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經(jīng)天黑了。
今天師兄終于沒有了委托,夏銘辰吃完晚飯后回到房中,拿起一直都為師兄準(zhǔn)備著的搪瓷杯,泡了一杯薄荷茶,想也沒想就端著往演武場走去。
師兄只會在那里。
還未走近便聽見了長劍割裂空氣的金屬鳴聲,夏銘辰心中一顫,心中驚嘆于師兄的毅力與武力,緩緩靠近,還未推開門,金屬鳴聲消失,少年帶笑的聲音從演武場內(nèi)傳來:“終于舍得回來了?”
夏銘辰縮了縮脖子,推開門,看著夏津樺,訕訕地笑起來,“師兄?!?p> “幫你泡了杯茶?!睂⒈舆f過去,夏津樺接過道了聲謝,“我先緩緩再喝。”見夏津樺要休息,夏銘辰覺得這是一個和他嘮嗑的好機(jī)會,剛想開口便又被夏津樺打斷了。
“今天又去哪兒了?”
“出去找神仙了?!毕你懗饺鐚嵒卮?。
“找到了嗎?”將長劍收好放下,夏津樺端起杯子向門口走近。
“找到了?!毕你懗礁慕驑宓哪_步往外走去,一輪皎月掛在空中,明亮得黯淡了星辰,“我問她如何成為天才,她卻讓我自己找答案。”
“所以你過來了?”
被看穿的夏銘辰點了點頭,轉(zhuǎn)而看著夏津樺問道:“師兄能告訴我為什么要那么想要除靈嗎?”
剛準(zhǔn)備飲茶的夏津樺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指節(jié)發(fā)緊,眉頭微微皺起隨后舒展開,淺淺地笑起來,偏頭看著夏銘辰,眉眼溫和卻又似乎彌漫著陰云,“很想知道答案嗎?”
夏銘辰看不懂那究竟是怎么樣的神情,只能茫然的點頭,“因為師兄太拼命了?!?p> “我可能永遠(yuǎn)都做不到像師兄你這樣,降靈結(jié)束就開始不停歇訓(xùn)練到凌晨,然后繼續(xù)工作?!备慕驑蹇煊邪雮€月了,夏銘辰已經(jīng)完全摸清了他的作息,仔細(xì)整理了一下師兄的日常生活,夏銘辰突然覺得自家?guī)熜质莻€一天最多只睡五個小時的怪物。
是因為他的天才嗎?
夏銘辰突然覺得不是了,“我很好奇,為什么你能做到這種程度?”
“明明很多事情都可以分擔(dān)給其他師兄師姐的?!?p> 就連師父也提醒過他很多次注意休息,可師兄就像沒聽見一樣,仍然保持著這瘋狂的工作狀態(tài)。
夏津樺揭開搪瓷蓋,薄荷的清香彌漫在夜中,恍惚間夏銘辰似乎聽見夏津樺嘆了氣,“是因為恨啊。”少年的聲音夾著風(fēng)裹著薄荷香掠過夏銘辰的耳畔,讓他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
師兄剛才說什么?
“恨?”夏銘辰重復(fù)著這個字,看見少年品了一口茶,溫柔地笑著對他道了聲謝,只覺得心頭一沉,無法估計這個字對于眼前少年的重量。
見夏銘辰呆呆地看著他,夏津樺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這是嚇到他了嗎?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意圖向他解釋:“你姓夏是因為你是夏家的孩子。”
“而我姓夏,是因為我的父親是夏家人。”
“明白嗎?”夏津樺只是點到為止,不愿意再多提。輕輕拍了拍夏銘辰的肩,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對夏銘辰說道:“回去休息吧?!?p> 夏銘辰看著再次走進(jìn)演武場提起長劍的夏津樺,心中一動,追了上去。
“師兄!”被叫住的夏津樺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夏銘辰,以為他是要拖他回去睡覺,正打算拒絕,卻見夏銘辰追上了對他說道:“我和你一起練習(xí)?!?p> 夏津樺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夏銘辰抬腿走近演武場,提劍,與少年對立,劍鳴聲響起,蓋過了蟬鳴。
多年后安妮問起夏銘辰為什么會不自量力地主動要求當(dāng)沙包和夏津樺長期對練,夏銘辰為安妮酌上一杯酒,搖晃著杯盞中的瓊漿,偏頭看著月,輕笑著回答:“有人監(jiān)督才能進(jìn)步得更快?!?p> 他倔強(qiáng)的臉上帶著稚氣的笑,似乎微微有些醉了。偏頭看向窗外的明月,夏銘辰清晰的記得,在那個月色如紗的夜里,持劍少年單薄而又固執(zhí)的背影。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年手上的那柄劍指向的不止是無盡的恨意,還有與世隔絕的孤獨。
夏銘辰舉起杯,飲下最后一口酒,垂頭倒在了桌上,嘴里喃喃著:“大概是想要陪他吧?!?p> 他看起來太孤獨了。
明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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