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熱情的人群
“張黛玉大姐頭回來啦！張黛玉大姐頭回來啦！”
就看見一個小鬼頭，扯著因為變聲期而有些怪異的嗓子，在一條略顯空蕩的大街上飛奔。
這一路跑來，整個街道的人不知怎的突然沸騰了。無數(shù)人瞬間停下手中的活計，有的甚至連鞋子都沒穿，還有幾個甚至是剛剛起床。這個街道幾乎所有人都從家中朝著剛走進街道的她跑來。每個人都像朝圣一般，瞬間就把張黛玉團團圍住，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爭著搶著就是為了看到她。
“啊！是她！真的是她！”
“最近這幾年過得怎么樣，有沒有人……”
“已經(jīng)變成了個大姑娘了！原來……”
“張黛玉！這是我們家的酒，我就知道您好這口……”
張黛玉雖然已經(jīng)被這群人搞得是動彈不得。但是她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耐煩，她好像對這些人的問候很受用，幾乎每個人都沒有落下，甚至好像大部分都能叫出名字。
此時站在圈外的唐霖雖然依然被那位光頭男的手下緊盯著不放，但已經(jīng)不是剛才那副恨之入骨，仿佛要生吞活剝了他的目光。
唐霖被這群人搞得是心有余悸，要不是葉子剛剛拿給他一瓶恢復(fù)藥劑，讓他給張黛玉喂上，這群人肯定會把自己拉到一個小巷子里直接做掉。
看著這群人興奮的樣子，還有總是雷厲風(fēng)行的張黛玉現(xiàn)在一副享受的樣子。這種濃濃的違和感，讓他開始思考。
她作為一個曾經(jīng)和返鄉(xiāng)會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組織，落難王孫的創(chuàng)始人。曾經(jīng)這個組織因為激進暴力的行為給整個天空城的原住民帶來了無數(shù)噩夢。如果沒把她殺了平息民憤，那就表明她的身份并沒又暴露。所以這些人肯定不會是幾年前天空城的原住民。
而這里又離返鄉(xiāng)會這么近，敢住在這的只有可能是原來被返鄉(xiāng)會或者落難王孫庇護的天空城移民。
而且從那些和張黛玉交流的人來看，他們有不少已經(jīng)幾年沒聽見過她的消息，那只能說明在那次清剿之后，這些人雖然知道沒有張黛玉的消息，但是認為她有可能是被羈押或者秘密處決。
而她現(xiàn)在這么大張旗鼓的回歸，甚至絲毫不避諱其他因為這等盛景而受到驚嚇的普通路人。要知道天空城可沒有地上什么法律追溯期限的。只要抓到曾經(jīng)大案要案的逃犯，不管那人現(xiàn)在他是在什么位置，所有人都有權(quán)力當街把他處決。
再加上張黛玉現(xiàn)在在部隊里當差，這可是政府要害部門。如果出了問題，就只有申請向軍隊求援，才有可能解決。既然是要害部門人的底細自然要清楚，這么個賊首能被塞進來，那群人不可能查不出來。
那只有一種可能，返鄉(xiāng)會就政府達成了某樣協(xié)議，能讓張黛玉他們活下來?？蛇@種協(xié)議最基本的條件里肯定有，堅決杜絕張黛玉在公共場合出現(xiàn)，但她現(xiàn)在的行為完全說不通?。?p> 那既然能這么做，張黛玉也沒有像平時見了支隊長和隊長那樣被壓一頭的感覺，她現(xiàn)在放的很開，就好像之前的種種都不曾發(fā)生過一樣。難不成上頭的人現(xiàn)在要對……
唐霖不敢在想下去了，現(xiàn)在的他只是想遠離這個地方，自己可不想成為什么政治的犧牲品。
可他還是無法確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好把目光投向走在旁邊的葉夜，問道。
“張黛玉，這個樣子沒事吧！要不要我們走快點，再拖下去肯定會遲到的！”
“沒事。張黛玉只是向曾經(jīng)的那些熟人宣告自己已經(jīng)回來了而已。上面的人也知道這里的人很熱情的，而且張黛玉以前也為他們做了很多，倒是給了我們一天的時間?！?p> “那……”
“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他們要來糾察，那也就會找張黛玉的麻煩。你就當自己是在這里公費旅游嘍。來，要不要嘗嘗，這家店做的是我們那邊的小吃，味道很適合地球上的人?！比~夜似乎有股魔力，就算唐霖再怎么掩飾自己擔(dān)心會被卷進一系列麻煩事的表情。但他還是一眼看了出來，用著永遠也沒有變化的語氣，安撫著疑惑的唐霖。即使沒有別人的抑揚頓挫，他的安慰卻出奇的有效。唐霖乖乖接過一個裝滿著各色小吃的餐盒，吃的是津津有味。
不過，就因為張黛玉這么一折騰，區(qū)區(qū)五百米的街道，走了足足一個上午。等他們來到返鄉(xiāng)會那座雄偉的大門面前，人群才漸漸散去。
