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迫不得已原因才離開,我……我也很想留下來照顧你,可……可爺爺他……”
陸靳南緊鎖眉頭,嘴唇合動,許久后,才淡淡說道:“那么,你現(xiàn)在決定留下來了?”
“不行?!碧瞥跸乱庾R搖頭。
“不行,就給我滾!”陸靳南暴躁,眉宇之間滿是不耐煩。
唐初忙探手,去抓住他右手。
肌膚接觸時,唐初渾身一震。
他的手,好涼。
“我去衛(wèi)生間,不打擾你們?!?p> 林深識趣說了聲,向衛(wèi)生間方向走了幾步,又頓住腳,沒忘提醒道:“對了,唐初,不要忘了你此行目的?!?p> 唐初背對著他,緩緩點頭。
陸靳南凝望林深時,眸底卻透出深深厭惡。
衛(wèi)生間門輕輕關(guān)上。
唐初才輕輕呼口氣。
越發(fā)無法遏制內(nèi)心對陸靳南擔(dān)憂。
話幾乎止不住從她口中落出來。
“為什么臉色這么蒼白?是不是沒好好吃飯?為什么要拒絕治療……傷口怎么樣了?有沒有再裂開?”
這所有一切問題。
陸靳南都沒有回答。
他只是那般凝望著神色焦急的唐初。
仿佛,很沉醉于她這種擔(dān)憂和關(guān)切的神情中。
“你……”唐初話中斷下來,生生吞咽著唾沫:“干嘛這么看著我?!?p> 陸靳南嘴角微微傾斜。
“我說過,絕不會讓你從我身邊逃走?!?p> 唐初睫羽微顫,碩大眸子中,倒映著陸靳南那張雖蒼白、但也仍舊極具魅力面龐。
他緩緩抬手,捏住她尖下巴。
“上次,趁我昏迷,竟然自行逃走。這筆賬,我會和你算清楚?!?p> “靳南,爺爺他帶走了甜甜,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
陸靳南眉頭挑動:“那孩子,本就不該存活在這世界上。她是孽種。”
“她不是孽種!”唐初大聲反駁。
“呵,和外面野男人胡搞生下來的東西,不是孽種是什么!”這在陸靳南心底,始終是一道無法輕易解開的結(jié)。
“你……你怎么能這么罵你自己?”她嗓音柔和下來,面頰上竟而泛起一抹紅霞。
陸靳南盯著她神色變化,不解道:“什么?”
“靳南,你就是那個野男人?!碧瞥豕钠鹩職?,輕咬住嘴唇后,才又一股腦將話道出口:“六年前,我離開時,就已經(jīng)懷有身孕。是靳南你的骨肉?!?p> 仿佛遭受雷擊一般。
讓陸靳南登時怔住,緊鎖眉頭,難以置信盯著唐初。
再開口時,嗓音也略顯顫抖:“你……你是說,甜甜是我女兒?”
唐初抿唇,輕輕點頭:“對?!?p> “你在騙我。”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陸靳南本能排斥,緩緩搖頭。
“爺爺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他有對甜甜做過DNA鑒定,所以才會從我身邊奪走甜甜?!碧瞥醭量跉?,抿著唇瓣道:“如果靳南你不信,大可以問問爺爺,有沒有這么一回事?!?p> 陸靳南眸底深邃,仿佛要在此間看穿唐初心。
倘若她在說謊,他自信一定可以看得出。
那時。
過廊外傳來沉重腳步聲,腳步聲中,也隱隱約約夾雜著拐杖敲擊地面聲音。
唐初聽得真切,頓時頭皮發(fā)麻,豁然起身:“陸老爺子來了!”
“那又怎么樣?”陸靳南似不解,唐初怎會對陸老爺子畏懼到這種地步。
“我答應(yīng)過爺爺,不能再見靳南,倘若被他見到我在這里,那甜甜說不定就……”
唐初此間似熱鍋上螞蟻。
可病房盡管大,卻并沒有什么藏身之所。
“過來?!标懡瞎麤Q開口。
唐初望向他時,有見他輕輕將被子撩開一個豁口。
那是要他躲進(jìn)他被子里么?
唐初大腦斷線那么幾秒鐘,顯得遲疑。
可聽覺在那刻卻似乎被強(qiáng)化了好多倍。
又聽到陸國富腳步聲已經(jīng)在病房門外站住,手搭在門把手上,發(fā)出旋轉(zhuǎn)門鎖時特有細(xì)微響聲。
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思索。
她直接跳上病床,縮進(jìn)被子里。
陸靳南輕輕把被子蓋好。
好在,相比陸靳南而言,她身材纖細(xì)嬌小,躲在被子里,從外面,無法看出。
吱嘎一聲,病房門已經(jīng)被推開。
唐初莫名緊張,生怕露出什么馬腳,身子不住向著陸靳南貼靠。
兩人幾乎已經(jīng)貼到密不透風(fēng)。
讓唐初心跳得越發(fā)瘋狂,面頰通紅。
此間在他身上,早已經(jīng)嗅不到曾經(jīng)那種熟悉古龍水味道,相反,只有濃重藥物和消毒水味道。
是因為她,靳南才會落到這種地步。
嗅著那種藥味,這念頭又一次在唐初心底浮現(xiàn)出,讓她心,又一次止不住生生痛起來。
或許褚瑤說得很對。
她是掃把星,只會給周圍人帶來苦難而已。
“靳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國富嗓音低沉喝道。
“有什么問題?”陸靳南右手搭在被子上,也就輕輕搭在唐初后背上。
拍打著,仿佛是在安撫著她緊張到幾乎要炸裂心。
“為什么拒絕所有醫(yī)生治療?你這是什么意思?反抗我么?”陸國富怒不可遏。
“我早說過,除卻唐初,我不需要任何人照料。”相比陸國富,陸靳南嗓音則要平靜得多,掛有淡淡不屑味道:“爺爺失信在先?!?p> 聽到這里,唐初心底不覺間有些暖意。
偷偷探出雙臂,在被子里,偷偷抱住了陸靳南腰。
暗自把面頰貼在他胸口位置。
能夠很清晰聽到他強(qiáng)有力心跳聲。
那莫名讓她很有安全感。
“為了一個女人,你有必要和我拗氣到這種地步么?你跟你那個不爭氣父親,簡直像極了!”
突然間,唐初仿佛發(fā)覺陸靳南心跳漏掉一拍。
“爺爺?!碑?dāng)下,陸靳南嗓音已經(jīng)冰冷到可怕:“我曾經(jīng)和您說過,希望您不要在我面前提及父親?!?p> 縱然見不到,但唐初也想象得出,陸靳南在說這番話時,目光一定冰冷。
畢竟,就連陸國富也似乎被震住,不敢在這話題上久留。
徑直扯開話題:“我聽說剛才有位醫(yī)生進(jìn)來,到哪兒去了?你也把他趕走了么?怎么我沒碰到?”
畢竟是老狐貍,不會錯過任何事情。
唐初被嚇到呼吸停滯。
“是找我么?”
唐初聽到林深嗓音,知道他從衛(wèi)生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