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城是一座邊陲小城,山清水秀,城中種滿了柳樹,春季一到柳絮紛飛,因此這里又稱為“柳城?!?p> 玲婧和孤無俊跟著漠北來城里給人治病,順便來吃吃這城里著名的美食“柳面”。
本來治好玲婧的病三人就可分道揚鑣,但是玲婧是個好奇寶寶,沒有看到自己是被怎么治好的,一定要看看漠北是怎么治好其他人的才能滿足。
畢竟漠北可是她從小到大第一個見到的妖醫(yī)!
這世上居然會有妖醫(yī)這種神奇的存在!
而且他不是用治愈術治人,他有自己獨到的醫(yī)法,可以醫(yī)治玲婧這樣的大妖,也可以醫(yī)好世間的平凡之人。
雖然漠北的境界不高,但是醫(yī)術卻到達了一個高度。
再加上玲婧以前在空谷看人間話本,話本里就提到過這人間寧安城的柳面,吃上一次終身難忘,玲婧自然要來體驗體驗。
至于孤無俊,玲婧是一定要帶在身邊的,她可是剛剛幫小跟班孤無俊渡過心魔劫的大恩人,她還等著孤無俊報恩呢。
為了給孤無俊渡天劫,她把從將軍那搜刮來的金子都花了,買了一條街,然后都被天劫炸掉了,渣渣都不剩下。
現(xiàn)在想想,心都在滴血,果然金子這種俗物還是越多越好,不然隨便一花就花完了。
“柳面,熱騰騰的柳面。”三妖路過一個面攤,老板熱情地叫賣著,玲婧拉著孤無俊就找了個位置落座。
“老板,來十碗?!绷徭汉肋~道。
老板一甩毛巾,道:“好勒,馬上給客官下面。”
漠北也跟著走了過來,坐下。
他熟練地拿起茶壺,給玲婧和孤無俊斟上一杯“平”茶,這平茶是柳城自己產(chǎn)的土茶,價格便宜,味道也不錯,很多小店都備得有,用來招待來來往往的客人。
他又給自己也倒上一杯,道:“不如你們在這里吃面,我先去會診,會診完了再同你們集合?!?p> “不要,一起。”玲婧堅定地看著漠北,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漠北話到嘴邊欲言又止,孤無俊搖頭,漠北明顯就不想玲婧跟著嘛,玲婧在這種時候總是非常不善解人意,非常憨直和執(zhí)著。
“不會耽擱太久的,這面聽說可好吃了?!绷徭郝冻隽岁柟獍愕男θ?,漠北無法拒絕,孤無俊斜眼撇她:“你知道什么是柳面嗎?”
“話本里說,吃一次就忘不了。”玲婧驕傲地仰起頭,似乎說出了柳面的真諦。
孤無俊噗地笑出聲:“果然是個土貨,話本也能信,柳面不過就是一般的陽春面,因為寧安城常年有柳樹,春天柳絮漂浮,有的飄在面里,文人雅士們故作斯文,就給這陽春面取了柳面的名字,也就騙騙你這種土貨?!?p> “(⊙o⊙)…”玲婧一臉懵逼,“所以柳面就是陽春面嗎?”
“是啊?!惫聼o俊喝了一口茶。
“陽春面,聽上去也很好吃的樣子?!绷徭豪^續(xù)道。
孤無俊噴茶,好吧,這個土貨,陽春面也沒有吃過。
漠北放好自己的藥箱,笑道:“這家陽春面的味道確實也不錯。”
說罷,老板就上了面。
老板速度也很快,一下子就煮了10碗上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玲婧搓了搓手,然后把10碗面都抱在自己面前。
孤無俊盯著她。
漠北微笑地看著她。
她猶豫了片刻,依依不舍地推出兩碗,一碗給孤無俊,一碗給漠北:“10碗面,我8碗,你們一人1碗,剛好?!?p> “小婧你吃得下這么多嗎?”漠北問道。
玲婧結合起剛才漠北夸這面好吃的情景,心想,糟了!他還想多吃我一碗面,不行,再給他一碗,我就不夠吃了。
“她吃得下一條街。”孤無俊回憶起經(jīng)歷天劫前的一刻,玲婧就是硬生生吃了一條美食街的食物,也沒有見她撐死過去。不知道她的胃是什么構造,莫非是一個法寶?類似于乾坤袋一樣的。
“老板給個盆。”玲婧快速叫道,老板一開始還意外要盆做什么,但還是遞過去一個鐵盆,只見玲婧把8碗陽春面倒進了盆里,然后搓了搓手,抬起盆就開始吞面。
漠北看呆了,想不到玲婧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姑娘,居然這么沒有吃相。
孤無俊已經(jīng)習慣了。
吃完一盆面,玲婧擦了擦嘴上的油漬,打了一個飽嗝:“果然美味!”
然后她看著漠北和孤無俊,兩人面前的面條還沒有動過。
玲婧:“你們不吃嗎?”
