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塔塔塔塔——
一排排被銀制鐵鏈鎖住的仙人被身穿鎧甲的神衛(wèi)驅(qū)趕著來到輪回道,腳上的鐐銬隨著走動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輪回道的門口,白玉案桌前坐著一位帶著高帽,臉如鞋拔子般狹長的老仙人,他理著自己的胡須,感嘆道:
“這年頭犯錯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
他身邊站立著一位身高八尺有余的高大侍從,侍從的臉上沒有五官,猶如一個白玉蘿卜,光滑而詭異。
他穿著一身乳白長衫,手中拿著一副銅制卷軸,打開卷軸,發(fā)出咔擦咔擦的聲響。
“早上出門才提醒你,又不帶面具,你這樣很嚇人知道嗎?”
老仙人斥責(zé)了侍從一句,侍從沉默地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張面具,戴在臉上,面具瞬間融入了他的頭部,長出一張不算清秀的女人的臉。
老仙人微笑點頭,這是他專門為自己的無臉侍從在神界的面具鋪中訂制的。
可惜由于他的老花眼,拿面具的時候拿錯了,本來應(yīng)該是一副英俊瀟灑的男性面具變成了相貌平平的女子面具。
所以侍從平時情愿不戴面具,頂著一張白蘿卜臉。
在老仙人的暗示下,神衛(wèi)們在距離輪回道五十米的位置停了下來,之后將犯了錯的仙人領(lǐng)著一個一個來到白玉案桌前登記。
老仙人雙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些年輕仙人,他的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長篇大論,準(zhǔn)備對這些仙人進行洗腦式的教育,讓他們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后在輪回改造中重新拾回信仰,接受完各自的懲罰后或重歸天庭,或到九重天的神界再次謀求個一官半職,好好做神仙。
而老仙人身邊的侍從,他的黃銅卷軸又叫“命運之輪”,上記錄著這些仙人的基本信息,所犯的錯誤,已及應(yīng)該輪回的去處。
送走了一位又一位仙人后,老仙人開始打哈欠,拿起白玉案桌上的茶壺,發(fā)現(xiàn)壺已經(jīng)空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jīng)喝了一壺茶了。
他嘆了口氣,把茶壺遞給侍從。
“你去,給我再泡一壺茶?!?p> 侍從放下手中的命運之輪卷軸,拿著茶壺,轉(zhuǎn)身離開了。
神衛(wèi)皺了皺眉,問道:“云上仙君,要先等一等嗎?”
被喚做云上仙君的老仙人擺了擺手,示意沒有侍從,自己也能搞定,他擦了擦自己的老花眼,盯著命運之輪看了起來。
隨即,神衛(wèi)領(lǐng)著下一位仙人來到白玉案桌前。
云上仙君瞇著眼睛打量仙人,隱約感覺他相貌清秀,是一位長得不錯的少年。
仙人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瞇著眼睛看他,隱約中感覺有一絲不妙。
“蟲羅羅…外號作死仙人,因為打碎了神器四方鏡,特命下凡,收集四方鏡碎片,降妖伏魔?!?p> 云上仙君的眼睛都快掉進銅制卷軸里了,一字一頓慢慢念道。
“是燭羅羅?!?p> 仙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總覺得把命運交給這么個老花眼很不靠譜。
云上仙君愣了一秒,假裝鎮(zhèn)靜,繼續(xù)念道:
“輪回安排在…在…呃,我仔細(xì)看看…蛇巖城,帝王之子,不錯,這是個好去處,應(yīng)該有利于收復(fù)神器和收妖?!?p> 神衛(wèi)松了口氣,云上仙君總算是看清了命運之輪上的文字,并且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不然他們就得一直等在這里,等到夕陽西下,地老天荒,后面還排了一長串等著安排的仙人。
“燭羅羅啊,你為什么要打破神器呢?你知道神器的作用有多大嗎?……%&%&¥#%%”
云上仙君開啟了自己的教誨模式,燭羅羅咽了口唾沫,打斷道:
“蛇巖城是吧,我改過自新去了。”
隨即跳入了輪回道的入口。
云上仙君愣了愣,手伸在半空中,話到嘴邊沒有說完的感受真是太難受了。
剛才的聲音清脆悅耳,聽上去更像是一位仙子。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眼睛是該治一治了,他放下命運之輪。
這時,他的侍從回來了。
為他斟上茶,拿起命運之輪。
上面寫著:
“輪回安排地點:君巖城,身份:帝王之子?!?p> ……
燭羅羅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完全密封的空間里。
在此之前,他心中已經(jīng)預(yù)演了一次自己出生的場景,可以笑一笑,嚇一嚇產(chǎn)婦,這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又害怕人間迷信,以為招來了什么妖物,直接把自己掐死,重新投胎。
想一想,自己本來就是因為作死,打碎了四方鏡,才被貶入輪回,剛出生的時候還是不要太作好。
還是喚做哭,畢竟來人間本身就是一件傷感的事,可以哭得大聲一些,自己是出生在王宮,而且是男性,他要哭得太小聲了會顯得太秀氣,不夠陽剛。
但這密封的空間是什么情況?難道自己還在母親的肚子里?
