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航尷尬的笑了笑,站在原地進(jìn)退兩難。
“下來休息會兒吧,今天太陽也大這會兒出去玩實在太熱了?!碧普洳林窒蛩泻舻?。
宋玳偷偷看了一眼南夕,發(fā)現(xiàn)她又繼續(xù)低頭吃面后便也說什么,起身將座位讓出。
“老板,我也想要一碗面。”許易航走到桌邊,指了指南夕面前的碗說道。
“行,沒問題。”唐正卿高興的應(yīng)著,卻被老婆往前推了推,“怎么了?”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情況,只歪頭隨口問了一句。
“那個,你們先聊會兒,我們?nèi)ブ竺婀??!彼午闆_南夕使了個眼色,然后推著老公回到了廚房。
“怎么樣?挺好的吧?”許易航坐下來,嘴角笑容尷尬的和南夕搭話。
“挺好呀,你們呢?”南夕快速吃完碗里的面,抽了紙巾輕輕擦著嘴看向他。
只是對面的人呆呆點了點頭,還有些坐立不安的四處打量著,本來已經(jīng)干的有些爆皮的嘴唇又被他舔了舔。
她問的不是你呢?而是你們呢?
終究過去的年歲和青春,永遠(yuǎn)都留在了那暮夏時節(jié),而當(dāng)下初秋相遇,也不過只是一句“好久不見”。
許易航不說話,南夕便也裝作啞巴。
她本來就不是主動的人,更何況這種尷尬的重逢時刻。
廚房西側(cè)的窗子正對著院子里的石桌,唐正卿手上處理著小蔥,眼睛卻時不時的從窗格向外瞄去。
宋玳開完火轉(zhuǎn)身過來抬手撐在他的肩膀上。
“老婆,什么情況?”
“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不太樂觀吧?!?p> 宋玳看著桌邊沉默相對的兩人,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去把南夕叫走。
“要不你帶她出去逛逛?”唐正卿看著已經(jīng)開始數(shù)牙簽的南夕向老婆建議道。
“行吧,那你記得一會兒多煮一碗面送樓上去?!?p> “知道啦?!?p> 宋玳剛走出廚房就遇上了要上樓的南夕。
“誒?你怎么?”怎么就走了?
“姐,我……飛機(jī)坐的有點累,我先上樓睡會兒?!?p> “好?!?p> 看著面容疲憊的南夕,宋玳也沒法再將她攔在院子里尬聊,只得目送她離開。
回到房間的南夕拿出手機(jī)漫無目的的翻著,夏夏沒有和她說有不順利的地方,明夢也沒有找她吐槽或是閑聊,坐在斜塘古鎮(zhèn)的客棧房間里,鼻息間嗅著清淺的檀香,而她卻突然覺得身邊空無一人,以往早已習(xí)慣了的孤獨在這一刻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鼑蟻?,猶如被裝進(jìn)一個氣泡球中扔進(jìn)海里,沉不下浮不起四面無依。
此刻的南夕無比懷念忙碌的時光,恨不能下一秒就坐回電腦桌前,手里握筆滿屏草稿。
可惜此地遠(yuǎn)在千里之外,她呆坐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只能丟下手機(jī)倒頭睡下。
唐正卿把做好的陽春面放到許易航面前,順便屁股一歪坐在了他的對面。
而二樓走廊,宋玳端著一碗陽春面敲響了客房的門。
“誰???”里面?zhèn)鱽淼呐晭е┢诖齾s又夾雜著不耐煩,但還是馬上來打開了房門。
“您好,這是我們客棧贈送的陽春面,歡迎你們來斜塘古鎮(zhèn)。”宋玳笑意盈盈的說著,將手里的托盤往前放了放。
“啊,”關(guān)梓瑤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然后客氣的接過托盤,“謝謝啊。”
“沒事別客氣,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我們說。”宋玳等她接穩(wěn)后才松了手,腕間一翠玉鐲為她平添許多溫婉柔情。
“那個……”見她要走,關(guān)梓瑤又連忙開口喊住。
“還有什么需要嗎?”
“我老公他……”
“您先生在樓下吃著了,天氣比較熱也比較悶,你們可以稍晚一點再出門逛逛。”
“好,謝謝?!?p> 關(guān)梓瑤將托盤放到桌上,聽著宋玳下樓后悄悄開門,躲在柱子后往下偷偷看了一眼,只見自己老公像是沒有吃過飯一般狼吞虎咽的埋頭吃面,坐在對面的客棧老板笑呵呵的與他閑聊著。
“合口嗎?”
“嗯嗯嗯嗯。”吃面的人頭也沒抬,只慌亂的點著頭并抬起左手伸出拇指以示肯定。
關(guān)梓瑤看著他的樣子又往周圍找了找沒發(fā)現(xiàn)那位老同學(xué)的身影,心下便軟了幾分。
他們倆可是合法夫妻,就算真是以前有過一段情的戀人又如何?
這樣想著,她干脆回房端了面走下樓去,把許易航往里推了推便坐下吃了起來。
許易航嘴里還含著一口面,被推了一把后詫異且惱怒的轉(zhuǎn)頭——
“咳,咳咳咳……”
“干嘛?又沒人跟你搶?!标P(guān)梓瑤瞟了他一眼,嫌棄的說道。
“你也餓了?”許易航好不容易緩過來,看著媳婦就問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對啊,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北粦换貋淼脑S易航不再接話,乖乖低頭繼續(xù)吃起來。
見他們夫妻倆吃得開心,唐正卿便悄悄離開了桌子,找到正在廚房做糕點的宋玳。
“這小夫妻啊,一看就是剛結(jié)婚沒幾年?!?p> “唉,生活嘛能有多大的事,既然都選擇了結(jié)婚,決定了一輩子在一起,怎么能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呢?”
“還是咱倆感情深厚啊。”
“滾?!?p> “得嘞?!?p> 南夕這一覺睡得很沉,但腦子里亂哄哄的,閃過了無數(shù)模糊又清晰的畫面。
高三的時候,所有人都瘋了一樣埋在課桌前,整個教室里除了翻書的聲音最明顯的大概就是筆尖快速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那時候南夕和許易航的關(guān)系還很好,好到老師們誤會并特意找他們談話的程度。
彼時少年滿心自傲,眉宇間也盡是不可一世的神氣。
他是大課間時也要打一場球的人,上課鈴響帶著一身朝氣回來。
已經(jīng)過了藝考的南夕,因為一模成績極差,只抬頭笑著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埋進(jìn)了知識的海洋。
午間休息時,他依舊不知疲倦的在籃球場上肆意揮灑著汗水,而南夕則會順手拿起他桌邊書箱里的校服外套暫做被子。
氣溫逐漸升高的夏天,他們站在后門處吹著徐徐清風(fēng),剛剛洗過的長發(fā)披在身后,時而調(diào)皮的拂過少女的臉龐,而他抬手為她輕輕挽在耳后。
他倆都算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一個是籃球場上運籌帷幄球技精湛的少年,一個是文藝匯演時以水袖舞一舞傾城的女孩。
只是后來……
后來……