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至少在那時,為了給甜甜湊錢治病,她是想過,即便出賣肉體,也只能接受。
“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了么?”陸靳南譏誚笑道:“你想跟我撇清關(guān)系么?可以,把錢還回來。”
哪里還有錢。
那些錢全部扔到醫(yī)院,也還不夠一個月的治療費用!
如今甜甜的病,根本就是無底洞。
“我……我沒錢?!?p> “呵?!标懡厦嫔焕洌骸皼]錢,就用你身子來還?!?p> 說著,伸手挑起她下巴。
唐初垂眸,目光游離去躲避著他雙眸。
面頰上,多少帶有一點羞澀味道。
可正偏偏是那種羞澀,正能引起陸靳南興趣。
“好?!碧瞥踺p輕吸啜鼻腔:“我陪你睡就是了。但你不能限制我人身自由?!?p> 咬了陸靳南肩膀。
終止了他在底下倉庫對她的暴行。
唐初也有些后悔。
她本不該拒絕,也沒有權(quán)利拒絕,為了給甜甜增加一絲生存希望,她更加不能拒絕。
可要抵抗本能,對她而言有些難。
但總要嘗試。
“別搞笑了?!标懡蠀s又一次徑直羞辱著她,俯靠在她耳邊,壓低嗓音:“睡你這種女人,我嫌臟?!?p> 嫌臟。
又是這兩個字。
唐初苦笑。
她到底做什么了,還至于他用“臟”這個字來形容她!
“那你想怎么樣!”
“要你留在我身邊,折磨你,看著你痛苦煎熬?!标懡瞎蠢兆旖牵镑刃Φ溃骸爸挥心菢?,才讓我心中痛快,才讓我覺得,這錢花的很值。”
這……這算什么?
唐初心底發(fā)冷。
“好,我滿足你?!彼а勒f完這句話。
更加不顧陸靳南阻攔。
一把拔掉輸液管子。
動作粗暴突兀,導(dǎo)致血液回流。
頓時鮮血布滿手背。
唐初卻渾然不在意,順手一把抄起本放在床頭柜那把水果刀。
“你做什么!”陸靳南冷聲質(zhì)問。
唐初身子向著墻壁方向靠了靠。
與陸靳南拉開距離。
以防他會沖過來阻止。
將衣袖扯開,露出如碧藕般纖細(xì)筆直手臂。
“你喜歡看我痛苦對嗎?那你看好了。”
說著,刀尖兒落在細(xì)嫩肌膚上。
動作看似很輕,卻已經(jīng)劃開肌膚。
血頓時止不住涌出來,一道口子,好似一條恐怖的蛇,在她手臂上蔓延開來。
啪!
陸靳南怒然起身。
一把拍落她緊握在手中的水果刀。
水果刀嘭一聲撞到病床金屬扶手上,旋即才掉地上去。
“你干什么,你……”
唐初話沒說完。
陸靳南卻已經(jīng)欠身,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
標(biāo)準(zhǔn)公主抱,讓她記憶仿佛瞬息間回到六年前。
或許高燒未退,才讓她思維多少有些模糊。
陸靳南面色鐵青,抱著她直接沖出病房,快步走向急診室。
唐初茫然望著陸靳南那張幾乎毫無瑕疵、符合黃金比例的五官,恨不能此間伸手去觸摸。
她生生忍住了。
心中很清楚,當(dāng)下是什么情況。
“唐初!”
“嗯?”她茫然應(yīng)了一聲。
“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要你的痛苦,只能是由我造成?!彼е溃呑?,邊低眸盯著她,一字一句:“你再敢自虐,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這叫什么話!
這還是人講的話么!
唐初義憤難平。
可她旋即開口說出的話,就連自己也都驚訝。
“你肩膀,還會不會痛。”
因為出于本能去咬。
讓她根本就沒控制力度。
咬透了肌膚,必然會落下疤痕。
此刻他抱著她,分明能見到肩膀處的白襯衣布料有被染紅。
顯然是被她咬傷的位置,傷口再次開裂,滲出血來。
本應(yīng)該對面前這男人充滿厭惡和排斥,可唐初心底,就偏偏無法遏制的產(chǎn)生一抹心疼。
陸靳南沒有回答。
將她送到急診室去。
醫(yī)生替她處理了手臂上那道傷口。
消毒之后做了包扎。
要在急診室休息片刻,醫(yī)生則到隔壁辦公間接電話。
唐初忍著痛,掙扎起身,跳下床來。
躡手躡腳到窗戶旁去。
總要逃走,才有機會從褚瑤手中把甜甜救出來。
即便在剛才那一瞬間,她有沖動把一切都告訴陸靳南。
但她慶幸自己忍住了。
父親在監(jiān)獄中身亡,母親精神失常被關(guān)進瘋?cè)嗽骸?p> 如今她身邊,就只剩下甜甜而已。
倘若讓陸靳南知曉甜甜存在,一定會把唐初這最后依靠也無情奪走。
陸靳南不會要她。
到時候,唐初就真的只孤家寡人,痛苦不堪。
想著這些,唐初咬著牙,拉開玻璃窗戶,翻窗戶逃了出去。
踉踉蹌蹌,頭也不回的離開。
雨還在下,只是轉(zhuǎn)小。
細(xì)微雨點,落在唐初病號服上。
沒有手機,也甚至沒有帶一分錢。
唐初走投無路。
闖入便利店。
“拜托,可不可以借我手機用一下?!?p> 渾身無力,她半趴在收款臺上,向收銀員求救。
好在,她顏值在線。
無論怎么看,也不會被劃到壞人一類。
借到手機。
卻又不知道能打給誰。
一番頭腦風(fēng)暴后,腦海中能浮現(xiàn)出的號碼,只有一個。
“林……林醫(yī)生,您……您能過來接我嗎?”
“唐初?你在哪?”
她抬眸望向便利店外。
竟而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這是第一次,在她心底產(chǎn)生對這座城市強烈陌生感。
那種陌生感,讓她恐懼。
半小時后,林深開那輛黑色奧迪,出現(xiàn)在雨幕中。
唐初不想再給便利店老板帶去麻煩。
謝絕了所有好意。
只一個人在屋檐下等。
很冷,渾身止不住瑟瑟。
低燒似乎在此間又發(fā)起來,腦袋沉甸甸難受。
林深下車。
撐著傘快步走向唐初。
望著唐初毫無血色的面頰,以及瑟瑟發(fā)抖的纖弱身體。
心就仿佛被狠狠擰住一般。
直接脫下西裝外衣,披到唐初肩膀上。
西裝外衣溫暖,帶著林深體溫。
“不……不用……”唐初輕聲拒絕。
可才剛開口,就止不住咳嗽起來。
“感冒了?”林深蹙眉,雙手抓住她肩膀,輕輕揉搓:“怎么弄成這樣?甜甜呢?她去哪兒了?”
提及甜甜,唐初眼窩發(fā)熱。
抬起眸子,淚眼婆娑望著林深。
“林醫(yī)生,甜甜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