不對啊,他剛剛明顯感覺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生了…難道…生了個肉球,自己在肉球里?
出生就這么曲折,不是吧?
他略感懷疑地用腦袋頂了頂狹小的空間,聽見咔咔的聲響,空間碎了。
夭壽!是蛋殼!
他反應(yīng)了過來,之后看到了一位長得極為漂亮的女子。
她藍發(fā)金眸,膚如凝脂,淡金色長袍包裹著她完美的身段,就算在神界,這樣好看的女子也少見,不對,她的腿呢?
燭羅羅愣了一下,看見漂亮女子的下身是一條青色的蛇尾,鱗片泛出淡淡清輝,她沒有腿,不是人,她是女媧后裔?還是純粹的蛇妖?
燭羅羅瞬間石化,如遭雷劈。
不是說好的帝王之家嗎?我也是看過不少人間話本的仙人,這劇本給的不對???!
還沒等燭羅羅緩過來,他就被眼前的漂亮女子封印了起來。
全身包裹在冰層里,一層層刺骨的寒冰,讓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我…我只是覺得出場方式不對…不用…不用趕盡殺絕啊!
燭羅羅的意識逐漸模糊。
之后每當(dāng)他短暫醒來,面前都多了一碗溫?zé)岬难?p> 藍發(fā)金眸的女子喂他喝下血,他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又恢復(fù)了生機,隨即又是一道封印,他又在冰層中漸漸昏迷。
在意識斷斷續(xù)續(xù)的恢復(fù)中,他看見一位帶著黑色禮帽,身穿鑲金長袍的老者總是跟在藍發(fā)金眸的女子后面。
還絮絮叨叨地說:“小殿下是萬年罕見的金蟬圣體,傳說,金蟬圣體食之肉可不老不死,飲其血可功力倍增,雙修可突破瓶頸一路進階至妖帝境,是所有妖、神,甚至修道之人追求的饕餮盛宴。”
“不能解除封印啊。”
“辦法遠(yuǎn)山會再想?!?p> “城主要三思啊。”
“時空鎖或許有用,可是那是我們多年的屏障,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用?!?p> ……
什么金蟬圣體?夭壽,可以吃的體質(zhì)?!藥丸,解開我的封印,讓我死,讓我從新投胎,我不要做金蟬圣體??!
燭羅羅發(fā)出無聲的咆哮,之后又失去了意識。
日月輪轉(zhuǎn),時間飛逝,一千年后……
這囚徒的日子讓他絕望。
他開始懷念在天界無憂無慮的日子,雖然他還是一個小仙人,只能在第九重天活躍,但也有很多有趣的事,他甚至悄悄溜到過第六層天,偷吃過各種仙珍。
直到遇到了四方鏡,非要和他決斗,他為了滿足這面鏡子的要求,把鏡子打得稀碎。
這才淪落至此,在一條虛弱的蛇體內(nèi),還一直被冰層封印。
每日靠著飲血渡日,一關(guān)就是一千年。
這位藍發(fā)金眸的女子就是他的母親,每日挖自己的心頭血來喂養(yǎng)自己,常常半夜到這冰窖來看自己,然后無聲哭泣,這簡直就是孽緣啊。
還有,這里確實是蛇巖城,而自己的母親是蛇帝,他確實也算是帝王之子,只不過沒有出生在人族,并且他的母親給她取名玲婧,這個名字聽上去并不像是子,更像女。
起初燭羅羅還會在內(nèi)心咆哮,說好的帝王之家,帝王之子呢?
現(xiàn)在燭羅羅只想一死,早早結(jié)束這悲催的蛇身。
于是他決定反抗,他不再逆來順受,不再接受女子的心頭血。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心頭血就是維系他活下來的力量源泉,他要徹底了斷。
哪怕女子硬把血喂到他嘴巴里,他也直接吐出來,就這樣,他要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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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吃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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