清譽。男子這樣想著,忽聽一道清脆又熟悉的喊聲:“良生——”

  “哎!”男子回頭應(yīng)聲。

  一道青色發(fā)帶肆意飄揚在免青身后,時而同幾縷青絲糾纏,俊俏的小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邊招手邊跑向他,這幅畫面令人好生心動。

  良生一時被恍住,直到免青到了跟前才回神,耳根泛熱,說話有些不著邊際:“你怎么來了?”

  “晌午了,怕你餓著先給你送來了。”免青笑笑,隨良生找了塊空地坐下吃飯。

  良生笑了笑,有些貪戀這幅情景,猶豫之下——算了,明日再提。

  過了些日子,免青在送晌飯的路上被一綠衣女子攔住,女子面上不善,冷目瞪向免青厲聲道:“你玩夠了嗎?”

  免青抿唇,“娘,我——”

  免青還未說出口便被女子厲聲打斷:“族里上下都在找你,你卻在這里和一名人間男子在一起,阿婆是怎么教你的?人間男子最不可信,稍不留神就會把你抓走,你靈力低微,修為不夠,你怎么敢獨自一人跑出來,還一個人都不告知,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嗎,???”

  女子越說越重,最后甚至一縷靈力在指尖浮現(xiàn)。

  免青低頭不敢吭聲,眼尾微微泛紅,好一會兒,看女子不說話了,才低聲解釋:“我就是想出來玩,族里太悶了,我無聊?!?p>  “無聊?”女子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頗為好笑道:“你哪兒無聊了?上樹下河打架搗蛋你哪件沒干?你二叔家的房子不是你燒的?你姑母的兒子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不是你打的?鄰山族的公子來向你提親不是你整走的?你都在族里稱大王了你還無聊?”

  女子緩了緩語氣,“免青,別的事都好說,提親這件事你必須回去?!?p>  “娘!”免青抬頭直視女子,“我不喜歡那個鄰山族的公子。”

  “那你喜歡誰?那個人間男子?”

  免青撇頭,“我不知道?!?p>  “跟我回去?!?p>  “我不?!?p>  二人沉默,女子語氣不帶任何情緒,“免青,你阿爹很生氣,鄰山族的族長還在族里沒走,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你已經(jīng)不小了,有些事情你該自己去解決。對了,你阿姐想你了?!?p>  “......我知道了?!泵馇鄳?yīng)了一聲,再抬頭時面前的女子已不見身影。

  免青常長呼出一口氣,換了只手提木盒,輕輕擦了擦眼角。

  “怎么了?”良生問,“怎么心不在焉的?”

  “沒事,我就是......”免青撥弄碗里的飯菜。

  見免青不說話,神情有些為難,良生笑了笑,“你想吃糕點了嗎?”

  免青抬眼對上良生含笑的雙眸,抿唇一笑:“想了。”

  “待會兒我就去買,晚上帶給你?!?p>  “好?!?p>  夜半三更,免青站在良生邊上借著月光看著他熟睡的面容,手里捧著一包到手沒多久的油紙包。

  在這里一月有余,每隔一日就能吃到這家的糕點,今日本不是吃糕點的日子,她說了一句想了,他倒真的給她買來了。

  免青有些不舍,但還是決定夜半離去,她怕白日里舍不得。

  將一封書信壓在油燈下,深深看了一眼良生。

  “吱呀——”

  門關(guān)上了。

  “……”良生捏緊書信,眼里神情不明,最后長長吐出一口氣,將油燈吹滅了。

  街上人聲喧囂,良生長凳上坐著,面上沒有什么表情。

  書生看了幾眼良生低聲問:“兄臺可是還沒聽明白?那我簡述一遍吧。書信的意思就是,此人家中有事,需待她處理好才能回來找你,此事棘手,短則一月有余,長則一年半載。另,多謝兄臺你的幫助,恩情來日定報?!?p>  良生眨了眨眼,緩緩接過書信,“多謝?!?p>  “這點小事不足道謝,不過兄臺,寫此信的可是名女子?”

  良生聲音低沉:“是。”

  “兄臺別怪我多事,既是女子,那家中事必是婚事,若男有情,女有意,恐怕待她來尋你報恩情,十有之七是請你去喝喜酒。你也不必再牽掛她了?!?p>  良生沉默不語,良久才緩緩道:“多謝公子提醒。”

  “不必客氣?!?p>  良生回到木屋,將免青在這里用過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又將屋里屋外打掃了一遍。把書生送他的一本三字經(jīng)放在床頭,而后坐在凳上將錢都放在桌上數(shù)了數(shù),除了家用,還可以再買五次糕點。

  ——錢不夠了。

  良生想著,目光落在有些落灰的刀具上。擔(dān)心嚇到免青,已經(jīng)一月沒有打獵了,這月的用錢都是砍柴換來的。

  良生俯身去拿獵具戴了頂草帽出門。

  第一日,良生獵到一只山雞。

  第三日,良生獵到一只雁。

  第十日,良生打了一條魚。

  第十五日,良生帶回了一束野花放在窗邊。

  第三十日,良生獵了一頭野豬。

  第二月,良生三字經(jīng)認(rèn)到了第六十句。

  第三月,良生的錢夠買三個月的糕點了。

  第五月,良生打獵,被一頭野豬撞下山崖。

  明月皎潔,樹影婆娑,清風(fēng)拂面,一件披風(fēng)蓋在免青身上。

  那人緊挨著免青坐下,舉頭遠望明月,“免青,你是不是心有所屬。”

  免青吸了吸鼻子,“阿姐,我見到他很開心,見不到他我想念他,現(xiàn)在我很傷心,很難受,好像有一座山壓在心頭,壓得我喘不過氣。”

  免青深吸一口氣,聲音微顫:“我很想很想他,我昨夜還夢見他了,他說他也想我了。阿姐,你讓阿爹放我出去吧,我就,就回去看他一眼,就一眼,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免蘭目光依舊落在明月上,低聲道:“對不起?!?p>  “阿姐——”免青攥緊免蘭的衣裙,免蘭終于把目光落在免青身上,而后拽回衣裙,起身離開。

  “阿姐!”

