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還在僵持中,沒人注意到墓虎高大的身形之后,一道人影悠悠醒轉。
邵全被剛才這一下搞得有點轉向,剛醒來就見到幾人一動不動,下意識脫口而出:“掌柜的……”
“別!”
張信安一聽有聲就知道要壞事,沒等他說完眼前的墓虎勃然轉身,雙爪成刀,朝邵全所在的位置瘋狂撕扯。
他登時一愣,悍然起身就要往過沖,身后二人對視一眼,一咬牙也提刀跟了上來。
“不要沖動,眼前這個怪物的能級可是16!”
張信安咧咧嘴,沒有回應黃門的勸阻。
“安哥兒!并肩子上!”
不必回頭,只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張信安身上穿過一股暖流,更提起幾分力氣。
三道長衫,三柄長刀,秋風冽冽鐵環(huán)簌簌作響,三人對視,輕嗤一聲“墓虎?那又是個什么東西?!?p> “龜孫!爺爺在這!”
張信安大喝一聲,墓虎渾身一滯,似乎是不明白為何會有兩道聲音出現,難道剛才的食物轉眼就跑到身后去了?
以他的腦力自然想不明白,于是抓了一把被自己撕扯半天的地方,嘗了嘗……
半米外。
兩道身影躺在一旁,若不是裴勇醒的及時,邵全此時怕不是都成漿糊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這鬼東西為何要抓起一把土吃?
墓虎呆了呆,似乎覺得不對轉身就朝聲響處奔來。
張信安脫去長衫,又往后退了一丈,渾身筋肉鼓起,死死盯著墓虎龐大的身軀。
幾乎瞬間,墓虎便將距離縮短了數丈,而此地,虎子早已等候多時,橫刀屏息,瞇著雙眼計算著出手的時機。
腥風襲來,只見他雙目猛然綻出一道精光,右腿在前,雙臂使盡了力道,十余斤的大刀被他掄成一個圓,帶著勁風直沖虎目膝下而去。
加上墓虎那種級數的沖擊力,只一下,刀身直接沒入一半,只是骨頭卻并未斷裂。
墓虎停都未停,徑直往前沖去,感受到刀身上傳來的力道,虎子下意識想要撒手,卻依舊晚了一步。
眨眼間雙臂一陣爆響,沒等他反應過來,雙腳離地全身如同破布,在空中轉著圈,摔落到一旁。
如此劇烈的沖擊,虎子愣是沒吭一聲。
墓虎勢頭不止,再進一丈,鐵牛見狀鼻孔大張,深吸一口氣,將刀翻轉,以刀背做錘狠狠砸向之前嵌入一半的刀身上。
“咔嚓”刀身碰撞之下,豁口又深了一寸卻依舊相連。他的刀不堪重負,直接碎成幾塊,盡皆刺進了墓虎的身體。
也幸虧刀斷了,分散了不少力道,鐵牛只覺的喉頭一甜,立刻壓了下去不敢露出絲毫血腥氣,跌跌撞撞尋找起趁手的家伙來。
張信安雙腿一前一后站定在原地,將長刀抗在肩上,上半身前傾,緊盯著墓虎的一舉一動,不敢分心去看幾人的傷勢。
墓虎之勢經過兩人的舍命一擊,已被止住不少,他看的很清楚,對方腿上只剩少許粘連在一起,只要能斷其一腿,憑幾人現在的狀態(tài),定能逃生。
“來了!”
低喝一聲,他的精神從未如此集中,耳膜鼓鼓作響,顧不得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下個呼息,墓虎已來到面前,遮住他身前的月光。
張信安依舊未動,緊盯著它的雙臂,心臟瘋狂跳動,為接下來的攻勢輸送能量。
或許是腿部的異物使得墓虎全身都些不協調,出手時居然踉蹌了一下,就這么一點破綻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身子一矮,朝前翻滾,再抬起頭時,已經到了墓虎的身后。
經過之前的觀察,他發(fā)現墓虎雖然力大無比,奔行如風,可在轉身之時卻顯得笨拙無比。
此刻來到墓虎身后,正是絕佳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照著虎子的刀刃朝向,從后方全力一劈。
刀勢一滯,如同砍到老樹根上一般,只進了半寸,任他如何使力都難再入分毫。
“這鬼東西也太過結實了一點,眼下三人合力,兩人負傷,居然砍不斷它一條腿?”
而清寧至今未來,明顯是遇上了麻煩。等她抵達的這段時間,夠墓虎將幾人分尸十幾次再拼湊個花樣出來了。
眼看墓虎就要轉過身來,饒是以他的心境也不由有些絕望,正要開口讓眾人逃離之時,卻聽耳旁一陣破風聲傳來,一只碩大的腳丫子狠狠踩在張信安的刀身上,“咔嚓,咔嚓”兩聲令人牙酸的骨頭斷裂聲接連響起。
裴勇一聲悶哼,摔倒在地,冷汗瞬間就爬滿了后背。
與此同時墓虎左腿終于分離,一步踩空,直直摔在地上,胡亂拍打著地面想要掙扎起身。
下一刻,人頭大小的石頭呼嘯著砸在墓虎腦袋上,但見鐵牛不知道從何處尋到許多石頭,盡皆人頭大小,在他的蠻力加持下,一時間占盡上分,逼得墓虎動彈不得。
張信安見勢,順手抄起掉落在地的兩柄大刀,隨手甩到裴勇聲旁,隨后照著墓虎的脖頸處由上而下,使盡了全身力氣。
只是不巧墓虎正胡亂嘶吼著,下巴大張,加上月色昏暗,這一刀正好砍在了下巴上。
此刻鐵牛的石頭也丟完了。
裴勇正欲忍著鉆心疼痛上前補上一記,誰料墓虎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朝四周亂揮。
而張信安只來得及抬刀抵擋,一股沛然巨力傳來,便見他滾了幾圈,足有兩丈。
剛一落地就立刻爬了起來,心里全是驚駭,若不是刀身乃純鋼所鑄,僅這一下就能將自己拍成兩截,他引以為傲的身軀在這份力量下顯得那么柔弱。
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發(fā)覺雙手殷紅,麻痛不止,胳膊連抬都抬不起來,定睛一看,大刀掉在一旁,刀身出現一個巨大的弧度,徹底損毀了。
墓虎坐在地上,雙臂亂揮,身旁兩米內都別想靠近,一擊擊帶起的風聲,只一聽就能想象到如果不小心被擦著是何等慘烈的下場。
裴勇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挪出墓虎揮擊的范圍,幾人對視一眼,此刻除了逃走,再無他法。
一旁雙臂軟綿綿的虎子,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四人苦笑搖頭。不管怎么說總歸是活下來了,只是可惜邵全十八九的年紀……
鐵牛正要背上裴勇,卻見他伸手一指,眾人循著望過去,邵全竟安然無事,正坐在不遠處,臉色煞白。
張信安松了口氣,以為他只是驚嚇過度,擺頭示意他過來。
誰曾想邵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伸出手指,顫抖著指向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