返鄉(xiāng)會的大門做的確實氣派，一扇鎏金朱門兩邊矗立著兩頭形態(tài)完全不同的巨龍浮雕。一頭極具西方特色的飛龍須發(fā)皆張的立在崎嶇的山峰之上，惟妙惟肖的雕刻水平，即使是一塊石雕，也讓人能感受到凌駕萬物之上的威懾。而一頭典型東方皇家才用的五爪金龍盤在左側(cè)，看似無精打采的在那里歇息，但仔細一看，就能看到那半瞇著的雙瞳，散出的點點精光，讓人無法忽視。
在大門口還站了幾個穿著有著名族特色的盔甲，那種盔甲像是中世界騎士的板甲，看在這之上還有不少繁復(fù)的雕刻和花紋，讓人不禁懷疑這些花哨的設(shè)計真的有防護的作用嗎。
一直觀察四周的唐霖看到那些，在遠處迎接的人群早在他們剛進街道時就筆直的站在原地，而到了中午，他們連動都沒動過，直到張黛玉徹底告別人群，來到他們身前，他們才有所反應(yīng)。
只聽“刷！”的一聲，所有甲士全部半跪下來。
“返鄉(xiāng)會狼煙騎……”
“得！都打住，你們是我哥的人，不必再向我敬禮了！都起來吧！我還有要事要辦！”直接打斷像是要宣誓效忠的話語，也不等他們要起來，直接快步繞過騎士們，走進敞開的大門。現(xiàn)在的她仿佛又變回原來那副百無禁忌的混世魔王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返鄉(xiāng)會最高的那棟建筑里，一位和張黛玉有著同樣發(fā)色的青年，把她的所做所為盡收眼底。
“那我們的計劃……”在那青年身后還有幾個穿著和門前同樣型號盔甲的甲士。其中一個顏色略有不同的，看上去應(yīng)該是領(lǐng)頭的人問道。
“不會變的！倒不如說是意料之中。”青年連拍了幾下窗口得護欄，就好像突然沒了興趣一樣，轉(zhuǎn)身離去。
返鄉(xiāng)會大樓的最頂層，只有一間巨大的屋子。從中間的樓梯上來，所有人就被四扇雕刻有各色形態(tài)巨龍的紅色木門所包圍，在這些門的周圍都站有不少全副武裝的甲士，他們的盔甲和剛才大門前跪迎的甲士的型號雖然差不多，但是鎧甲上的裝飾就更加華麗。
三人往前稍走了幾步，那些甲士就把手中的長槍往張黛玉身前一架。
葉夜見此，趕緊拉著唐霖后退到了樓梯口。
“砰！”
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巨響。轉(zhuǎn)過身去，眼前哪里還有什么木門存在。而剛才還在站崗的兩位甲士，現(xiàn)在已經(jīng)倒在地上，原來手中的實心長槍直接變成了燒火棍。張黛玉此時已經(jīng)松開原來緊握著的右拳，而她的手上此時還散發(fā)著不少白煙，在這白煙之中還隱約能看見不少若隱若現(xiàn)的閃光。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瞬間讓在場的甲士全部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一時在場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見到你還是和往常一樣精神抖擻，光彩照人。我親愛的妹妹喲！諸神還真是偏愛于你??！連我都開始嫉妒了?！?p> 在屋子里傳出一段輕浮的話語，但聽到了的所有人卻絲毫不覺得這位說話者是一個可以被人隨意拿捏的紈绔子弟，尤其是在看到真人之后。
一位有著一頭和張黛玉同樣金發(fā)的男子，正筆挺的站在屋子的中央。上身灰黑色呢子料的軍服，金色的綬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其中還有不少勛章掛在他的左胸上。下身則是藍底的長褲，有一條金色的絲線作為褲縫線，最后隱沒在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靴之中。被白色手套包裹著的雙手，此時正撐著一柄黑色的文明杖。
這股派頭像極了一位上世紀的歐羅巴大陸的貴族軍官。當然如果把他和他的這間屋子一起搬到地表，以假亂真完全沒有問題。
已經(jīng)被炸碎的大門根本藏不住屋子內(nèi)的豪華。那位男子的皮靴踩在一層復(fù)古風(fēng)格的地毯，仔細一看，這可不是什么復(fù)古的款式，而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流傳的古代波斯地毯。整個房間掛滿了各色的油畫或者水墨佳作，除了給房間提供采光的窗戶，四面的墻壁都不沒有一處可以再掛一副的孔隙了。而另外一些諸如瓷器和雕塑，就像是堆放雜物一樣，擺在整間屋子的空處。而主要給這間屋子提供的水晶吊燈，則從五六米高的穹頂幾乎要垂落到地面。
而剛才那破門的一擊居然沒有掀起一絲屋子里的震動。而另外兩根斷落得槍頭，此時正懸停在金發(fā)男子的身前。
