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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鋒凜月

冷鋒凜月

飛鳥漪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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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8-06上架
  • 202601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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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殺念與被殺

冷鋒凜月 飛鳥漪 2280 2020-08-16 00:48:00

  風(fēng)雨既平,波濤依然。

  江邊。

  兩人仍在江邊。

  不過已不是方才烏云飲水之處。

  這兒是個渡口。

  渡口雖是渡口,可不見得就有多么熱鬧。

  甚至已可形容有些荒僻。

  只因等了良久,仍沒見有船經(jīng)過。

  冷月棲看著涌動不止的水面,神色陰晴不定。

  他是想快點(diǎn)見到仇人,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他本不該想這些問題的。

  只因大戰(zhàn)在即,這樣反而會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夠集中。

  上天只會賜予充滿斗志的人機(jī)會。

  他的瞳孔突就緩緩松馳下來。

  烏云一直很留意他的神色變化。

  冷月棲的劍雖在江湖是為一絕,可他如今面對的畢竟也是一個同樣出色的劍客。

  而且出名之時比他不知早了多少年,在江湖的經(jīng)驗(yàn)與閱歷更非冷月棲可比。

  這方面對手顯已占了極大優(yōu)勢。

  如果冷月棲倘若意志有所動搖,無疑是烏云最希望見到的。

  “我現(xiàn)在若耗他一耗,雪未殘的勝算就更足了不少?!?p>  “他現(xiàn)在絕不能真殺了我,況且……我未必就不是他的對手?!?p>  冷月棲雖在梧桐深院削去了他一截發(fā)絲,可畢竟沒有追上他。

  當(dāng)初烏云手中只有一柄飛刀,還是他尚未十分熟練的武器,因此只能回避。

  此刻他掌中已有劍,還是他自幼便已接觸的兵刃,所以他已不愿回避。

  他想試一試。

  他的好勝心向來很足。

  這點(diǎn)主人的女兒沒有說錯。

  更何況此刻的對手是冷月棲,是一個他最想擊敗的人。

  他相信多年來他的功夫沒有白練。

  事實(shí)上烏云的確也是個學(xué)武的奇才,他已為主人立過不少功勞。

  他目光閃爍,手里的劍也已一緊。

  冷月棲雖凝望江水,卻已忽道:“我勸你不要動手?!?p>  烏云一愣,握劍的手更緊了。

  冷月棲沒理他,繼續(xù)道:“因?yàn)檫@樣對你我都只有好處。”

  “若我定要一試呢?”烏云終于忍不住道。

  “你定要試我也沒辦法,畢竟已不是第一次。”

  “我還活著?!睘踉坪鋈徽f句很現(xiàn)實(shí)的話。

  他要證明,既然他還活著,就有取勝之機(jī)。

  這念頭倒也沒錯。

  沒有哪一個人就肯定比不過哪一個人的。

  “你的確還活著,可以后可能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冷月棲已回頭瞧著他,就像瞧著一個偏向虎山行的莽夫。

  人固要有勇,但光有勇卻是萬萬不夠的。

  “為什么?”

  冷月棲已轉(zhuǎn)過頭,冷冷道:“因?yàn)槲視涯愕纳囝^割下來?!?p>  “你……”

  烏云握劍的手已有些顫抖。

  可絕非害怕,而是憤怒,無言的憤怒。

  眼看著他真的就要撥劍,就在此時,已有船朔江而至。

  一條漁船。

  船雖不大,可竟還提供飲食。

  酒雖非好酒,但菜卻的確不錯。

  全是難得一見的河鮮之類,味道非常吸引人。

  船上有一男一女,乃是一對祖孫。

  老船夫已白發(fā)斑駁,少女卻仍青春動人。

  烏云的劍自也無法再撥。

  他禮了冷月棲一眼,率先跳了上船。

  一張小幾子已擺放在船艙里頭,幾上已有酒菜。

  烏云斟了一杯,淺啜一口道:“酒雖非佳釀,卻也正來得是時候?!?p>  一旁的少女陪笑道:“能入公子爺金口,這酒也算三生有幸了?!?p>  漁船在老漁夫的長槳輕輕一點(diǎn)下,已逐漸遠(yuǎn)離岸邊。

  冷月棲沒有進(jìn)入艙里。

  他只靜靜佇立在船頭。

  無論船只被浪濤拍打得如何搖曳,他的人始終屹立如山。

  老漁夫見了這等厲害的本領(lǐng),不覺已赫然咋舌。

  他邊搖槳邊小心翼翼問道:“客人不像是咱們水上來去之輩,卻為何一點(diǎn)也沒有覺得眩暈?”