  免蘭將令牌歸還族長,族長叫住她:“免青怎么樣了?”

  “……”免蘭低頭不說話。

  族長嘆氣:“算了,下去吧?!?p>  免蘭退出屋子,轉(zhuǎn)身離去,站在石橋上逗了會兒魚。路過一群小兔子窩,把他們挨個抱了一遍。穿過竹林時看見和免青小時候經(jīng)常玩的秋千,又在秋千上蕩了會兒。

  免蘭把整個族群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到鄰山族的暫居地時,天已經(jīng)亮了。

  “叩叩——”

  “勞煩喚一聲你家公子,就說免蘭求見?!?p>  “蘭……免蘭姑娘?!编徺〉偷蛦玖艘宦?,“這么早,有什么事嗎?”

  “你是真心想娶免青嗎?”

  鄰佟一愣,指尖輕顫,“免蘭姑娘這是什么意思,我求娶免青姑娘的誠心還不夠嗎?”

  “家父陪我在這里待了大半載,我難道是來這里玩樂的嗎?”

  “免青姑娘先前逃了一月,我在這里等了一月,免青姑娘回來被關(guān)了禁閉,我日日尋有趣的玩意兒逗她開心,她一個笑臉也不愿意給我,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是什么意思。”

  鄰佟對上免蘭的雙眸,眼中情意像是要將免蘭整個卷進去。

  免蘭低聲道:“我是為我妹妹來討說法的。”

  鄰佟愣在原地,“什么?”

  免蘭:“先前因為一些原因,令尊曾說過,你們鄰山一族不會再與我一族有瓜葛,可現(xiàn)如今又大張旗鼓揚言要求娶我妹妹。家父家母面薄不便說,我自作主張來問個明白,鄰山族把我們免族一族的顏面放于何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妹妹免青早就心有所屬,不可強求,因你們的行為被罰了禁閉,早先也明確同令尊說過,免青不會嫁去你族,可你們卻賴在這里不肯離去,敢問,鄰山族族長這是何等厚顏無恥行為。”

  “我這是私自做主來同你說個明白,怕影響兩族關(guān)系,不過我也覺得,鄰山族長的作風(fēng)已經(jīng)不值得我族尊重。還望鄰公子識大體,早日離去?!?p>  免蘭就要起身離開,被鄰佟一把抓住,“一些原因?我們的事就只是一些原因?”鄰佟一字一句咬牙問出,眼底翻起痛意,“免蘭,你夠狠,我們之間只配得上這區(qū)區(qū)四字?!?p>  “鄰公子誤會了,早先只是誤會,即使沒有令堂的一番話,我也是要說清的?!泵馓m扯回自己的衣裙,“免蘭自小體弱多病,修為又低微,本就活不久,自是配不上公子的。”

  “我娘這么對你說過?”鄰佟壓不住顫抖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因為他會繼承族長,所以他阿娘對免蘭這么惡語相對過。

  所以免蘭才會離開他。

  “蘭兒,我先送你回去?!?p>  “不必了,鄰公子請留步?!?p>  “叩叩——”

  “免青?!泵馓m打開結(jié)界,將昏睡中的免青叫醒。

  “阿姐?”

  “你可以出去了?!?p>  “什么?”免青坐起來,目光逐漸清醒。

  “鄰山族走了?!泵馓m將衣物放在床頭,眉眼下帶著些憂愁,“你可以下山了?!?p>  免青急忙換上衣物,帶著免蘭準(zhǔn)備的干糧匆匆下山。

  免蘭在山口望不見免青的身影,正準(zhǔn)備回去,“蘭兒?!?p>  免蘭不易察覺地呼吸一頓,“鄰公子該回了?!?p>  鄰佟:“蘭兒,我一定會來娶你的?!?p>  免蘭:“鄰公子,請回吧?!?p>  “吱呀——”

  木屋內(nèi)清冷無比,像是許久沒人住。

  免青心下一跳,轉(zhuǎn)身向山上尋。

  尋了整整三日,不見良生任何蹤影。

  免青耳朵一動,冷目瞪去:“誰!”

  “啊!”

  免青與一書生對視,手上刀刃不動,壓在書生脖子上:“你是何人,為何來這?”

  “在下是,是一介書生與這木屋主人有過一面之緣,今日是來替他收拾遺物?!?p>  “!”

  免青耳邊一炸,“你說什么?遺物?”

  “半月前我在山腳下尋野果,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個人面朝下趴在亂石上,我一介書生只能去尋了官府,待官府的人把他翻過來我才認(rèn)出來,官府的人說,許是打獵被什么撞下山崖了,且,去了有一天了。”

  “在下與他有一面之緣,便著手將他給葬了,這些天在下自己也有些事情,收拾遺物的事便耽誤到了今天?!?p>  說著說著,書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你可是那個借住在他家的女子?”

  免青手一松,刀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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