男子隨手左手往身前一攏，兩根槍頭就慢慢向男子的左手靠攏，懸浮在手心上。鋒利的尖刺與整齊的斷層首尾相接，合并成一股。緊接著右手拿起手杖，在空中虛壓了一下，已經(jīng)合成一股的槍頭竟然慢慢變成了一個環(huán)。突然左手冒出了一股青焰，瞬間包裹了整個鐵環(huán)。
火焰，來的快，去的也快。那個鐵環(huán)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已經(jīng)成了一條緊咬自己尾巴的黑蛇，那猙獰的蛇頭，以及身上栩栩如生的靈片，再加上雙瞳閃耀著點點青光。所有的一切無不昭示著它的妖異。
“霍華德！如果諸神真的存在，祂們怎么可能會對人間的慘案坐視不管！那些神婆編造的睡前故事真的就這么好聽嗎！還是說，那些女人很可口?。 睆堶煊褡屑毿蕾p著他哥哥的藝術(shù)，倒印在黃金瞳的青色火焰更是讓她加大了奚落的力度。
“罪過！罪過！雖然倦怠的神明不會在意我們的悄悄話，但愚昧的凡人們總是希望我們心生褻瀆。”名為霍華德的金發(fā)男子應(yīng)該是一個虔誠的教徒，聽到自家妹妹的褻瀆之言，盡然連自己剛剛出爐的藝術(shù)品也不管了，直接在原地祈禱了幾秒，以求這樣能換來祂們的原諒。
“別給我扯這些虛的?？茨氵@樣子，我就知道，前幾天的那些事肯定都有你的份！”
“那可不一定哦！我親愛的妹妹。你就看昨日自盡的那位，凡人的背叛可總是不期而至的哦！你不可能會忘記吧！”霍華德臉上一直都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仿佛就是在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shù)品。
“嘖……”張黛玉聽到這，不由地皺眉，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不善。
話不投機半句多，場面瞬間冷了下來。張黛玉沒有再說什么，充滿深意地瞪了他的親哥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愿達者的前路不再坎坷，愿武者的征途永不停歇。諸神的指引……”
“滾！”從樓梯底部直接傳來一聲怒吼，蓋過了霍華德的祝福。在一旁的葉子一直觀察著這對兄妹，眼看張黛玉離去，也不阻攔，只是對著霍華德露出無奈的微笑。
“舍妹最近，還好吧！”
“吃得香，睡得更香。最近在那場遭遇戰(zhàn)還解決了幾個義選組的頭目。除了在地上執(zhí)行任務(wù)時肩膀中了一槍以外?！?p> “那有沒有什么后遺癥之類的，我知道地上的人打起來可一向沒什么底線?！?p> “那倒是沒事，槍傷也是找地上專業(yè)的醫(yī)師處理的，再加上她過人的身體素質(zhì)，休息了一晚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諸神果然是在眷顧呢！”金發(fā)青年又是一陣短暫的祈禱，禮畢之后又看向葉夜問道。
“那這次來，還有什么事嗎！”
“您不是很清楚嗎！”
“我倒是忘了，你這小滑頭可是繼承了你們麒麟家的真?zhèn)靼?！?p> “過獎，過獎。只是現(xiàn)在他們需要一個可以接受的答復(fù)?！?p> “我們自然不會縱容凡人的墮落，血與火的仇恨將銘刻在我們的血液里，永世不會消散！我們自然也不會忘記天空城的恩惠，從前犯過的錯誤，自然不可能出現(xiàn)?！鼻嗄甑哪樕洗藭r已經(jīng)不再像剛才那般無所謂的表情，滿目的肅穆，只有在這時他才像一位天空城三大組織之一的領(lǐng)袖。
“嗯！”
“請問那位是？”霍華德在結(jié)束了與葉夜的官方照面之后，有恢復(fù)了剛才那副游戲人生的樣子，開始打聽從一開始就不發(fā)一言的黑發(fā)琥珀瞳色的男子。
“他是一位從地上來的新晉，今天只是過來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前輩的經(jīng)驗?！?p> “哦！不愧是地上來的，和那些凡人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呢！舍妹以前嬌縱慣了，還請你多多擔(dān)待?！?p> “……哦！沒事，我也是很受她的照顧，學(xué)到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
霍華德打量了一番，好像對他十分滿意。但唐霖被他搞得渾身不自在，但又不好離開，只能尷尬的在原地杵著，學(xué)著剛才葉夜行的禮，僵硬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