  冷月棲默然半晌,才緩緩道:“我雖不喜歡水,卻不一定怕它?!?p>  老漁夫不住點(diǎn)頭道:“客人說得對極了,一看您這般身手,就已知必非咱尋常百姓了?!?p>  的確極少有人能在浪濤中如此沉穩(wěn)。

  冷月棲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多說什么。

  一路無言,不多時船已到江心。

  對面的江邊已隱約在望。

  幾上的酒瓶已讓烏云喝了個底朝天。

  他的人也似已醉了,正側(cè)臥在船艙一旁,嘴里還咕咕喃喃地說著:“酒沒了,我還想要啊,給我酒……”

  空腹飲酒的人最容易醉,而且很難清醒過來。

  烏云滿懷心事,當(dāng)然容易喝醉。

  老漁夫仍在劃槳,可顯已有些吃力。

  他畢竟已上了年紀(jì)。

  他孫女見狀馬上走過來道:“爺爺,讓我替您劃吧,您也該歇歇了?!?p>  “別胡鬧,這如何使得?”老漁夫連忙制止。

  “您就讓我劃吧,您都這么累了?!?p>  ”你哪有這么久的力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少女還在堅(jiān)持,老漁夫已臉都?xì)獍琢耍骸澳氵@娃子懂什么,耽誤咱們不要緊,可萬一耽誤了客人們,你我怎擔(dān)當(dāng)?shù)闷???p>  看著祖孫兩人為生計爭奪著手中木槳,冷月棲忽心中一動。

  他向前走了兩步:“你們別爭了,就讓我當(dāng)一回船夫好了?!?p>  “這……這如何使得?”

  不等老漁夫分說,冷月棲已伸手抓住了長槳。

  “這……真太感謝客人您了?!?p>  老漁夫的臉仍如殘花凋零前所綻放的最后一抹笑容,可他的手卻突已動了。

  就在冷月棲的手一接觸木槳之時,老漁夫的手已在槳邊一按,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然在手。

  他本已吃力的身子忽就變得靈若脫兔,刀光一揚(yáng)間已疾刺冷月棲小腹。

  這一刀不僅快狠準(zhǔn),且還隱隱有江南如電門的刀式所在。

  冷月棲與他只隔尺許,本已無法抵御。

  好在他反應(yīng)奇速,千鈞一發(fā)間硬是吞胸吸腹,避開了匕首鋒芒。

  可木槳已經(jīng)脫手,被老漁夫奪走。

  冷月棲目中厲色一閃,已覺腦后風(fēng)聲撲來。

  他來不及細(xì)看,人已如驚鴻般縱起。

  “嗶叭嗶叭”三聲清響,三杖霹靂彈已在他方才所站之處炸裂。

  他側(cè)身一瞥,見那少女已跳進(jìn)江里,正用力扒住舷邊使勁。

  緊接著,老船夫的長槳也已凌空攔腰掃來。

  冷月棲人若翩鴻,卻波瀾不驚。

  他的人在半空,船邊已激起一片雪般的浪花。

  在這浪花編織的漫天花雨中,只見若有若無的一抹劍光掠過。

  然后一切動作歸于寂然。

  霹靂彈的黑煙和雪白的浪花纏綿不清,猶如正義與邪惡抵死糾纏不休。

  煙霾由濃轉(zhuǎn)淡。

  滿天花雨也逐漸消彌無蹤。

  浪花雖比煙霾泯沒得快,可邪惡卻往往被正義所誅。

  然而,正義的一方就注定是冷月棲?

  霧收花落中,木槳已被他抄在手中,老漁夫的手卻已捂著了脖子。

  血從指縫里滲出,落在船邊,融入江里。

  血在點(diǎn)點(diǎn)浪花蕩起的漣漪中迅速散開不見,正如老漁夫這個人也即將在世上永遠(yuǎn)蒸發(fā)。

  冷月棲沒有回頭,只冷冷道:“你因何如此?”

  身后傳來老漁夫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你要去殺的人絕不該死,所以你就要死?!?p>  冷月棲的臉已很可怕。

  他的手緊緊握著已回鞘的劍把,久久不能言語。

  “雪未殘既殺了你的親人,證明他們肯定不是好人?!?p>  “如他這樣一個名劍客,是不會錯殺一人的?!?p>  “他是你的恩人?”

  冷月棲終于開口。

  “縱非無恩,我也不會讓你這冷血?dú)⑷四ズ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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