話音未落,她的小手已經(jīng)伸到了兩碗面邊上,準備抬走。
孤無俊拿起筷子,兩只筷子壓在她的小手上:“本大爺也餓了,這碗是本大爺?shù)?。?p> “切,小氣?!绷徭菏栈厥郑卑炎约旱拿嫱频搅徭好媲埃骸靶℃耗愠园??!?p> 玲婧一臉期待,笑著接過面,兩口就把面條吞完了,隨即又擦了擦嘴巴,滿足地拍了拍肚子:“果然美味?!?p> 等孤無俊吃完陽春面,漠北結了賬,他們就趕往患者處。
穿過步行街,來到一座四面都有守衛(wèi)的府邸,府邸是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門上掛著李府的牌匾,門口還蹲著石獅子。
守衛(wèi)看打扮應該是家里的家丁,個個身高不一,胖瘦各樣,穿著青色制服。
在小城里有這么多守院門的家丁,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了。
“漠北大夫,您來了。”守門的家丁認得漠北,笑著將門打開。
漠北點頭,走了進去,玲婧和孤無俊跟著后面。
四合院內(nèi)有東南西北各個廂房,而漠北要治療的人就在西廂房。
“走吧,小姐等您好久了?!币粋€丫頭打扮的小女孩領著漠北三人進了西廂房。
西廂房內(nèi)裝飾清雅,白色紗簾隨風擺動,屋內(nèi)還掛著丹青書畫,茶幾上插著雛菊插花。
屏風旁的椅子上擺放了一個琵琶。
“小姐,漠北大夫來了。”丫頭開心地叫道。
這時就聽見有女子咳嗽的聲音,那聲音微弱如風鈴一般,悅耳動聽。
“是漠北哥哥來了嗎?”躺在床上的女子想要起身,卻又感到一陣無力,倒了下去,頭靠在枕頭上,朝屏風這邊望過來。
漠北在屏風另一頭,只有個輪廓投影在屏風上。
孤無俊走進這間房間,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漠北應該是過幾日就來為這位小姐治療一次,不然身上不會染上這小姐的味道。
或者說,這個小姐身上有漠北的味道。
“小姐最近身子又虛弱了,床都起不來,大夫你快進來給小姐把把脈?!?p> 丫頭說著,就把漠北請了進去,玲婧跟在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此時,她袖中乾坤袋里四方鏡的碎片動了起來,四方鏡的碎片自從被收進乾坤袋之后,就一直沒有動過,此刻它卻異常激動,它早就和玲婧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以可以進行心靈對話,旁人都無法聽見。
四方鏡:冤家,這里有我的碎片。
玲婧:你沒感覺錯?
四方鏡:沒錯,準沒錯,就是躺著的這個女子,在她體內(nèi)!我感覺到了,就在她跳動的心臟里,冤家給我挖出來。
玲婧:小四你太暴力了,挖出來人家姑娘不就死了么?
四方鏡:不挖出來她也活不久了啊,你感知一下她的生命氣息,已經(jīng)很微弱了,離油盡燈枯不遠了。
床上的女子隔著紗簾,伸出手,一只柔弱無骨的手。
漠北把手放在這只手上,手微微動了一下。
隨后,女子就看到了跟在漠北身邊的玲婧,玲婧樣貌生得是很好看的,只要仔細看,無論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幾乎每一處都生得很完美,不知為何,她卻自帶一種路人甲氣質(zhì),在人群中一點都不突出,但是女子很敏感,馬上能察覺到玲婧的美麗。
“漠北哥哥…她是?”女子怯怯地問,她見到這個女子時,心臟忍不住就砰砰砰地跳動起來,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有什么東西要跳出來一樣。
“她是我的一個病人?!蹦被卮鸬?。
“和我一樣嗎?”女子有點猶豫,又有一絲好奇。
“不太一樣?!蹦闭f罷。女子拉開了紗簾,露出蒼白的臉,她長得十分秀氣,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是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見猶憐。
漠北溫柔地看著她:“小茜,你最近是不是又受傷了?”
“小姐想繡一個香包送您,結果扎到了手,血就一直止不住,好在漠大夫您留得有藥,才把血止住。”丫頭說著眼睛就濕了。
小茜看了一眼丫頭,示意她別說:“沒事的,只是小傷,我已經(jīng)繡好了,漠北哥哥,你看。”
小茜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繡著兩只水鴨子的香囊,遞給漠北:“漠北哥哥,你看這是什么?”
“我認識,這是水鴨子!”玲婧驕傲地搶答,孤無俊雖然隔著屏風,但是以他大妖的眼力,也是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女子應該是想要繡鴛鴦,但是被玲婧這么一說,頓時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水…水鴨子…對,就是水鴨子,水鴨子也挺可愛的。”漠北尷尬地說,他摸了摸香包,點頭,“繡得不錯,但是以后小茜還是不要用針線了,容易扎到手?!?p> 漠北在給小茜把脈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已經(jīng)快要到極限了,現(xiàn)在她每受一次傷就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血液失去了造血的活力。
“你喜歡就送你。”小茜把水鴨子香包遞給漠北,漠北愣了一秒,微笑收下。
隨后,漠北為小茜施針,讓她先睡了過去。
玲婧仔細記住了每一個銀針扎的位置,還有漠北灌入小茜體內(nèi)的少量妖力。
這些妖力的量非常關鍵,因為小茜身體很虛弱,多一分就會給她帶來致命的傷害,太少則完全沒有用。
玲婧覺得從漠北治療的手法中可以領悟一個小小的治愈法陣,但這需要試驗,不一定可以成功。
也許可以在孤無俊身上做試驗,把他打傷,再治療,再打傷,再治療,這樣就能不斷完善這個治愈法陣。
對!玲婧這樣想著,隱約有一種報仇的快感!
她朝孤無俊投遞了一個期待的眼神。
孤無俊感受到一股涼風吹過,這感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